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廣起,故驚訝勝竊他銀本,將店主扭打,說他通同,將我銀偷去。其子弗知父之謀,尤怒毆不已。父密謂曰此事我已如此如此,方止。
早飯後,廣曰:“我往縣告,若捕得那棍,你來作證,不然定要問你取矣。”廣知勝反中己術,徑從小路趲歸。
勝自幸竊得廣銀,茫茫然行至午,路將百裏,開其箱內,乃磚石舊衣也,頓足大恨。複回原店,卻被店主扭打一場,大罵曰:“這賊,你偷人銀,致我被累。”將繩係頸,欲要送官。隻得吐出真情,叩頭懇免。時勝與廣,已隔兩日程途,追之不及,徒自悔恨而已。
(五)庚子年,福建鄉科上府所中諸士,多係沈宗師取在首列者,人皆服沈宗師為得人。十二月初間,諸舉人都上京矣。
省城一棍,與本府一善書秀才謀,各詐為沈道一書,用小印圖書,護封完密,分遞於新春元家每到一家,則雲:沈爺有書,專差小人來,口囑咐說你家相公明年必有大捷。他得異夢,特令先來報知。但須謹密勿泄。更某某相公家與尊府相近,恐他知有專使來,謂老爺厚此薄彼,故亦附有問安書在,特搭帶耳,非專為彼來也。及到他家,所言亦複如是,謂專為此來,餘者都搭帶也。及開書看,則字畫精楷,書詞玄妙,皆稱彼得祥夢,其兆應在某當得大魁。或借其名,或因其地取義,各做一夢語為由,以報他先兆之意。曾見寫與舉人熊紹祖之書雲:閩省多才,甲於天下,雖京浙不多讓也。特閱麟經諸卷無如賢最者以深沉渾厚之養,發以雄俊爽銳之鋒,來春大捷南宮,不卜而決矣。子月念二日夜將半,夢一飛熊,手擎紅春花,行紅日之中,此有金字大魁二字。看甚分明,醒而憶之。日者建陽也,熊者君姓也,春花者君治春秋經也,紅亦彩色之象,大魁金字,則明有吉兆矣。以君之才,葉我之夢則際明時魁天下確有明徵。若得大魁出於吾門,喜不能寐,專人馳報,幸謹之勿泄。熊舉人之家閱之大喜,賞使銀三兩,請益複與二兩。曰:“明年有大捷,再賞你十兩。”及他所奉之書,大抵都述吉夢都是此意,人賞之者,皆三五金以上。
至次年都铩南翮而歸。諸春元會時,各述沈道之書敘夢之事,各撫掌大笑曰:“真是好一場春夢也。此棍真出奇絕巧矣,以此騙人,人誰不樂與之。”算其所得不止百金。
(六)長源地方,人煙過千,亦一大市鎮也。有一日者推命人也,至其間推算甚精,斷人死生壽夭最是靈驗,以故鄉裏之老幼男女,多以命與算。凡三年內,有該病者,該死者,各問其姓名,暗登記之,以為後驗。晝往於市卜命,夜則歸宿於僧寺。
有一遊方道士至寺,形容半槁,黃瘦黧黑,敬謁日者曰:“聞先生推命極驗,敢求此地老幼有本年命運該死者,當有疾病者,悉以其姓名八字授我,我願以遊方經驗藥方幾種奉換。”日者曰:“你不知命,要此何幹?”道士曰:“我自有別用。”日者悉以推過之命,本年有該病者該死者,盡錄付之。
道士後乞食諸家,每逢癡愚樣人,輒自稱是生無常,奉陰司差,同鬼使捕拿此方某人某人等,限此一季到。癡人代之播傳,人多未信。又私將黃紙寫一牌文,末寫陰司二大字。中間計開依日者所授之老幼命該死者,寫於上半行。又向本僧寺問本地富家男女及人家鍾愛之子姓名,寫於後上層。夜間故在社司前,將黃紙牌從下截無人名處焚化。其上半有人名處打滅存之。次日人來社司祈告,見香爐上有黃紙字半截未焚者取視之,都是鄉人姓名,後有陰司字,大怪異之,持以傳聞於鄉。不一月間,此姓名內,果死兩人,遂相傳謂前瘦道士,是生無常,此陰司黃紙牌,彼必知之,凡牌中有名者皆來問,無名者恐下截已焚處有,亦往問之。道士半吞半吐,認是已同鬼使焚的。由是畏死者問陰司牌可計免否。道士曰:“陰司與陽間衙門則同,有銀用者計較免到,或必要再拿者,亦可挨延二三年,奈何不可用銀也。”由是富家男女,多以銀賄道士,兼以冥財金銀,托其計較免到,亦賺得數十金去。其後牌中有多者多不死。反以為得道士計免之力也,豈不惑哉。
(七)侵吞公司的錢款而逃、使公司破產的人,以及用公款買自己嗜好的迷你型汽車、老婆喜愛的珠寶首飾的人,這種故事報上經常會有。
魯國的叔孫穆子一當上家臣之長,就想利用其官位來獨攬魯國的政權。傳說他年輕時有個私生子,這個風聲一直未曾平息。或許因為那樣,也或許不是如此,總之,叔孫穆子特別寵愛一個叫豎牛的年輕人,而豎牛也仗著叔孫的氣勢趾高氣揚。
叔孫穆子有個孩子叫做壬。有一天,豎牛陪壬到魯君那裏去玩。魯君初次見到壬就有好感,或許也是有意對掌握實權的叔孫穆子加以討好吧,於是送玉環給壬。當時,如果得到賞賜,就得讓君王親自為他戴上,但壬卻隻是拜謝了就帶回家而不敢戴在身上因為未曾得到父親的允許。壬想要早點得到父親的允許,就去拜見豎牛。豎牛說:“我早就請示過了,你父親很高興,答應你戴在身上,你就快快戴上吧!”壬毫不懷疑豎牛所說的,非常高興地把玉環戴上。豎牛見壬戴上玉環就去見叔孫穆子,佯裝不知地問說:“為什麼不讓君王提拔壬呢?”他還是個黃口小兒,要拜見君王還太早。“不會太早,壬已經和君王見過好幾次麵。壬現在正把君王所賜的玉環戴在身上呢!”叔孫立刻把壬叫來一看,果真他身上不正戴著玉環嗎?叔孫也許因為氣憤壬僭越了父親的權利,偷偷地為自己的未來鋪路,也許為了扳回受到漠視的父親之威嚴,不由分說地,馬上就殺了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