在蠱王手底下的黑袍兵團的協助下,殷氏輕而易舉地取下了聖德帝的腦袋,並讓他死前寫下了傳位的聖旨,得償所願後,她便一腳踹開了日日要靠吃生肉維持壽命的蠱王柳河玉。
“為何要去找那個女人的兒子來?她若丟了兒子,會瘋掉的,她若瘋起來,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還有啊,難道這幾年皇帝的後宮沒有子嗣?不過,他都靠不住,您還指望他兒子作甚,何不另謀他人?”雁笛掀開頭上的黑袍帽,望著殷氏陰陰笑道,而今的雁笛看起來也就三十歲的年景,蠱人若能與體內的蠱蟲同生共榮五年以上就能獲得新的生機,能實現“返老還童”。
殷氏翹起蘭花指,用食指捂了捂鼻子,厭嫌地低聲說:“樽兒通醫理,就算哀家逼他與那些後宮妃子行夫妻之禮,可他要刻意讓妃子喝下避子湯,哀家總不能在他的床邊上時時刻刻盯著他吧?哀家知道你一心想當皇帝,可是你自己難道聞不到你身上散發的屍臭味麼?難道你要讓天下子民嘲笑他們的皇帝是一個渾身散發著屍臭的妖人?”
“誰敢,我就殺了誰!”雁笛厲著眉怒聲回道。
“放肆!”殷氏瞪著雁地罵道,愈發覺得雁笛不懂分寸,她暗自思量,覺得不能再重用雁笛,她得讓柳河玉來幫她這個忙,讓柳河玉親自去將他們的孫兒帶到皇宮來。
雁笛這老妖人最是懂得察言觀色,他見殷氏神色不對,恐她不會再重用他,他知道蠱王柳河玉的厲害,暫時還不敢得罪殷氏,忙哈腰低聲對殷氏說:“隻是我手下的人剛剛回報,說雪泠霄母子已經被草原的可汗帶走,草原胡人曾經深受蠱人所害,如今幾乎人人都懂得如何防備蠱人,我們不好接近他們母子。”
“這個女人委實不簡單啊,又是俊南王,又是草原可汗,都與她有扯不清的瓜葛,哀家的兒子怎會愛上她這樣的女子!”殷氏蹙著眉,狠聲歎道。
“要不想辦法直接殺了她?留著她活命,總擔心她會鬧出大動靜。”雁笛見殷氏提起雪泠霄就麵露厭恨之色,忙出主意道。
“你以為哀家不想殺她麼?是柳河玉一直不同意哀家取她性命,他威脅哀家,若哀家殺了雪泠霄,他就用自己體內的蠱蟲救活她,讓她獲得永生。”殷氏蹙著眉冷聲回道。
“那您也讓柳河玉給隻蟲子讓你吞了,您也獲得永生,還能重回年輕時的容顏,豈不更好?到那時誰還鬥得過你!”雁笛小心翼翼地出著主意。
“哀家最是恨蠱人身上那股屍臭味,哀家就是死也不要做蠱人!你出去吧,幫我聯絡到柳河玉,讓他來見哀家,你告訴他,說他兒子快不行了。”殷氏看了看龍榻上雙目緊閉麵色蒼白的顧芳樽,低聲對雁笛命道。
而顧芳樽此時其實已經清醒,他假裝昏迷,聽見了殷氏與雁笛對話,心底愕然歎道:“我娘瘋了,貪圖皇權,濫殺無辜,我爹不能再這樣縱然她了......這不是在愛她,這是在害她,在推她走向萬劫不複之地。我要見我爹,我要勸他莫要再助紂為虐!”
“遵命,小的這就去聯係柳河玉。”雁笛點頭哈腰領命退下。
雁笛走後,殷氏坐到了顧芳樽的臥榻邊,她輕輕拉著顧芳樽的手,哀聲歎道:“樽兒,娘知道你這些年一直在恨我,娘不求你原諒,你跟你爹一個脾性,娘知道你們都對帝位並無興趣,可娘心裏隻有權位,娘習慣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貴日子,你爹曾經勸我放下權勢之爭,可我放不下,死也放不下。娘對不起你跟你爹,你來世切莫要再投胎做我的兒子。”
顧芳樽緊閉著雙眼,佯裝聽不見,隻在心底黯然歎道:“孩兒哪有選擇生父生母的權力?隻求你早日迷途知返,知過改錯......”
天亮時分,雪泠霄醒來,發現安兒不在帳篷內,她驚慌地奔至帳篷外,此時的北漠草原已經下起大雪,阿南與俘虜營裏的其他俘虜在做苦力,雪泠霄找到正在在風雪中修築堡壘的阿南,著急地問道:“你看見了我的安兒嗎?”
“子時我起床時,他還睡在你身旁。”阿南望著頭發淩亂麵色蒼白的雪泠霄,心疼地低聲回道。
“安兒!”雪泠霄胸口疼得無法站直身子,她佝僂著身子,站在北漠的風雪裏,聲嘶力竭地高聲喊道,可是草原上除了淒厲的風雪聲再無別的聲響,俘虜營裏的俘虜愕然看著這個看似已然精神失常的女子......
聽令看管雪泠霄的侍衛從遠處奔跑至雪泠霄身旁,低聲對她說:“清晨我走向你們的帳篷時,看見一黑袍人的身影從帳篷門口一閃而過,他行動快得驚人,我當時以為自己看錯了......”
雪泠霄怔然瞪著眼睛望著那侍衛,抓著他胸口的衣襟焦急地問道:“黑袍人?”
“又是她!”雪泠霄痛苦地蹙著眉頭,想到安兒很有可能是被殷氏的人擄走,她又急又恨,加之胸口舊疾的折磨,她痛得吐了口鮮血,血灑在腳下的雪地裏,阿南在她倒下的瞬間將她抱進了懷裏。
此時拓延騎著馬來到了俘虜營,他身後的兩匹馬上分別坐著雪泠霄的兩位故人,他們是阿生和湘兒。原來,拓延一夜未眠,查出了雪泠霄母子三年前被擄來草原的事實,還找到了阿生和湘兒,也知道了安兒是顧芳樽的骨血。
拓延見雪泠霄口吐鮮血倒在了阿南懷裏,又不見孩子的身影,他匆匆下馬走到雪泠霄身前,還未等他開口詢問,雪泠霄已經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袖,蹙著眉頭忍著胸口錐心之痛,虛弱地祈求道:“拓延,殷氏偷走了我的安兒,求你幫我,幫我......”
話未說完,雪泠霄已然昏厥過去。
“霄兒!”阿南抱著昏厥在自己懷裏的雪泠霄,心痛地嘶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