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在雪上飛馳(2 / 3)

在克爾尼堡和奧馬哈之間的直線距離――被美國人稱之為蜂飛距離――不超過兩百英裏。如果風向繼續保持現狀,這段路程在五個小時之內就可以跑完。要是途中一切順利的話,下午一點鍾就能到達奧馬哈。

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旅行啊!旅客們緊湊地擠在一起,連話也不能說上一句。因為雪橇跑得越快,人會覺得越發的寒冷,以致冷得無法張口說話。雪橇輕盈地在雪野上疾馳滑行,如同一條滑行在水麵上的小船一般,它甚至比小船更穩,因為小船少說也會有些波動。當大地被寒風吹過時,雪橇被那兩隻如巨翼一樣的白帆載著,就好似離開了地麵在空中飛行,麥基緊握著舵把,使雪橇保持著直線前進。要是需要雪橇向一邊傾斜;麥基隻要轉動一下尾舵,它就會立即恢複筆直的航線。前角帆也被掛了起來――大角帆已經不再繼續遮擋它的風路。大帆上又加上了頂桅,兜風的頂尖帆被張了起來,這樣就使整個雪橇的帆麵更大了,同時使風的推動力也加大了。目前,雖然沒有辦法科學準確地將雪橇的速度計算出,但是至少可以斷定它前進的速度至少每小時可達四十英裏。(圖26)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麥基說,“我們能夠準時抵達!”

麥基同樣也很希望能在預定的時間之內到達奧馬哈,因為福克先生已經和先前一樣向麥基許下了一大筆獎金。

雪橇筆直穿過了這一片猶如風平浪靜的汪洋一樣的平原。平原就好似一個遼闊無邊的結冰池塘,一條由西南向西北延伸的鐵路在這個地區內,穿越過大島和內布拉斯加州的重鎮哥侖布斯,再經過休列爾、弗列蒙,最後以達奧馬哈為終點。這條鐵路一直沿著普拉特河的右岸前進。雪橇從鐵路原有的弧線內直行穿過,使得行進的距離有所縮短。麥基對路上必將經過的河沒有絲毫擔心,因為河水早已凍結成冰。一路盡是平坦的冰雪,可以沒有阻礙地暢行。所以菲利亞·福克目前隻有兩件事擔心:一是怕雪橇出意外;二是怕風向發生改變或是風力驟減。但是,風力一點減弱的跡象也沒有,相反地,那條被鋼索綁的結結實實的桅杆被風刮得彎曲了。

這些鋼索就像是樂器上的弦,被一張無形的弓拉著傳出颼嗦振蕩的響聲。在這種似怨似訴的和諧樂聲中,在這種極其焦躁的氛圍中,雪橇在瘋狂地向前奔馳。

“這些鋼索發出的音響,是音樂中的五度音程和八度音程。”福克先生說。

這句話是福克先生在這一段旅途上說的唯一的話。艾娥達夫人將自己緊緊地裹在皮衣和旅行毯子裏,旅伴們也竭盡所能地不讓她受到寒冷的襲擊。至於路路通,現在他的整個臉膛既圓又紅,就如同傍晚沉浸在薄霧裏的太陽一樣;他正喝著那寒冷刺骨的凜風,他那種固有的信心又恢複了,成功的希望再次升了起來。按計劃應該在早晨到達紐約,但現在來看要晚上才能趕到。不過,即使在晚上到,也還是有機會能趕上開往利物浦的郵船。

路路通甚至想跟他的同盟者費克斯握手以示感謝。因為他記得正是多虧這位偵探的幫忙,這一輛帶帆雪橇才能被找到。實際上也隻有乘雪橇才能準時趕到奧馬哈。但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一種預感,路路通依舊沉默著,沒有跟費克斯握手以表感謝。

不過,有一件事是路路通終身難忘的。那就是福克先生為了要從西烏人手裏將他救出而表現的那種自我犧牲的精神。為了救他,福克先生不惜拿出他全部財產和自己的生命去冒險……一定不會忘記!這是路路通永生難忘的事!

當旅客們各懷心事的時候,雪橇卻在這一望無邊的雪野裏連續地疾速飛馳著。有時,雪橇滑在小蘭河的支流和小河上劃過,但乘客們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河流,原因就是田野和河水在這個季節都已變成了清一色的雪白平原,大地上空空如也一無所有。這一片將聯合太平洋鐵路和克爾尼堡通往聖若瑟的支線的整個地區都包括在內,總體上形成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大雪島。這裏既沒有村莊,也沒有車站,甚至連軍堡也沒有。旅客們偶爾間地可以瞥見幾棵難看的野樹,飛逝即過,樹枝上結滿冰雪就如一副副雪白的死人骨架在冷風中隨風搖曳。有時遇見成群結隊的野鳥從雪橇經過的地方忽的一下就向天空飛去。有時遇見草原上餓得隻剩皮骨的狼群,它們在攫取食物的原始欲望的驅使下,成群的瘋狂地追趕著雪橇狂跑。這時路路通緊緊地將手槍握在手中,隨時準備向那些最接近雪橇的餓狼來上一擊。要是在這個時候雪橇出了毛病被迫停了下來,這些被野狼追逐的旅客們就會有隨時送命的危險。但是,雪橇走得很順暢,它很快就跑到了最前頭,一會兒的時間,雪橇就已經將那群狂叫的餓狼甩在了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