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科人篇(3)(3 / 3)

喝著德國啤酒,這位老板自嘲地對故鄉來的科學家們感歎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若不是這個“山東德國人(形容其熱情實在)”一步一步逼著,我是絕對不可能開得了這個餐館的。

此時他的餐館在整個城市都是一道風景線了。隻是當年的學問,也早隨著啤酒喝掉了。

這算不算是一個“黑色”幽默呢?胡老說他聽了是很受啟發的——錢都不敢賺,不會賺,中國的知識分子確實有些讀書讀呆的。

當地有一些中國學者在交流或者考察,見到“家裏”來人,十分激動,於是湊錢請老師們吃飯。吃飯的地方在公園裏,架了爐子烤肉,大家吃得盡興而歸。

事後才知道,這些學者是沒有錢請老師們上餐廳吃飯,才用了這樣的方法。因為德國公園裏麵烤肉是沒有費用的,隻要購買原料就可以了。

那次考察有個物理所所長在團裏。回國後作了個報告,大意是有些同誌覺得出國工作的人員回國都帶幾大件回來,讓人眼紅。大家不要眼紅,上廁所都要收費,人家那是從牙縫兒裏麵省出來的。

第一次考察回來,大家的共同意見是科學院必須建立自己的大學。這是因為相比其他國家,中國當時的科技人才比例太低,教育水平跟不上。幾所大學畢業的人數是有限的,自己要留一批,給各個部委和科學院輸送一批,地方上能夠留下的就鳳毛麟角了。在這種體製下,科學院即便有研究成果,也難以推廣下去。所以,應該辦自己的大學,利用科學院的人才優勢,“生產”人才。科學院不但應該是科研基地,還應該是教育基地。

這個主張得到了中央的支持,大約是1957年,中國科技大學成立了。

當時科技大的教授團隊十分耀眼,都是科學院的各個學部委員。

這些學部委員當然不能每天去講課,但他們總是盡力抽時間去上課,其中也包括嚴濟慈先生。

接著有學生反映,說嚴濟慈先生的課聽不懂。

施汝來先生裝模作樣地聽意見,開始不置可否,其實心中早有計較。等到反映的多了,施先生把有意見的學生們召集起來,說了自己的看法。

他說,你們老老實實認真去聽,一個月以後,如果還這樣認為,我們就換掉嚴先生。

學生們將信將疑。

結果一個月後再去問,大家都說,嚴先生講得好啊,那筆記不用修改就是論文!

施先生大笑。

後來施先生說,這些學生反映嚴先生講得不好,無非有兩條原因。第一,嚴先生的口音比較重,有些學生聽不懂他的話,這非要慢慢適應不可;第二,嚴先生講課不按教材,常常是從中間開講,或者從末尾開講,總之是不按照牌理出牌,然而,他的特點是知識特別淵博,所以,從哪裏開始講,都能漸入佳境,越講越有意思。嚴先生家的甘蔗,從哪頭吃都是越吃越甜。所以施先生認為隻要肯聽一段課,學生們對嚴先生的意見就會大為改觀。

那麼,施先生是怎麼知道這一點的呢?

其實一點兒都不奇怪,因為施先生當年也是聽嚴老講課的,也有過同樣從不滿到欽佩的經過,他給學生們講的,無非是自己的經驗之談而已。

嚴老其實課講得很好,而且對於科技教育也有自己的看法,認為教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學生能夠裝到自己口袋裏多少,如果學到的知識能夠像口袋裏的錢一樣想花就花,這知識才算學到手了。另外一條就是不能弄虛作假。

世界領先水平

所謂學術上的弄虛作假,最多的就是剽竊。

1977年,國際數學聯合會給中國方麵發來一份邀請函,邀請“陳景潤教授”前去作關於哥德巴赫猜想研究進展的專題報告。

今天我們對類似的“邀請函”已經習以為常:出國之前常常要給對方發個信——請速發邀請函來,以便我辦理簽證。我的看法這是“邀請函”的異化——以我們中國人的傳統禮節,哪有催著人家邀請自己的道理?

陳景潤先生的這個邀請函,則是貨真價實的,對方連陳景潤的具體身份都沒有見過,也沒有和他聯係過就發來了邀請函,是誠心誠意希望有機會和這位數論研究的高手進行切磋的。

根據一些前輩的介紹,國際數學聯合會的這個邀請背後,還有一段和剽竊有關的小故事。

被剽竊的人,正是陳景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