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總是這麼醜陋不堪(2 / 3)

櫃台再一次陷入古怪的沉默,宋文薇認識厲家晨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現在的厲家晨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口是心非,別扭地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

可是,這個他想要博得關注的人會是誰呢?是許若唯嗎?宋文薇的目光在厲家晨和許若唯之間轉了好幾遍。

“厲先生,您要是不喜歡這條項鏈,不如看看別的?”譚森宇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女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美女救英雄?他人生還是第一次遇到,似乎感覺還不錯。

“譚經理,你一向喜歡躲在女人後麵嗎?”厲家晨將目光轉向譚森宇,他不願承認心裏那翻騰的情緒是嫉妒。

“厲先生,你說話客氣點兒!”還不等譚森宇開口,許若唯搶先道,“譚經理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許若唯這副維護的架勢,無疑在厲家晨心裏又劃上一刀,他怒極反笑,諷刺道,“許小姐這麼維護他,難不成他是你的情人?”

厲家晨的話讓許若唯一愣,片刻後,她的雙手慢慢握了起來,似乎是為了平複心裏洶湧的情緒。

氣憤、苦澀,甚至還有委屈,交織成一張網將她罩住。她想問他,為什麼他可以若無其事地摟著別的女人,還理直氣壯地來指責她袒護譚森宇?但是她不能這麼做,因為她不是他的誰。

“對,你說得沒錯!”似乎有種破釜沉舟的意味,她回答道。

“你再說一遍。”厲家晨不敢相信地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許若唯倔強地看著他,不再吭聲。

兩人的互動太過明顯,譚森宇挑了挑眉,他大概知道這位客人為什麼有那莫名其妙的敵意了。

“厲先生,小唯是新人,如果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我替她給您道歉。”聽到許若唯承認他是她的男朋友,譚森宇心裏一陣詫異,反應過來後對厲家晨說道。

厲家晨似乎沒有在聽他說什麼,照舊盯著許若唯,譚森宇話裏宣示的意味太明顯,他不想承認。

許若唯轉過臉,望向一直沉默的宋文薇,問道:“宋小姐,請問您的項鏈還要嗎?”

宋文薇心裏此刻五味雜陳,她扯了扯嘴角,說道:“兩條都包起來吧。”說完,她詢問似的看了一眼厲家晨。

厲家晨沉默著,就像是噴發過後的火山,安靜得讓人不安。就在許若唯以為他會再次出口拒絕時,他突然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隻留給宋文薇一句“我在車上等你”。

宋文薇的臉僵了一下,她暗暗不快,對許若唯的態度也冷了幾分,說道:“麻煩你們快點兒。”

離開商場,到達停車場後,宋文薇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車門上抽煙的厲家晨。

“家晨,你今天這是怎麼了?”想起剛才的場景,宋文薇忍不住問道。

對於宋文薇的話,厲家晨並沒有回答,甚至連看也沒看她,而是把手中的煙一扔,蹍滅,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到底發什麼脾氣?我惹你了嗎?”宋文薇從剛才就滿肚子氣,這時候再也忍不住了,她將手上的紙袋砸向車子,氣急敗壞地說道。

“上車。”厲家晨不想和她多費口舌,沉聲說道。

宋文薇氣得滿臉通紅:“厲家晨,是你主動提出要逛商場的,現在又莫名其妙生哪門子氣?”

厲家晨不耐煩地按了兩下喇叭,冷聲問道:“你到底上不上車?”

“不上!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

“那你自己打車,我就不去機場接伯母了。”厲家晨懶得糾纏,不等宋文薇反應,腳下油門一踩便離開了。

“厲家晨!”宋文薇難以置信地看著離去的白色邁巴赫,氣得連連跺腳。

不是他懶得糾纏,而是不值得,他願意、他想的自始至終隻有那一個人,他卻親手將那個人推遠了,現在還來得及嗎?

另一邊,許若唯跟著譚森宇來到辦公室,關上了門後,垂下頭低聲說道:“譚經理,真是不好意思,剛才的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你說的是哪件事?”譚森宇眼角微挑,帶了一絲調侃的意味,許若唯微微紅了臉。

譚森宇見她這模樣,笑意又深了幾分,他點了點頭說道:“你不用在意,我能理解。”

許若唯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道:“譚經理,今天這件事都是我的疏忽,其實……其實這位厲先生是我以前的未婚夫。”

這份工作剛做一個多月,許若唯每天兢兢業業,她不想因為這件事讓上司對自己有什麼想法,打破長久以來的努力。來辦公室的路上,她聽見其他櫃台的人竊竊私語了,說她仗著自己好看、聰明,來這裏工作隻是為了認識一些有錢男人。

譚森宇聽聞略為詫異,挑眉看了她一眼。

他原本以為,或許是厲家晨對許若唯別有心思,沒想到兩人還有這樣的淵源。

“未婚夫?”

“嗯,是以前的未婚夫。”許若唯的頭幾乎低到了地上,她小聲說道,“不過後來分手了。”

她低著頭,不停地絞著手,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神色中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譚森宇心裏一時閃過很多念頭,他頓了一下,說道:“沒事,賣東西嘛,難免會遇到怪脾氣的客戶,也不全是你的原因,你別往心裏去。”

許若唯再一次為他的體貼而感激,輕聲說道:“謝謝你,譚經理。”

譚森宇微微一笑,說道:“你去忙吧。”

許若唯點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譚森宇盯著她離去的方向,臉上浮現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

整個上午,許若唯都因為厲家晨這件事悶悶不樂,連趙麗一個勁地打聽她和譚森宇,她也沒有什麼興致搭話。

其實也怪不了別人吧!曾經,許若唯最討厭那種分手後還放不下的人,現在她自己卻成了這樣的人。怪不得有人說,知道和真正遇到是兩回事。

要是他當初不對自己那樣溺愛,或者分手時再決絕一些、狠一些,再次見麵後,也不要給她什麼非分之想,那該多好……

走出商場,許若唯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周言打來的。

“小唯,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今天有點兒事……”

“小唯,我沒有別的意思。”周言苦笑了一聲,說道,“我幾次邀你吃飯,你都拒絕了,難道因為家晨的關係,你都不打算理我這個朋友了?”

“不是的。”許若唯矢口否認,“我今天……有點兒事,改天吧。”

“出什麼事了?”周言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低落,出於朋友的關心,他多嘴問了一句,“小唯,有什麼我能幫到的,你盡管說。”

“沒什麼事。”許若唯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上午那一幕,厲家晨的冷言冷語再次回響在耳邊,她咬了咬唇,低聲問道,“周言,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此時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掛了電話後,許若唯擠在嘈雜的人堆裏,渾渾噩噩地上了公交車。回到家,她意外地看見魏琳坐在客廳裏,悠閑地看著電視。

“咦,你今天不用加班?”許若唯問道。

魏琳窩在沙發裏,懶懶地回了一句:“再讓我加班,我一定滅了那個洋鬼子!”

許若唯也走過去坐下,挑了挑眉,表示對她口中的那個洋鬼子很好奇。

“哦,那個尼奧,就是個變態攝影師。”魏琳提起這個人,咬牙切齒地說道,“算了,不說他,影響我吃晚飯的食欲。”

許若唯笑了笑,剛要接話,手機響了起來。

“喂,你好,請問是許若唯小姐嗎?”電話接通後,手機那頭的人問道。

“我是。”許若唯滿心疑惑,她衝魏琳比了個口型,示意是個陌生人。

“這裏是A市男子監獄……”

許若唯心裏咯噔一下,對方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急切地追問起來:“我爸怎麼了?”

“許安偉今天下午因為胃出血而昏厥,我們監獄已經聯係了醫生,你身為犯人家屬,我們有義務通知你一聲。”

“你說什麼?我爸暈倒了?他現在怎麼樣?他怎麼會有胃病呢?他每隔半年都做一次體檢的!”許若唯緊緊地攥住手機,失控地嚷了起來,“你們怎麼現在才通知我呢?”

魏琳聽到許若唯的話,大概知道出了什麼事,連忙衝過去抱住她,一邊安慰她一邊拿過手機,擔心許若唯因為太過擔心而遺漏重要信息。

“他現在已經清醒了,具體的情況,我們希望能夠和許小姐當麵商榷。”

“那好,明早清晨我們會過去。”魏琳還算冷靜,有條不紊地和對方溝通起來。

許若唯靠著魏琳,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走,癱倒在她的身上,眼淚無聲地滑了下來。

胃出血,多麼可怕的字眼,她曾經看過因為胃出血而死亡的新聞,她不敢想象父親突然倒下去的畫麵。

魏琳掛了電話,緊緊地抱住她,輕聲安慰:“Olive,伯父不會有事的,你要振作。”

“Vring……”許若唯聲音顫抖地說道,“我真的好怕,如果我爸出了什麼事,我……”她的話還沒說完,洶湧的眼淚已經讓她難以開口,幹脆抽泣起來。

許若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就算是當年許家出了事,她也一直勸慰自己振作,因為她沒有資格軟弱,因為父親還需要她,可是現在……她不敢想象,如果連父親也不在了,那她賴以生存的信念還有什麼?

“Olive,你別擔心,還有我陪著你。”

“我應該早點兒注意的,爸在裏麵肯定吃了不少苦。我上次去看他,他瘦了好多,我怎麼會沒想到他是生病了呢?”許若唯滿臉自責,惶恐又無助。

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看許若唯哭得稀裏嘩啦,魏琳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給許若唯一個溫暖的擁抱。

當晚,注定是漫長而無眠的一夜。許若唯整晚都沒有合眼,天還沒亮,她就起床,開始收拾東西出門,因為不想吵醒魏琳,她盡量放輕了手腳,結果一到客廳,魏琳已經站在那裏了。

看到她出現,魏琳不滿地說道:“是不是打算一個人去?Olive,你應該叫我的。”

“你還要上班呢。”許若唯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她低聲說道,“我一個人可以的,Vring,你不用擔心我。”

魏琳看著她,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這就是許若唯,就像是藤蔓上開出的花,看著軟弱嬌媚,骨子裏卻堅強柔韌。

“我已經請了假。”魏琳不等她拒絕,轉身走向廚房說道,“我煮了點兒東西,你先吃早餐吧,昨天晚上你也什麼都沒吃。”

許若唯眼睛一熱,走過去抱住了她,輕聲說道:“謝謝你,Vring。”關心則亂,許若唯擔心父親的病情,到了探監室,看到許安偉羸弱的樣子,她早就急得六神無主了,幸好有魏琳在,幫著聯係律師,和獄方溝通。

“爸,您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看著越來越蒼老的父親,許若唯感到深深的自責,瞬間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