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

71、交談

傍晚的時候,易不群走進了梅玲的辦公室,見梅玲微笑著望著他,便問:“梅老板,找我來有事嗎?”

梅玲指指對麵的沙發,說:“坐吧。”

易不群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看看表,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梅玲問:“怎麼,晚上有事嗎?”

易不群搖搖頭:“不,沒事。”

梅玲笑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

易不群怦然心動,脫口說:“想我?”

梅玲說:“是啊,你這麼優秀,為什麼會跳槽到我這裏來?”

易不群說:“因為我不會在一個垂死掙紮的企業裏混下去的。”

“你以為賀廣仁是一條垂死掙紮的魚?”

“難道不是嗎?”

“他現在已是市長助理了。”

“我想會很短暫的。”

“你的話總能讓人振奮。”

“我不是說笑。”

“你肯定會嗎?”

“隻要你肯出馬,我想,賀廣仁會重新倒下的。”

“你說我嗎?我和賀廣仁對招已經苦於支撐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他倒下去。”

“如果您願意,我有一個方法。”

“哦,不會是你背後的人說的吧?”

“是的。”

“說說看。”

“你可以去現任代理市長那裏說幾句話,萬市長是個女人,有時候,女人和女人是很好說話的,尤其,當說起情感的事來,她會很同情你。”

“你讓我把以前的事說出來?”

“是的,我想現在是時候了,賀廣仁這匹披著羊皮的狼,如果你再不站出來指控他,也許他偽善的麵目,還會欺騙很多人。”

“是啊,我該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做一了斷了。”

“那麼,你還遲疑什麼?”

“你不會讓我現在就去吧?”梅玲笑了。

易不群也笑了,說:“是啊,也不用操之過急,現在畢竟已經下班了,去找萬市長有些不太方便。”說著,易不群看看表。

梅玲看出他是要離開,便假裝不知,仍與他閑扯一些房地產方麵的知識。又聊了一會兒,梅玲突然問:“你有女朋友了嗎?”

易不群的臉微微一紅,說:“還沒有。”

梅玲說:“現在的大學生,在學校就有不少戀愛的吧?”

“是的,但是我不同。”

“你怎麼了?”

“因為我身邊的女同學都是……都是……”

“都是庸脂俗粉吧?”

“也不能這麼說,總之,沒有感覺。”

“哦,你的眼界很高。”

“我……我主要是還年輕,沒把婚姻的事想的太多。”

“那你想找什麼樣的人呢”

“這……”

“怎麼,還沒想好嗎?”

“不是。”

“說說看。”

易不群吞吐了幾下,說:“我說了,您……您不許生氣。”

梅玲微微一笑:“說吧,我不生氣的。”

易不群說:“像您這樣氣質的女人。”

他的話音一落,梅玲的兩頰便紅了起來,整個人像喝醉了酒,忙伸手去攏額前的頭發,以掩飾自己的窘態。燈光下,隻見她姿態優雅,越發顯得風韻動人。易不群望著他,嘴唇翕張,似乎癡了。

梅玲笑了笑,說:“你啊,我兒子如果還活著,也差不多有你這般大了。”

易不群頭一低,說:“梅老板不要見笑,我一時口不擇言,把心裏想的都說了出來。”

梅玲哦了一聲:“你果真是這樣想的?”

易不群目光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她說:“是的,我心中有個念頭,那就是,今生找不到像你這樣的人,我就不終生不娶。”

梅玲雙頰又是一紅,嗬嗬笑道:“你啊,又說孩子話了,走吧,跟我去酒店。”

易不群一愣:“去酒店?”

梅玲說:“是啊,自你來了我還沒給你接風,既然今天咱們聊得這麼投機,何不趁機還了我的願呢?”

易不群說:“那好吧,讓梅老板破費了。”

72、醉酒

兩人剛走,小桃紅便來了,到梅玲的辦公室一看,沒人,於是走了出來,正巧遇到梅老大,便問:“梅老板呢?”

梅老大說:“她和易不群出去了。”

小桃紅問:“都這時候了,他們出去幹什麼?”

梅老大說:“梅老板說,要給易不群接風。”

“接風?”小桃紅撲哧一笑:“那易不群來了一段時間了吧,怎麼才接風?再說,接風為什麼不招呼你們去?隻他們單獨在一起?”

梅老大搖搖頭:“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很多事,我們不知道的,也不會去想,更不會去問。”

“好忠心的奴才。”小桃紅低罵一聲,出來了。

酒店裏,梅玲正和易不群說笑著,當她將一塊蝦仁夾到易不群麵前的盤子裏時,恰好,小桃紅衝了進來。小桃紅一見這陣勢,臉色頓時大變,她瞥一眼易不群,怒視著梅玲,咬牙切齒地說:“好,好,好。”說了幾個好字,也不停留,轉頭便去了。

易不群愕然問:“她不是你的朋友嗎?怎麼好像對你很有成見?”

梅玲說:“這個女子可不一般啊,你以後可要躲得越遠越好。”

“哦,她有這麼可怕嗎?”

“那是當然,你別看她是個柔弱的女子,卻將山城的一幹有頭有臉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像你這樣的純潔少年,可要小心。”

“我無錢無權,她怎麼會注意上我?”

“那可說不定,你不覺得剛才她看你的眼神有些特殊嗎?”

“是嗎?我真的沒注意。”

梅玲突然一歎。易不群問:“梅老板,您好好的歎息什麼?”梅玲笑了笑,說:“沒什麼,喝酒。”說著,與易不群碰了一杯。剛才,兩人喝酒,她都是淺嚐便止,這一回,卻是一口便灌了下去。易不群嚇了一跳,忍不住說:“梅老板,您慢些。”梅玲說:“我沒事,我有把握。”兩人又喝一些,易不群還想追問小桃紅的事,梅玲卻含混著,說不清了。易不群見她還是喝得多了,於是喊老板結了賬,攙著梅玲站了起來。梅玲身子一起,便搖晃了一下,重心頓時傾向易不群。易不群的手忙在她腰上托了一下,觸到她柔軟的腰,心裏一蕩,慌忙又縮回手來。梅玲暗暗發笑。其實,她並沒有喝多,隻不過裝個樣子給他看。

兩人來到外麵,易不群要給梅老大打手機,梅玲說:“別,都這時候了,讓梅老大看到有些不便。”易不群一想,也是,便想喊一輛出租車,又被梅玲阻止了,梅玲說:“別坐人家的車了,我怕吐在車上,給人家添麻煩,反正路不遠,你攙我回去吧。”易不群不便拒絕,隻好攙扶著梅玲往回走。來到公司門口,梅玲偷眼往旁邊看一眼,果然看到樹後有一條窈窕的影子躲藏著,梅玲假裝大醉,身子軟綿綿地靠在易不群的身上,看的樹後那人牙齒緊咬,有幾次衝動著想奔出來大罵幾聲。那人便是小桃紅。小桃紅終於還是忍住了。她在樹後等候著,過了一陣兒,看到易不群出來了,便迎了上去,冷笑道:“我以為你不回去了呢?”

易不群一愣,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小桃紅哼了一聲:“這麼簡單的話你還聽不懂?很簡單,你的梅老板醉了酒,你不正好陪她嗎?”

易不群臉上一陣發燒,他急忙說:“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梅老板醉了,我不得不攙扶她回來,換了別人,也是一樣的。”

“是嗎?你以為她真的醉了嗎?”

“醉難道還有假裝的嗎?”

“哼,你真是入世不深。”

易不群淡淡地說:“你還有話要說嗎?沒有的話我要告辭了。”

小桃紅說:“我當然有話要說,要不,我在這裏等你幹什麼。”

“你在等我?”

“廢話。”

“說吧,有什麼事?”

“你想讓我在這裏說嗎?”

“這裏怎麼了?”

“夜風清冷,你就不怕把我這柔弱的身子凍壞了?”

易不群問:“那你說去哪裏好?”

小桃紅說:“就去剛才你們喝酒的地方吧。”

易不群沒有說話。

“怎麼,你不高興?”

“我們畢竟還不熟悉,你讓我陪你喝酒,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你是不是怕我了,還是梅玲在你麵前說了我的壞話?”

“我……”易不群豪氣一生,說:“我怕什麼,去就去。”說著,就和小桃紅又來到酒店裏。

落了座後,小桃紅笑眯眯地問:“你叫易不群?”

易不群問:“你怎麼知道?”

“憑我和梅玲的關係,梅玲公司的人我當然了如指掌。”

“你約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

“當然不是,你急什麼。”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梅玲為什麼要請你?”

“她給我接風。”

“接風?笑話,你來了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單單今天請你喝酒,我看不會這麼單純。”

其實,易不群也覺得奇怪,他想了想說:“也許他是觸景生情吧,在公司裏聊天,她曾說過,我和她的兒子年齡差不多。”

“呸,我看她是想老牛啃青草。”

“怎麼會呢。”

“她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機心太重,要不然,能和老公分手嗎。”

“她老公是誰?”

“賀廣仁。”

“原來他們不但是商界的對手,還是夫妻,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對立呢?”

“因為他們是商人,商人為了利益,這世上,除了自己是可以信任的人,父母子女,丈夫妻子,都可能成為敵人。”

“老天,太可怕了。”

“所以,以後你有離這個女人遠一些。”

易不群想了想說:“梅老板也說過不讓我靠近你的。”

小桃紅一愣,問:“她怎麼說的?”

“她說你是個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人。”

小桃紅呸了一聲,說:“易兄弟,我勸你一句,你還是別在梅玲公司呆下去了。”

“為什麼?”

“我怕你早晚成為商戰的犧牲品。”

“你難道不信任梅老板?”

“她這樣的人叫我如何相信。”

“你和她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原本還以為她把我當朋友,現在想想,我也不過是她利用的工具,她用我來俘虜一些男人的心,為她所用,像段由來、魏大魚、戴老板,邱老板等等,哪一個不是我犧牲了色相來幫助她,到頭來,我又得到了什麼?也許哪一天,我沒有了利用價值,她就把我丟棄了。”

“這麼說,她太可怕了。”

“當然了,她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厲害的角色,你還是趁早離開吧。”

易不群想了想,搖搖頭。

“怎麼,我說了半天,你還想呆下去?”

“是的,我不但要呆下去,還要看著她怎麼把我變成犧牲品。”

小桃紅氣得不說話了。

73、家世

上午十點左右,賀廣仁從辦公室出來,喊了陳風,駕車去了市府,來到大樓前,賀廣仁下了車,徑直上了台階。陳風把車開到停車處,然後剛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突然看到一個人從市府大樓裏出來,正是戴老板。陳風靈機一動,心說:“他來這裏幹什麼?我且忽悠忽悠他。”想到這,從後備箱裏取出自己的一套袍子,迅速地穿好,然後沾上胡子,貼上膏藥,向戴老板迎了過去。

戴老板剛走下台階,見一位老人迎麵走了過來,並不認識。他原本想讓了過去,沒想自己剛往旁邊一閃,老人身子也是一閃,又正迎著他走過來。顯然,老人是衝著他來的。戴老板停下來,問:“大叔,你是不是要找我?”

陳風尖細著聲音說:“是啊,我是來找你的。”

戴老板說:“我們認識嗎?”

陳風說:“你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你。”

“你認識我?”

“是啊,你是不是姓戴?”

“不錯。不過這並不是多大的秘密,戴某好歹在山城也算一號人物,你想必聽說過我的名字,打聽而來吧。”

“嗬嗬。”陳風笑了笑,說:“那麼,有幾人知道你祖上是幹什麼的呢?”

“沒有,真的沒有幾人。”戴老板心想,在山城,知道他祖上的事的,絕對沒有,因為他從沒跟誰談起過,他一向忌諱自己族上的事。

陳風低聲說:“我知道,你祖上幾代曾是盜墓的。”

戴老板臉色大變,左右看看沒人,這才舒了口氣,拉著陳風的手,小聲說:“大叔真是高人,您怎麼知道我祖上的事。”

陳風說:“這一切都是夢中的緣分。”

“夢中?”

“是啊,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師傅告訴我,說讓我今天上午到這裏來找一個人,並將這個人的一切告訴了我,於是,我就來了,見你的外形相貌極似夢中師傅描述的樣子,於是才上前相認。”

其實,這一番話,都是陳風瞎編的。他是賀廣仁的得力助手,賀廣仁立誌要成為山城商界的老大,自然暗中要對商界人物的底細摸個清楚,戴老板的家世,是陳風順藤摸瓜,費了兩個月的工夫,調查出來的。所以,他記得很清楚。不過,他這番話,戴老板倒是深信不疑。戴老板忙說:“大叔,您今天來見我,肯定是有所指點。”

陳風捋著胡子說:“那是,不過,我得看你的心誠不誠,我要問問你。”

戴老板說:“您放心,我無話不實。”

“那好,你先說,你來這裏幹什麼?”

戴老板微一猶豫。陳風說:“你如實地說吧,不說我也是知道的,但是,就要看你心誠不心誠了,如果心誠,我有個發財的秘密告訴你。”

“什麼發財的秘密?”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是這樣的,梅玲老板讓我把與大山公司合作的賬目拿給萬市長過目了。”

“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

陳風故意看看他的臉,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便點點頭說:“你還算誠實,好吧,我就把秘密告訴你。”說著,俯在戴老板耳邊說:“賀老板的老宅子下麵有個地道,裏麵藏著一件珍貴的古玩,據說,裏麵有一套狼性商戰術。”

戴老板目光閃爍不定,一臉地狐疑。

陳風問:“怎麼,你不相信?”

戴老板說:“既然這麼大的秘密,你怎麼會告訴我?”

陳風說:“這很簡單,一是我找地道挖坑的事外行,隻好借助你,二是什麼珍貴的古玩我不敢興趣。”

“可是,你告訴我,自己有什麼好處?”

“當然了,我有條件的,古玩找到了歸你,裏麵那套狼性商戰術歸我,怎麼樣?”

戴老板想了想,說:“好,我答應你,咱們一個月後還在這裏見麵。”

“不,一個月後就在賀老板的老宅子裏見麵,這地方人多眼雜,可不能常來。”

“好吧,咱們說好了,古玩歸我,裏麵的東西歸你。”

“一言為定。”

萬晴一麵前的桌子上擺著兩尊狼雕,一尊是完好的,一尊是沾合過的。她默默地看著這一對狼雕,在回想著剛才梅玲的話。

狼雕是梅玲拿來的,她在萬晴一的辦公室裏坐了一上午,兩個女人從工作談到心事,從心事又談到感情,仿佛共同語言越來越多。梅玲給萬晴一講了一個故事。故事發生在50年前,那時,在水城有個姓梅的商人。

一天,商人進山打獵,看到了一匹狼,狼是母狼。商人毫不猶豫地開了槍,狼死了,商人在附近發現了狼窩,狼窩裏竟有一對狼孩,大約三周歲大小。

於是,商人就把這對狼孩帶回家中,撫養成人。商人有個女兒,比兩個狼孩小幾歲,但是,由於他們從小就在一起玩耍,漸漸產生了感情。兩個狼孩性格不一,老大正直,老二聰明,商人的女兒難以選擇。後來,商人去世了,留下兩尊狼雕,一尊給了老大,一尊給了老二,讓他們找出狼雕的秘密,誰找出來,就由誰繼承公司,並且娶商人的女兒為妻。商人死後,老二為了得到公司和商人的女兒,陰險地將老大騙到山中,以尋找狼雕的秘密為由,將老大推下了山穀。

老大由此生死不明,老二也就堂皇地繼承了公司,並娶了商人的女兒為妻。但是一天,老二酒後透露出暗殺老大的陰謀,商人的女兒便離開了他。

萬晴一聽出來了,梅玲就是商人的女兒,而她口中的老二就是賀廣仁,老大就是20年生死不明的賀廣義。

“狼雕中到底有什麼秘密?”萬晴一問梅玲。

梅玲說:“先父說裏麵藏有一張‘狼性商戰術’。”

“哦?那是什麼神秘的東西?”

“是一位商學專家,從狼身上研究出來的一套經商戰術,家父多年與狼打交道,當年他靠的就是這一戰術,才迅速起家,成為水城第一富豪,後來,先父又將勢力範圍擴大到山城來。”

“那麼,那張‘狼性商戰術’找到了嗎?”

“還沒有,這秘密先父去世那天沒有來得及說出來,隻說與狼雕有關。我想,先父看做秘密的東西,自然隱藏的很神秘,不然,憑賀廣仁的聰明,早就掌握於手了。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在社會上,他的聲譽原本不小,其實這是他的陰謀。他收養石山,建立慈善基金,無非就是想披一件慈善的外衣,事實上,他懷疑廣義沒有死,也懷疑石山和廣義有關,所以,他現在才一番心思地要釣出廣義來,隻要廣義還活著,他的陰謀遲早就要暴露,而且,廣義也是他最大的對手。”

“難道你就不是他的對手?我聞聽過,這些年大山公司和梅玲公司可是爭鬥不停啊。”

“賀廣義顧忌的根本就不是我,他之所以不敢對我太打壓,是擔心逼出賀廣義,影響了他的終極計劃。”

“他還有什麼終極計劃?”

“難道你沒發覺他現在窺視政界嗎?說不定他哪天也想競選個市長當當呢。”

74、圖謀

萬晴一臉色一變,她看著那兩尊狼雕,半晌沒有說話。憑女人的直覺,梅玲的故事是真的,那麼,現在如日中天的賀廣仁就是一匹狡猾的狼,他不但要把整個山城的商界當成自己的口中肉,或許哪天,她這個代理市長也會被他咬一口。

萬晴一閉上了眼睛,她的眼前浮現了賀廣仁那張看上去和善的臉,接著,又浮現了一匹狼……

賀廣仁進來的時候,萬晴一正閉著眼躺在辦公桌後麵的黑皮椅子上。

賀廣仁輕輕地敲了一下門,見萬晴一仿佛正在熟睡,就進來了,然後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

萬晴一今年已經40歲了,她那張臉卻保養的很年輕,看上去,不但白皙,而且泛著一層光澤,那是青春的符號。

萬晴一的睡姿很淑女,賀廣仁沒來由地突然遐想了起來,他的喉嚨咕噥了一聲,咽了一口吐沫。他覺得自己很怪。

他的眼前又浮現了另外兩個女人,一個是梅玲,一個是小桃紅,三個女人,都是極美的那種,但她們的美,全然不依仗臉蛋,她們吸引人的地方是內涵。

在內涵方麵,顯然,萬晴一和梅玲要勝一籌,小桃紅就輸得多了。萬晴一和梅玲相比,兩個女人,一個富有知識,一個氣質高雅,應該說,各有所長。

小桃紅雖然內涵上比不上萬晴一和梅玲,但她的臉蛋要比兩人漂亮一些,欣賞小桃紅,感覺不到其內在的氣質,但是其近乎完美的外表已經使人眩目了。

而且,小桃紅年輕,她隻有20幾歲,她性感而修長的腿,看上去更加青春,健康,尤其她紅豔的嘴唇,誘惑無邊。

麵對小桃紅,賀廣仁很少有過那種遐思。因為他知道,小桃紅已經成為商界的一件武器,說不定誰在利用她,一有不慎,就會落入別人的圈套。尤其是,賀廣仁一直在提防梅玲,小桃紅和梅玲是親密的同學關係,接近小桃紅,等於把軟肋獻給梅玲。事業和女人相比,賀廣仁更加看重前者。他知道,古時的很多英雄都毀在女人之手。這也是賀廣仁拒絕女人的秘密之處。萬晴一應該是與小桃紅不同的女人,她渾身上下散發的不是赤裸裸的誘惑,而是氣質的魅力。

賀廣仁想著這些時,就有些衝動。他有一種想將萬晴一攬在懷裏的感覺。

這感覺一旦滋生,便迅速地在體內蔓延開來,像是千百匹野狼在草原上奔跑著。賀廣仁的兩隻眼裏開始流竄著兩團火焰,他微張著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兩隻本來扶著沙發的手,突然伸了起來,十指虛空抓著。

他突然變成了一匹野性的狼。

萬晴一並沒有睡去,賀廣仁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時,她已經聽到了。她擺出一種姿勢,躺在椅子上,賀廣仁表情上的變化,沒有逃脫她的眼睛。

她雖然在假寐,但眼睛的餘光仍然把賀廣仁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一匹狼。萬晴一驀然一驚,雖然事先梅玲已經給她打過預防針,但看到賀廣仁扭曲的麵目後,她還是感到了強烈的震顫和驚悸。就在賀廣仁的麵孔越來越近時,萬晴一突然睜開了眼睛。

賀廣仁一呆,頓時感到了自己的失態,他低下頭,驚慌地掩飾著自己的表情。

“萬市長,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下次來吧?”

“不用。”萬晴一擺擺手,示意賀廣仁回到沙發上坐下。

賀廣仁退後幾步,一屁股坐了下來,出了一身冷汗,原來,剛才他無意中竟然走到了辦公桌前,幸好,萬晴一沒有多想。他看到萬晴一表情自然,並沒有惱怒的樣子。或者她已經起了某種猜疑,但賀廣仁極不希望會是那樣。

但是,他剛剛放鬆了神經,萬晴一突然問了一句:“賀老板,你是不是想當市長啊?”

賀廣仁頓時像被人猛地擊了一棍子,呆住了。

萬晴一突如其來的一句,讓賀廣仁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的耳朵動了幾動,半晌,他沒說一句話。事實上,萬晴一也沒想到自己會冒出這一句,話一出口,也有些後悔,這樣一來,勢必把場麵鬧僵。但又一想,罷了罷了,既然已經說了,就不掩飾了。於是,她靜靜地看著賀廣仁,等著他開口。

賀廣仁終於平靜了下來,他堆著一臉的笑問:“萬市長,我沒想到你會開這樣的玩笑?”

“嗬嗬。”萬晴一笑了,說:“看來賀老板是個實際的人,很少開玩笑是吧?”

賀廣仁摸一把額頭的汗,說:“萬市長,不知您喚我來有什麼要事吩咐,總不會是看我的尷尬吧?”

萬晴一臉色突然一正,說:“賀老板,有人向我反映,說賀廣義是被你暗算的,可有此事?”

“這……萬市長千萬別聽小人的讒言,這件事說來話長,有機會,我一定跟你詳細解釋,你想啊,賀廣義是我兄長,我怎麼能害他呢。他是失足掉進了山穀,這事我當年也向社會各界做了說明,沒想到事情過去了將近20年,竟然還有人拿它來做文章。”

萬晴一微微一笑,說:“好了,按理我這個市長更應關心的是山城的經濟建設,是吧?我說這些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提醒你,商場如同戰場,但不要多麵樹敵,好了,你對山城的經濟走勢怎麼看?”

賀廣仁想了想說:“這些年,山城的規劃有點不明朗,問題當然與曆屆的政府領導有關,因此我希望政府在城市建設上要有長遠目標,而不能隻弄什麼五年規劃,這樣很容易讓一些項目半途而廢,因為政府領導一般幾年一變動,而一換屆,往往新的領導會重新給城市發展一個定位,事實上,這樣等同於一個人打一口井,到頭來,各口井都打不深。”

萬晴一點點頭,說:“你這個看法對山城的發展是有利的,比如我一上來,就力舉南區的車站,把其當成重點工程,但等我走了後,下一任市長或許要在北區大做文章,還有嗎?比如山城應該重點朝什麼方向發展?”

賀廣仁說:“山城離省城遠,地理位置偏僻,交通不很方便,也沒有什麼曆史文化古跡,所以搞什麼亮點工程和旅遊業,都是不科學的,山城也沒什麼值得深加工的土特產,這應該說山城的自然條件不太好,不過,山城的房地產業是很發達的,我們不妨大做文章,如果政府支持,大可與周邊城市積極友好往來,借助於政府,豎起山城房產業和建築業兩大品牌。”

75、削權

萬晴一心想,這個賀廣仁果然不簡單,山城這麼多經濟項目,他一個不提,卻惟獨推出他的房產和建築業,現在房產和建築業歸他分管,如果政府大力支持,取得成績之後,自然有利於他的攀升。想到這,萬晴一笑著說:“賀老板,山城房地產業和建築業的發達,還得說是你的功勞啊,你是房地產業和建築業的巨頭,這些年為推動山城的經濟建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賀廣仁嗬嗬一笑,說:“應該的,為山城人民造福,是我的終極理想。”

“賀老板,那我就將今天喚你來的真正目的告訴你吧。”

“什麼事?”

“我代理市長以來,時間雖不長,但對山城也大概有所了解,山城由於偏僻,所以相對來說,經濟還比較落後,山城的百姓大多不思進取,有些惰性,北京奧運會已經在全國全民中掀起了健身的浪潮,我想我們山城也該重視一下體育事業了,所以,我準備把賀老板調任分管體育的市長助理。”

賀廣仁愣了。

梅玲走進石山的房間時,石山正在看著那兩尊雕像。梅玲說:“石山,你可知道這兩尊雕像有一個秘密?”

石山搖搖頭,說:“不知道,我隻知道,賀老板利用我,與它們有關。”

“這兩尊雕像和‘狼性商戰術’有關,隻要參破了它,就可以得到那張商戰術,這也是賀廣仁多年來處心積慮要得到的東西,所以,你變成了賀老板一直要利用的對像。”

“可是,我知道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狼性商戰術’。”

“你不知道,但你背後的人知道。”

“我背後的人?”

“是啊,雖然你不說,但是,我和賀廣仁都猜出,你和賀廣義的關係。”

石山茫然地望著梅玲,不知道賀廣義和他有什麼關係。梅玲看看石山的臉色,心說:難道石山真的和賀廣義沒有關係?不可能啊,從種種跡像看,石山的狼雕應該是賀廣義給他的。

梅玲的猜測不錯,但是她不知道賀廣義沒有告訴石山自己的真實姓名。梅玲想了想,說:“我相信自己的感覺,石山,你在深山是一個人生活嗎?是誰把你撫養大的?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撫養你的人很可能就是賀廣義,他是賀廣仁的大哥,他們兩個是仇敵,現在,由於你的出現,賀廣仁已經懷疑賀廣義沒有死去,正在想法設法除掉賀廣義,所以,賀廣義隨時都有危險。”

說完這些,梅玲就拍拍石山的手,出去了。

梅玲剛走到外麵,梅老大就從大門口進來了。

“梅老板,已經探得了消息,萬市長果然動了賀廣仁,賀廣仁被調任分管體委了。”梅玲微微一笑,說:“好,好得很,這樣一來,我們的壓力就小了,賀廣仁就休想利用手中的權利在房地產業為所欲為了。”

梅玲走後,石山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起來了,他想起野人大叔,無論怎樣,他總是對自己有近20年的撫養之情,如果賀廣仁要害的人真是他,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管。想到這,他將兩尊雕像揣好,準備去向小米說一聲,但是又怕小米要跟著,多一份危險。因此,走到小米門口,石山又回來了,直接出了梅玲公司。

一路上,石山心事重重,一直在想著野人大叔的行徑,他會是賀廣義嗎?

出了城,抬眼就可見石頭山了,石頭山連綿不斷,裏麵有百十個山穀,有的終年無人進入,長滿了齊腰的荒草,有的樹林密布,陰森可怕,有的景色幽幽。石山和野人大叔所住的山洞在山城西區和北區的交點處,入口隱秘,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就不可能尋到。

石山走到山穀中時,已是中午時分,他扒開一叢雜草,露出了洞口,矮身鑽了進去。

往洞內走了十幾步,逐漸寬敞。

“大叔。”石山喊了幾聲,沒見有人回應,野人大叔並不在洞內,他正要出洞去找,突然大吃一驚,原來洞口被人用石頭封住了,隻留有一條縫隙,而且,此時,一股股濃煙正往洞內灌著。

石山嚇壞了,他趕緊朝外麵喊:“是誰,快放我出去。”

外麵有人冷哼:“小子,想出來,沒門。”另一個聲音說:“臭小子,見閻王去吧。”

石山聽出來了,是江二狼和江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