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41、放蕩

這天,房東媽媽突然對賀雲峰說,賀雲峰,小桃紅這幾天又不在家,你晚上給他看家吧。賀雲峰本不想答應的,但不知怎的,卻莫名其妙地接過了房東媽媽手中的鑰匙。

晚上,賀雲峰來到小桃紅家裏。他細細地打量小桃紅家裏的擺設,背投大彩電,電腦,歐式沙發,很現代。賀雲峰走進小桃紅的臥室,他躺在小桃紅的床上遐思著,想像著此時小桃紅就躺在自己身邊,她穿著透明的睡衣,領口敞開,誘人的乳香向外散發著。他攬過小桃紅的枕頭,輕輕地撫摸著,仿佛撫摸的就是小桃紅。

賀雲峰正在胡思亂想,突聽外麵的門“哢嚓”一下,開了。賀雲峰忙從從床上滾下來,鑽到床下。很快,從外麵進來兩個人。賀雲峰把床單撩起一些,看到進來的人,一個是小桃紅,一個竟是邱老板。

兩人來到床邊,邱老板迫不及待地把手伸進小桃紅的裙子裏,小桃紅半推半就著,和邱老板滾到床上。

賀雲峰暴喝一聲,從床下鑽了出來。

邱老板嚇得連賀雲峰的麵目也沒看清,提起褲子就跑。賀雲峰也不理他,呆呆地盯著小桃紅,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忿怒、憐惜。

小桃紅愕了一下,說,你……你怎麼在我家裏?

我是來替你看家的,卻看到了不該看的。

我……

小桃紅歎了一聲,細腰一扭,走了過來,拿手圈住賀雲峰的脖子,喃喃地說,隻要你不出去亂說,今晚我就是你的了。

此時的小桃紅已是羅衣半解,一對豐滿的酥胸裸露著,充滿了誘惑。賀雲峰目光血紅,盯著小桃紅雪白的胸脯。突然獅子般吼叫著,一把推開小桃紅,甩門而去。

回到出租房,房東媽媽見賀雲峰臉色通紅,雙目圓睜,神色大異平常,問他怎麼了。賀雲峰捂著胸口,呼了口氣,說,人家回來了。

之後,賀雲峰不再想小桃紅,他極力地把小桃紅從腦海中忘卻。

這天,賀雲峰放學後,突然看到小桃紅騎著單車進了一個巷子。

賀雲峰鬼使神差地跟了過去。

小巷很深,小桃紅在一個門口停下,推門進去了。那家小院很普通,隻有兩間瓦房,而且已經陳舊,牆皮斑駁脫落。賀雲峰跟了進去,小桃紅開門之際,賀雲峰看到陰暗的屋裏躺著一個老人,老人顴骨突出,眼窩深陷,頭發稀疏,看到小桃紅進去,手伸了伸,有氣無力地說,小桃紅……你來啦。

小桃紅坐在床邊,柔柔地叫道,爸,這幾天,你好些了嗎?

賀雲峰心想,原來這個人就是小桃紅的親爸。

老人點點頭,說,好些了。

小桃紅到旁邊的水管處,接了一桶水,為老人擦洗著身子。小桃紅一邊輕輕地擦洗著,一邊落淚。淚水滴落在老人消瘦的身子上。老人的眼窩裏也浸著一汪淚水。

一年了,小桃紅,自從一年前,你媽離我而去,你天天來伺候我,爸拖累了你,還不如死了好。

爸爸,瞧你說的,這些都是女兒應該做的。

小桃紅,有個問題爸憋了好久了,爸想問你,你給爸做手術的錢是哪來的?

爸,你就別問了。

小桃紅,你是個好孩子,爸是看著你長大的,不幹淨的錢咱可不能要啊?

我知道……

小桃紅說到這裏,眼淚又流了下來。

小桃紅給老人擦洗完身子,從隨身的兜裏取出幾個包子,遞給老人。老人強吃了兩個,搖搖頭。小桃紅倒了一杯水,讓老人喝了,坐在床邊說,爸,我隻能幾天來一趟,剩下的包子我放在床頭的桌子上,你餓的時候就自己拿著吃。老人說,小桃紅,你有事就去忙吧。

小桃紅站了起來,給老人掖了一下被角。賀雲峰悄悄地退了出來,看著小桃紅關了門,跨上單車向巷子外而去。賀雲峰張張嘴,想和小桃紅打聲招呼,卻沒有喚出聲來。他呆呆地望著小桃紅,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融入到茫茫人流之中。

自此,賀雲峰努力讓自己忘掉小桃紅,卻不能夠。往往夜裏,他會夢到這個女人,醒來腦子很亂。後來,賀雲峰搬回牡丹園居住,雖然離學校遠些,心情卻逐漸平靜了下來。隻是,賀雲峰仍然對小桃紅頗為關注,有時隨賀廣仁參加社會名流的聚會,他的目光會不由自主地落在小桃紅身上。

後來,賀雲峰聽說小桃紅的父親病逝,小桃紅也搬離了出租房,在玫瑰小區買了一套房子,賀雲峰對她的牽掛漸漸少了。

這天,賀雲峰在梅玲山莊的客房裏,望著空中皎潔的月亮,不由想起了出租房的那個胡同,想起了小桃紅,想起了她那嬌豔的麵龐和性感的雙腿。他正在想著,突然門一開,一個女子走了進來。賀雲峰抬頭一看,呆愣住,原來,進來的人竟是小桃紅。

小桃紅返身掩上門,然後朝賀雲峰走來。賀雲峰迎上她媚笑的目光,頓時像喝了一壺醇香的酒,醉了。小桃紅坐在賀雲峰的腿上,裸露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朱唇一啟,說:“賀雲峰,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你不用撒謊,男人我見得多了。”

美人在懷,賀雲峰呼吸逐漸急促,心跳加速,血液上湧,他猛地一下將小桃紅攬在懷裏。

42、救人

小米去醫院給賀廣仁送八寶粥,聽到了麻叔失蹤的消息,她很吃驚,也很擔心,回來後,她和石山說:“麻叔可能被梅玲公司的人扣了。”說著,她在地上寫了“麻叔”兩個字。

這一陣,石山已經和小米學了不少字,一些話已經能基本聽懂了。小米幽幽地說:“麻叔是個好人,我進牡丹園這兩年,他給我的印象一直像個長輩,可我這個樣子實在無法去救他。”說著,小米摸著自己凸出的肚子。

石山用手比劃著,意思是說:我去。

小米擔心地說:“你小心些,梅玲公司的人最好能不惹就不惹。”

石山點點頭,拍拍自己的腦袋,意思是:我會用腦子。

其實,石山對於救人一點方法也沒有,他的大腦仍然很單純。不過,他不想讓小米擔心,所以才自告奮勇。

天黑後,石山來到了梅玲公司,他趁著公司人員下班的時候,隨著出入的人混了進去,然後到處瞎摸。走過一個閣樓時,見裏麵似乎有兩個人影晃動,不過,因為落著窗簾,看不太清。石山向四下裏打量了一下,悄悄地貼到閣樓下,他耳力超出一般人,所以即使裏麵動靜再小,他還是多少聽到了一些。裏麵有一男一女,男的是賀雲峰,女的她聽不出來,但不是梅玲。

兩人的聲音有些曖昧,是那種男女之間挑逗的語言,這在石山聽來很新鮮。終於,他聽到賀雲峰稱對方為“小桃紅”,忍不住一驚。因為小米曾和他說過,小桃紅是山城第一歌女,不但歌吼甜潤,臉蛋兒也漂亮。石山聽了一會,想起了正事,於是貼著閣樓溜了過去。後麵有幾排房子,一間房內亮著燈,門口坐著一個黑衣人。黑衣人一手拿著一瓶酒,一手抓著半隻烤雞,邊吃邊喝。

吃喝了一陣,黑衣人朝屋裏說:“麻叔,你想不想要解藥?想要就按梅老大的話寫下來,隻要過梅老大滿意,解藥就在我的兜裏,可以隨時給你服下。”

石山一陣欣喜,看來麻叔就被關在裏麵了,怎麼辦?如果自己硬衝上去救人,肯定會驚動整個梅玲公司,但願這小子喝多了。

於是,石山躲在假山後,不停地祈禱黑衣人快喝。果然,黑衣人一會兒就有些醉了,他歪歪扭扭了幾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石山趕緊從他身邊繞過去,進了屋子,隻見麻叔正躺在一張床上,在他麵前的桌子上放著筆墨和紙張,也不知梅老大讓他寫什麼。

石山比劃了一下,意思說:“快跟我走。”

麻叔張張嘴,在紙上寫道:“我現在和你一樣,啞了。”石山見麻叔身子軟弱無力,就攙著他向外走,走到門口的黑衣人處,順手從他兜裏翻出一個小瓶,揣在懷裏。

等石山攙著麻叔離開後,趴在桌子上的黑衣人站了起來。這時,梅老大從另外的一間暗室裏走了出來,兩人會心一笑。

石山很輕易就把麻叔救了出來,回到牡丹園,小米幫著石山把麻叔扶到床上躺好,小米問了幾句,麻叔指指自己的嘴巴,又指指石山,意思是說:我現在和石山一樣了。石山從兜裏掏出那個小瓶子,比劃了一下,從裏麵掏出兩粒藥片,給麻叔服了下去。

賀廣仁等人聽小米說麻叔被救回來了,都很高興,正在這時,隻見麻叔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賀廣仁等人見了麻叔很高興,但是看麻叔的表情又似乎很不正常,賀廣仁不無擔心地問:“麻叔,你覺得身體沒事吧?”

麻叔迷茫地問:“什麼事,我有什麼事?”

眾人都愣了,胡非問:“老麻,你剛才幹什麼去了,難道自己都不知道了?”

麻叔說:“我幹什麼去了,我哪裏也沒去啊。”

賀廣仁一見趕緊讓陳風去喊肖哲,肖哲過來後,看了看麻叔的情況,說:“我是外科大夫,對內科的事不是很懂,但看情形,麻叔好像是吃了什麼藥物,控製了神經,聽說他失蹤了,是不是這段時間內被人控製了?”

賀廣仁讓胡非去喊石山。過了一會兒,石山來了,賀廣仁問:“石山,你見到麻叔時,他就是這樣子的嗎?”

石山比劃著,意思是說:“他失去了聲音,像我一樣,成了啞巴,不過我給他服了藥。”接著,石山把那瓶藥拿了出來。肖哲接過去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這是國外最新研製的一種迷魂藥片,服用者會神經錯亂,甚至會喪心病狂,屬於一種禁藥。”

賀廣仁聽肖哲說完,一伸手猛地掐住石山的脖子,怒吼:“你小子從哪兒弄的藥,為什麼給老麻亂吃?你到底想幹什麼?”

石山第一次見賀廣仁這麼憤怒,他的臉和賀廣仁的臉相隔僅僅隻有一尺左右,他清晰地感到了賀廣仁眼中射出的懾人光芒、那微張的嘴巴內的森森牙齒,以及喉嚨裏隱隱發出的嗥叫。

石山的身子在顫抖,他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麼表達。

過了一會兒,賀廣仁臉色漸漸平靜下來,手上的勁道也在逐漸消失。他鬆開石山,輕輕地說:“你回去吧。”

石山倉皇逃出病房。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牡丹園,然後拉起小米就跑。小米問他幹什麼,他一臉的恐懼,什麼也不說。

小米跟著他跑了幾步,腹部越來越疼痛,終於跑不動了,她向石山示意自己的肚子。石山明白了,於是跑回牡丹園,推出門衛老王頭的自行車,然後載著小米,一直來到石頭山內。

等自行車無法再前行時,石山拉著小米繼續往山內走。走了一會兒,小米問他:“石山,你到底要幹什麼?”

石山仍然一臉的恐懼,他向小米比劃著一個形像。

“這是什麼?人嗎?還是動物?”

石山搖搖頭又點點頭。

“你說的到底誰啊?”

石山用石頭在地上寫了一個“賀”字。

“賀老板?他怎麼啦?”小米驚問。

石山把手往前一探,做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動作。小米終於猜出來了:“狼!你是說賀老板是一匹狼?”

石山不停地點頭。

小米摸摸石山的臉,關心地問:“石山,你怎麼了,你不會受了什麼刺激吧?你別瞎想,賀老板是好人,他這麼關心咱們,咱們不能誤會他,走吧,跟我回去。”

石山搖搖頭,一手指著遠處,一手拉著小米繼續走。

小米隻好跟著他往山內走。

山勢越來越險,小米有好幾次差點摔倒,但是石山卻如走平地,腳步很輕鬆。

43、襲擊

終於,來到了一個山洞內。

山洞不大,隻有十幾米深,入口處有兩米寬左右,洞內寬約十幾米見方。小米見洞內有一張竹床,雖然破舊,但似乎曾有人住過,她微一聯想,笑了,說:“石山,這就是你原來的家啊,你是帶我來參觀的。”

石山點點頭,用衣袖拂了幾下竹床,扶小米坐下,然後坐在小米對麵的柴草上看著她。

小米臉紅紅地說:“你幹什麼?”

石山指指小米的胸口,又指指自己的胸口,然後做了一個合二為一的手勢。小米低著頭說:“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肚子裏懷著賀雲峰的孩子,你不在乎嗎?”

石山搖搖頭。

小米說:“那好,我懷賀雲峰孩子的事,賀老板也知道了,賀老板說會和我做主,但是……我也不想嫁給賀雲峰,回去後,我就把你的話向賀老板說過去,讓他給咱們做主。”

石山急忙搖搖頭。

“你不是很感激賀老板嗎?怎麼好像對他有成見似的。”

石山走到洞內的一角,伸手從石塊後麵拿出一尊狼雕來,小米一愣,以為是賀老板那個,但又一看不是,因為賀老板那尊已經摔了,雖然後來又給小米沾合了起來,但上麵有紋痕,而這尊,完好無缺。

小米正要問這尊狼雕的來曆,突然,洞外衝進來兩個漢子,都是一頭的怪發型,兩邊光光的,頭頂留有一塊,像壺蓋一樣。

兩個漢子撲上來,衝著石山和小米一陣拳打腳踢。一個漢子朝小米狠狠地踢了一腳,小米頓時“啊”地一聲慘叫,昏了過去。石山推開一個漢子朝小米跑過來,卻冷不防後腦被一棍子擊中,悶哼一聲,也昏了過去。

過了很久,石山幽幽地醒了過來,他想抬起頭,卻覺得頭上像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而且一動,腦袋就如裂開了般。

石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這時一隻細柔的手摸在他的額頭上,耳邊有個女人的聲音說:“孩子,不要動,好好休息。”

那聲音極柔,極輕,聽來又有些熟悉。石山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一雙柔和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滿是母性的關切和溫情。原來,梅玲坐在石山的身邊。

石山轉頭看看,才發覺自己是在醫院裏。

“放心,這裏是水城的醫院,是我的地盤,賀廣仁不會來找你的麻煩。”說著,又歎息一聲:“要不是易不群和梅老大暗中跟著,你們就沒命了,想不到他出手這麼狠。”

石山舒了口氣,他突然想起小米,目光在病房裏搜索著。

梅玲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你放心,小米姑娘沒什麼事,隻是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了,江三狼那一腳真狠。”

石山感激地望著梅玲,梅玲從桌子上拿起那尊狼雕,默默地望著,似乎牽動了許多往事。過了良久,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頭問石山:“這雕像的來曆能告訴我嗎?”

石山“呀呀”了一聲,搖搖頭。

梅玲幽幽地望著窗外,似乎在自言自語地說:“你是不是還活著,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來見我?”說完,見石山呆呆地看著自己,一笑,說:“馬上就要過年了,別想這麼多了,快樂一點。”

小米昏睡了兩天。

當她的意識在漸漸恢複時,感覺耳邊有人喃喃地喚著自己的名字,那聲音仿佛很熟悉,又仿佛很陌生。

“小米……小米……”

小米終於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坐在病床前的石山。

小米欣喜地說:“石山,剛才是你在喚我嗎?”

石山點點頭。

“你再喊一聲。”

“小米……”

石山輕輕地喊了一聲。

“天哪。”小米太激動了,她握住石山的手,兩眼閃爍著淚花:“石山,你能說話了,你會說話了。”

“嗯。”石山嗯了一聲。

小米興奮極了,一時忘了自己身上的傷疼,她抱住石山的腰,高興地說:“我太幸福了,感謝上天。”

“小米……怪我……讓你受了傷。”石山隻能說一些簡單的話,而且,很生硬。

小米笑笑,使勁地搖頭:“不,我沒事,看到你能夠說話,我再大的痛苦也無所謂。”

石山忍不住將小米緊緊地擁在懷裏。盡管他的情感世界很單純,但是,他能夠感受到小米對他真誠的愛,能夠感受到小米的善良。

“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石山生澀地說。

“對了,那兩人為什麼要來害我們?”

“他們……是江二狼江三狼兄弟,是賀老板派來的,都是壞人……”

“哦,本來我還不相信你,現在總算信了,我雖然想不通賀老板哪裏不好,但我更相信你。”

“我會……保護……你的……”

“不……我不許你和賀老板鬥,你鬥不過他。”

“嗯,我們先在梅老板……這裏躲著吧……”

“是梅老板救了我們?”

“是的。”

“我真的鬧不明白了,大山公司和梅玲公司,到底誰是好的?誰是壞的?”

石山想了想說:“我是好的,你是壞的。”

小米先是一愣,繼而想到,這是石山能夠說話後,跟他開的第一個玩笑,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

賀雲峰一直在想著那天石山對他說的話,因此,小米流產後,他問過大夫,悄悄地做了一份DNA鑒定,原來,胎兒真的是他的。賀雲峰之所以心中無小米,一則是他早已有了小桃紅,二則小米是個保姆,他覺得身份差別太大。但是這時發覺小米果然懷得是他的骨血,對她自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情愫。

賀雲峰默默地在小米的病房外轉悠了許久,當他看到石山後,內心中生中一種怨恨。出院那天,賀雲峰開車把他們接到公司。賀雲峰給小米安排的是一套客房,給石山安排的是一間柴房,而且兩人之間相隔很遠。但是,石山仍然每天都來看望小米,賀雲峰看到他和小米擁抱的情景就氣不打一處來。

44、債務

小米已經能夠走動了。臘月三十傍晚,石山扶著小米,在梅玲的莊園裏走著。空中不時地有煙花綻開,一團一團,像菊花一樣,四下裏散去,彩帶飄舞,磷光點點,如夢如幻。小米喃喃地說:“如果世間的人們每天都能過上這樣的日子,該多好。”石山想起這段日子來,被賀廣仁的陷害,悶頭不語。小米轉頭看看他,知道他觸及了心事,忍不住一歎:“我原本以為賀老板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現在看來,他實在是最壞的人,看來,我當初極力希望你能留在大山公司,留在賀老板身邊,這念頭是錯的了。”石山望著她,小米也望著他。兩人的四隻手,不知不覺間握在裏一起。時間仿佛凝固了般,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裏隻有對方,再沒有了周圍的一切。

賀雲峰從大廳裏走過來,咳嗽了幾聲,才把他們拉出兩人的世界。小米看看賀雲峰,想起剛才與石山的樣子,羞得低下了頭。賀雲峰淡淡地說:“梅老板已在大廳裏等候了,喊你們去。”兩人隨在賀雲峰身後,來到大廳裏,隻見裏麵已經擺好了酒席,而且熱騰騰的餃子已經端了上來。正中坐著梅玲,今天的梅玲穿著一件紅底黃花的短襟小樣式棉襖,越發顯得氣質優雅。梅老大坐在她的右邊,易不群坐在她的左邊。梅玲見了小米和石山,手一伸,說:“你倆坐下吧,快嚐一下餃子的味道,是我親手包的。”小米拿筷子夾了一個放在石山麵前的碟子裏,自己夾起一個,輕輕咬了一口,說:“梅老板果然好手藝,這餃子不鹹不淡,而且皮薄餡豐,比飯店裏賣的好吃多了。”梅玲嗬嗬一笑:“小米是做飯的大行家,能得你一句誇獎,我梅玲是榮幸的很呢。”說著,也替石山夾了一個餃子,說:“吃吧。”石山是第一次嚐到餃子,他吃了一個,又吃一個,一連吃了七八個,才吐出一個字來:“好。”

眾人哈哈大笑。連賀雲峰看了他的樣子,也覺好笑。

梅老大給賀雲峰倒了杯酒,又想給易不群倒。易不群擺擺手,說:“梅大叔,我從不喝酒。”梅老大說:“易兄弟,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喝酒的,何況今天是大年三十,來,痛快地喝幾杯。”

易不群一笑:“我真的從不喝酒。”梅老大想給石山倒,被小米攔下了。小米說:“石山也從不喝酒。”

梅玲想起當日與他在酒店裏喝酒的情況,知道他是故意不喝,便說:“既然不群和石山都不能喝,就算了,梅老大,你和雲峰喝吧。”梅老大便和賀雲峰碰杯喝起來。易不群望著窗外的煙花,煞有心情地吟起詩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樣的年夜有說有笑,倒也熱鬧。

而此時的賀廣仁卻非常煩悶,年前這幾天, 他已經接到十幾遍銀行的電話了。因為他有一筆貸款已經逾期,眼看還不上,銀行的信貸員根本就不想讓他過個痛快年。

坐在賀廣仁身邊的有陳風、胡非、麻叔、老丁和賀紫衣。

賀紫衣在喃喃地吟著易不群那首小詩:“青青是河邊的綠草/幽幽是少女的心/歡快的魚兒雙雙暢遊/含羞的花兒獨立路旁/聽春天的腳步/正踏著笛聲走近/而我的心扉,將為誰打開……”吟著吟著,不覺眼前一片模糊。

胡非和麻叔、老丁一杯杯地喝著,甚至劃起拳來,而陳風發覺賀廣仁眉頭緊鎖,似乎心情不好,於是就留了意,沒敢太放肆。果然,胡非和老丁又是一拳劃完,賀廣仁突然“啪”地一拍桌子。胡非和老丁嚇壞了,見賀廣仁臉上像刷了一層青漆,陰沉地難看。陳風朝胡非、老丁、麻叔擺擺手,幾人出來了。胡非問:“陳風,賀老板怎麼了?大過年生誰的氣?”陳風說:“我早就看出賀老板心情不好來了,以我的推測,他肯定在為貸款的事為難。”胡非說:“賀老板也是,再為難,也要等過了年說,不就是一筆貸款嗎,等銀行的人來了,我打發。”

正說著,銀行的信貸員真的來了,那人三十來歲,很精幹的樣子,走近幾人說:“我姓呂,是銀行的,來找你們賀老板。”

胡非說:“銀行的怎麼樣?公司放假了,你們沒放嗎?大過年的往外跑。”

姓呂的說:“假是放了,可我有心情過年嗎?錢是我負責發的,你們公司的貸款還不上,我們行長不讓我過痛快年。”

胡非說:“春節是老百姓的傳統節日,誰家不快快樂樂的,哪有你這樣不通情理的人。”

姓呂的臉色一變,說:“怎麼,欠錢的成大爺了。”

胡非瞪著眼睛說:“我就是大爺,你敢怎麼樣?”

姓呂的哪吃這一套,眼睛一瞪,就要跟胡非急,這時,賀廣仁走了出來,嗬斥住胡非,把姓呂的迎了進去,親自沏了杯茶,說:“您請。”姓呂的淡淡地說:“賀老板,你不用這麼客氣,我不是來喝茶的,再說,大三十的,我也沒心情到你這裏來喝茶,把錢拿出來吧。”賀廣仁皺著眉頭說:“呂經理,我現在也正頭痛,你瞧,連餃子都沒心情吃,請再寬限幾天,等過了春節,我一定想法把錢籌集起來。”

姓呂的從皮包裏拿出當日的貸款合同和抵押協議,在賀廣仁麵前一晃,說:“賀老板,我可是先禮後兵,咱醜話說在前麵,我再給你幾天的期限,初七上班後,你若再還不上錢,我隻好請法院的同誌來收你的財產了。”賀廣仁說:“請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送走了姓呂的信貸員,賀廣仁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如何度過這一步難關。難道真要眼睜睜地看著法院把公司封掉嗎?自己奮鬥了近二十年的人生豈不成了一場空?他突然靈機一動,喊道:“陳風,胡非。”陳風和胡非見賀廣仁還未休息,兩人也沒敢去休息,正在門外候著,聽到喊聲,急忙奔進來,問:“賀老板,您有什麼吩咐?”賀廣仁說:“過了年,你們無論想什麼辦法,都要把石山給我弄回來,當然,要請,千萬不要動粗。”

兩人不知賀老板突然想到石山是為了什麼,但還是應了。賀廣仁揮揮手:“天也不早了,你們下去休息吧。”兩人這才雙雙告退。

石山和小米正在街上遊逛,突然兩個人快步走過來。小米一見,臉色微變,拉著石山要走,被那兩人一前一後攔住了。石山也發現了兩人,頓時臉上浮現恐懼的神色。那兩人正是陳風和胡非。陳風說:“石山,小米,你們不要怕,我們這次來是沒惡意的。”

小米說:“是賀老板派你們來的吧?他又想怎麼害石山?”

陳風說:“小米,你怎麼這麼說賀老板呢?要知道,這幾年你一直吃住在牡丹園,賀老板對你像自己的女兒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