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英雄時代的來臨(1 / 3)

友誼永遠不能成為一種交易;相反,它需要最徹底的無利害觀念。

——貝多芬

(一)

關於貝多芬耳聾的病曆,值得一提。根據醫學檢驗的報告,他的聽覺神經都萎縮了,而附近的動脈卻異常膨脹,比烏鴉的羽毛管都要粗。醫學專家的診斷結果也是不一樣,有人認為是耳膜硬化,也有人認為是一種內耳疾病,還有人認為是中耳炎。

他的聽覺困難最早出現於1796年,而最嚴重的症狀是出現在1798年或1799年。在1801年到1802年這兩年當中,貝多芬的耳疾沒有惡化,隻是有間歇性的耳鳴現象,以及耳朵經常聽到其他噪音的幹擾。這也令他局部喪失了辨識高頻率的能力,並且突然的響聲還會讓他感到不快或者疼痛。

有一項報導說,貝多芬在1804年預演《英雄交響曲》的時候,已經很難聽清楚管樂器的聲音了。但是,貝多芬那時還沒有到達殘廢的地步。

1805年,他指揮《費黛裏奧》的預演,以及在1808年提醒演奏者注意細微的變化,說明他的聽覺還是比較敏銳的。而到了1810年前後,他已經不能在音樂會上作鋼琴獨奏了。到1814年,貝多芬的聽力已經相當微弱,隻能勉強參加作品第97號《大主教三重奏》的演出。

貝多芬的耳疾在1812年以後才真正嚴重起來,因為那時大家發現,在與他說話時一定要大聲地喊叫才行。到了1817年,他的耳聾已經極其嚴重,不能聽到任何音樂了。1816年前後,貝多芬開始使用一種助聽器。1818年的時候,《談話錄》已經成為他生活的必須。

由於逐漸與外界斷絕聲音的接觸,貝多芬自然也會產生一種被隔絕的痛苦,因此出現了厭世、猜疑等傾向。

但是,耳聾在他的創作活動中卻扮演了一個積極的角色。耳聾不但沒有妨礙,反而還增強了他作為一個作曲家的創作能力。也許因為這種情況減少了貝多芬在鋼琴演奏方麵發揮的機會;也許是由於他有聽覺障礙,處於日益孤立的世界中才得以完全將精力灌注在作品之上。

在他無聲的世界中,貝多芬可以實驗各種新的經驗形式,而不再受到外界環境的幹擾,也不再受物質世界種種條件的限製。

他就像一個做夢的人一樣自由,可以將現實的素材一再地重新結合,以迎合他自己的願望,因而也形成了他以前想不到的形式和結構。

在1816年,貝多芬在一張草稿紙上寫道:

“隻生活在你的藝術當中!”

可見,他內心的空虛已經被音樂所填補了。他還曾經向阿蒙打牧師說了一句令人吃驚的話:

“當我在演奏與作曲的時候,我的病痛一點也不妨礙我。隻有當我與人相處的時候,它才會影響我。”

因此,貝多芬的一切痛苦與失敗,最後都轉變成了勝利和成功。就像亨利·詹姆斯所說的“秘密的創傷”,又如杜斯綏耶夫斯基所說的“神聖的疾病”。他的耳聾,就像是他的繭,而他的《英雄交響曲》風格,就是在這個繭裏成熟的。

在1802年,貝多芬還痛苦地想要自殺,甚至寫好了一份遺囑。然而到了1810年左右,他在書信中隻會偶爾提起耳聾的事情,但是其中有一張便條上寫著:

“不要再讓耳聾成為一個秘密——即使是在藝術裏。”

可見,經過一番痛苦而艱難的掙紮,貝多芬已經能夠與他的耳聾和平相處了。

(二)

耳聾不但沒有阻礙貝多芬對音樂的追求,反而讓他沉溺於一種極度狂歡的狀態中,創作熱情異常高漲。

然而,到了1804年,貝多芬在與小提琴家克倫福爾茲交流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