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相總是這麼醜陋不堪(3 / 3)

“沒事,小問題而已。”許安偉臉上是滿不在乎的笑容,故作輕鬆地說,“小唯,爸還沒老呢,身體好得很,你不用擔心。”

許若唯知道父親是安慰自己,不想自己擔心,可是她有眼睛看啊!明明上次父親頭上還沒有這麼多白發,臉上也沒有這麼多皺紋,可是此刻就像風幹了的水果,眼看著消瘦下去。

“爸。”許若唯忍著淚水,堅定地說,“我會想辦法向監獄申請保外就醫,到時候接您出去好好養病。”

“傻丫頭,你花那個冤枉錢幹嗎?”許安偉急了。

“爸!”許若唯已經說不下去,淚水糊了一臉,魏琳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了她的背。

之前醫生已經告訴她們了,許安偉不是簡單的胃出血,他的胃部長了一個腫瘤,目前看不出是良性還是惡性,但必須盡快治療。雖然許安偉還不知道這個情況,但許若唯清楚,所以她心裏此刻滿滿的都是說不口的惶恐和害怕。

“許伯伯,您放心吧,還有我呢。”魏琳心裏難過,麵上卻笑著說,“我和Olive會盡快想辦法的。”

申請保外就醫,這意味著許安偉可以出獄靜養,但是她們也必須承擔一大筆費用,還要疏通關係,遞交申請,去醫院開證明,請個好律師,等最後的結果下來。這是個漫長的過程,而許安偉的病不一定能等那麼久。

“爸,您安心養病,我很快就能接您出去的。”許若唯擦掉淚水,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不管前麵的路怎麼艱難,就算是最壞的結果,她也要把父親接出來,總不能讓他最後病死在監獄。

許安偉知道自己勸不住女兒,憂心忡忡地長歎了一聲,沒再拒絕。

離開探監室,許若唯立刻去找律師詢問相關的手續。

這個律師是魏琳聯係的,算是朋友,說話倒也爽快:“按照許先生目前的身體狀況,申請保外就醫是符合法律條件的,至於許小姐擔心的時間問題,我說句實話,這得看你什麼時候能籌到費用。”

“要多少錢?”許若唯急切地問道。

“至少準備50萬。”對方飛快地盤算了一下,這個數字已經是極限了,要交給監獄的明麵費用不少於30萬,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費用……

“50萬?”許若唯低喃道,然後咬了咬牙,“我會盡快拿出這筆錢,到時候就麻煩你了!”

聽了許若唯的話,魏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回到家,許若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出存折。這兩年她一直在打工,也存了一點兒錢,不過看著存折上的數字,她還是挫敗地歎了一口氣——這點兒錢還遠遠不夠。

怎麼辦?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除了魏琳,她在A市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就算要借,也沒有地方可借。回B市嗎?想到這裏,許若唯搖了搖頭,當年許家出事的時候,她就已經看破了那些人情世故。就算還有些親戚在B市,他們也不會幫忙的。

許若唯正想得出神,魏琳敲了敲門進來了。

“我就知道你在發愁。”魏琳晃了晃手中的卡遞給她,笑著說道,“雖然不是很多,但這可是我全部的家當。”

許若唯詫異地看了魏琳一眼,隨後搖了搖頭。

魏琳為了自己的事業,和家裏人鬧翻,從而離開德國,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打拚,相當不容易,她怎麼能要這筆錢呢?

“Vring,你已經幫了我很多,這些錢我不能要。”

“就當我借給你的。”魏琳將卡往她手裏一塞,說道,“別跟我客氣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籌到50萬吧。”許若唯的存款她大概也有數,兩個人加起來還不到10萬,剩下的錢要怎麼去籌?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愁色。

可能是心裏擱著事,這兩天上班,許若唯總有點兒心不在焉。

一大早,許若唯和趙麗正在打掃櫃台,眼看著她再一次走神,趙麗忍不住問道:“小唯,你沒事吧?”

許若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事。”

她一邊說,一邊端起水盆,打算去洗手間把髒水倒掉,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手一鬆,整個盆子砸在了腳上,不僅把她的鞋子淋了個透,剛拖過的地板也再次髒了。

“你沒事吧?”聽到動靜,趙麗趕緊跑過去查看。

“不好意思啊,小麗,我馬上再拖一遍。”許若唯苦笑道,趕緊收拾殘局。

“說什麼話呢,我來,你趕緊去換雙鞋吧。”趙麗把許若唯往休息室裏推,關心道,“別凍著了。”

兩人正在說話,譚森宇這時候剛巧走過來了,看著狼藉的地麵,他疑惑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哦,經理!”趙麗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說道,“沒事,水盆不小心翻了。”

譚森宇的目光在許若唯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她那雙濕淋淋的鞋子上,皺起了眉頭,說道:“趕緊去換雙鞋,別讓感冒又加重了。對了,要是有需要,你可以再請幾天假。”

聽了譚森宇的話,許若唯愣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前兩天因為父親的事,她請假時隨便扯了一個重感冒的幌子。

“已經好了。”許若唯低下頭,有點兒忐忑。

“那就好,快去換鞋子吧。”譚森宇催促道。

趙麗在一旁捂嘴偷笑。許若唯臉上熱熱的,她轉過身,深呼了一口氣,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再出狀況了。

另一邊,厲氏集團,兩天沒有露麵的厲家晨終於出現在辦公室。

“厲總,真是好久不見。”周言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說道。

宋夫人來了A市,厲家晨這個準女婿鞍前馬後陪了兩天,這個消息,整個集團都傳瘋了。

厲家晨這兩天被家裏的老頭子念叨煩了,心裏憋著氣,正愁沒地方撒,他把搭在手上的西裝一扔,語氣有點兒衝:“有屁快放!”

“厲家晨,做人好歹有點兒良心。”看他這個態度,周言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這是要和宋文薇定了?”

“誰說的?”厲家晨眼裏冷光一閃,宋夫人這兩天恩威並施,話裏話外地敲打他,他現在聽到“宋文薇”三個字就反感。

“大家都這麼說,難道還有假啊?”周言急了,問道,“誰不知道你這兩天陪著她們母女,就是準女婿見丈母娘的節奏啊!”

厲家晨靠在椅子上,微微閉上了眼,說道:“我跟宋文薇是不可能的。”

“家晨,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周言歎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那好,我問你,你打算和小唯怎麼辦?”

“什麼意思?”聽到許若唯的名字,厲家晨猛地睜開了眼,瞪著周言,聲音有一絲緊繃,“你去見她了?”

“對。”周言毫不避諱地看著他,沉聲說道,“小唯把什麼都告訴我了,家晨,你到底想幹什麼?如果你沒想過和她複合,就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了,好嗎?”

“打擾?”厲家晨突然攥緊了拳頭,他狠狠地盯著周言,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憤怒和乖戾,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轉過頭,啞聲道,“這些事不用你管。”

“你以為我吃飽了撐著啊?”周言氣得直跳腳,沒好氣地說道,“是小唯拜托我的,她說她現在這樣很好,希望你不要再搗亂了。”

說起這個,周言就滿肚子的火。麵前這家夥到底有多惡劣,才會帶著宋文薇去示威?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厲家晨當時是怎樣一張刻薄的嘴臉。

“她拜托你的?”厲家晨繃緊了身體,喃喃自語。

“家晨,這次你太過分了,就算你們分手了,難道不能做朋友嗎?”想到許若唯在電話裏難過的語氣,周言的語氣又重了幾分,“你這樣欺辱小唯有意思嗎?兩年了,她也要有自己的新生活……”

“我不準!”厲家晨低吼了一句,眼底是瘋狂的執拗。

許若唯要丟開過往,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和別的男人一起?不!光是想想他就覺得難受。

“厲家晨,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要是還喜歡小唯,就去把她追回來啊!為什麼還要和宋文薇牽扯不清?”周言算是看明白了,厲家晨根本不打算對許若唯放手,這個自私的家夥!

周言越想越氣,衝過去攥住他的領口,吼道:“你這個渾蛋!”

“你以為我不想嗎?”被周言逼到退無可退,厲家晨痛苦地低吼一聲,一把甩開周言,緊攥的拳頭狠狠地砸在辦公桌上。

如果可以,他也不願意讓自己陷入無休止的矛盾中。

“你在說什麼?你還喜歡小唯是嗎?那你們可以重新開始啊!”周言恨不得砸開他的腦袋,看看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麼。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厲家晨神色痛苦,激動地衝他大吼,“你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告訴我啊!家晨,有什麼事你不能跟我說呢?”周言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他一把拽過厲家晨,問道,“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家晨,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小唯的事嗎?”

“是,我是對不起她,可是我又有什麼錯?”厲家晨痛苦地低吼道,“周言,我恨透了許家,你知道嗎?可她偏偏是許家的女兒!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我心裏比誰都不好過!”

“許家?”周言瞪大了眼睛,他心裏越來越慌,為即將揭開的真相而惶恐。

厲家晨狠狠地砸著牆壁,他的手仿佛感覺不到痛,血跡斑斑點點地滲開,他卻好像沒看到。

洶湧的情感就像是一陣陣海浪,幾乎要把他淹沒,他垂著頭,苦澀地問道:“你知道我媽是怎麼死的嗎?”

“不是車禍嗎?”周言回答了一句,他有些蒙了。

“是許安偉那個渾蛋,他……他侵犯了我媽。”厲家晨哂笑了一下,冷聲說,“那時候,我們家的生意遇到一些問題,而我媽和我爸結婚前曾跟許安偉有過一段戀情,她便想著找許安偉幫忙,沒想到許安偉竟提出了那樣的要求……後來,家裏的難關雖然渡過了,但這件事也被我爸發覺了,我媽內疚自責,那段時間每天神情恍惚,這才出了車禍。”

真相總是這麼醜陋不堪,聽到厲家晨的話,周言吃驚地張大嘴巴,第一次知道,原來厲家晨和許家還有這麼一番恩怨,難怪當年他突然去B市創業,想來就是為了接近報複許安偉。

“那小唯……”周言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厲聲問道,“你和小唯在一起,難道也隻是為了報複許家?”

周言惡狠狠地瞪著厲家晨,仿佛隻要他說出一個“是”字,他的拳頭就會立刻揮過去。

小唯,那個曾經讓他動心過的女孩,那麼單純美好,厲家晨怎麼能這樣對她呢?

提到許若唯,厲家晨沒有說話,癱倒在椅子上,他一手捂著臉,一手無力地搭在桌麵上,任誰都看得出他此時的痛苦。

看到厲家晨這個樣子,周言的拳頭也慢慢鬆了下來,轉過身離開了。

也對,要是家晨對小唯隻是利用,他這兩年來就不會把自己弄得像個機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