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貝多芬便想將自己的《愛格蒙特》序曲的樂譜贈送給歌德,但是出版脫了期,直到1812年1月裏才收到。
而在這時,貝蒂娜已經因為一些私人的原因與歌德斷絕了交往,但她卻從來沒有停止過為貝多芬和歌德安排會見而努力,甚至後來連貝多芬都不願意再聽到她談及此事了。
但最終,貝多芬和歌德這兩位偉大的人物還是見麵了。
(三)
1812年7月,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歌德到了泰普利策,得知貝多芬正在那裏治療疾病,便立刻趕去看望貝多芬。
當歌德第一眼看到貝多芬時,就馬上感到他是一個具有異常特性的人。會見結束後,歌德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馬上給妻子寫信說:
“我從沒有看到過一個藝術家的力量是如此地集中,具有這樣強大的內在力量。”
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時刻,兩位當代精神上的巨人終於相遇、相聚在一起。
兩人最初的相見似乎是很愉快的,因為他們第二天就相約一同步行去了比令。第二天傍晚,貝多芬又與歌德一起談話到很晚,星期三又繼續談了一次。
然而,他們之間的友誼卻沒能建立起來。雖然兩位偉大的藝術家在相互交換對藝術的意見,但由於貝多芬有耳疾,這令他們之間的談話遇到了困難。當然,通過交談,貝多芬對歌德的認識還是增加了一層,對他的尊重也增加了許多。
而且,從歌德那儒雅、慎重的談吐中,貝多芬也感受到了自己的魯莽和粗野;因為他的莽撞、唐突、刻薄,令歌德在與他的交往中變得十分拘謹。當貝多芬與歌德在一起玩樂時,歌德總是表現出一種在貝多芬看來很虛偽的態度。於是,貝多芬就會很刻薄地譴責他說:
“你自己應當知道,贏得別人的喝彩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啊!如果你不認識我,你不同意我與你處於同一地位,誰會願意呢?”
諸如此類的事件不斷增多,令兩人的關係很快便變得緊張起來。因此,最終歌德隻對貝多芬的鋼琴“彈奏得很出色”這一點表示佩服。
事實上,貝多芬是很佩服歌德的。他在寫給朋友的信中曾經說過:
“歌德的詩使我感到幸福。”
“歌德與席勒是我在莪相(古代愛爾蘭說唱詩人)與荷馬之外最心愛的詩人。”
雖然貝多芬幼年時期所受的教育不夠完全,但他的文學品位還是極高的。他認為,在歌德以外而高於歌德的詩人,隻有荷馬、普盧塔克與莎士比亞三人。雖然貝多芬非常敬佩歌德,但由於他過於自由和過於暴烈的性格,最終也未能與歌德的性格相融合。
而且貝多芬發現,歌德對達官顯貴的崇拜要遠遠超過對貝多芬的崇拜,這也讓貝多芬感到不滿。他在寫給白蘭特托夫和哈代爾的信中說:
“歌德喜愛宮廷中的風氣,認為這些比他的詩更為高貴。”
不過,貝多芬與歌德並不直接爭吵,他們也時常通信。但當貝多芬於7月27日離開泰普利策到卡爾斯魯去以後,他根本沒想到這是他與歌德的最後一次見麵。
但是,歌德對貝多芬的態度也並不比貝多芬對他的態度好多少,他在給朋友的信中曾這樣描述自己對貝多芬的看法:
很遺憾,貝多芬是一個倔強至極的人;他認為世界可憎,這雖然是對的,但這並不能令他和其他人變得愉快一些,我們應該原諒他,替他惋惜,因為他是聾子。這種困境給他在音樂之上造成的損失要遠遠超過在生活上的損失。
歌德一生都不曾做出什麼反對貝多芬的事,但也不曾做出什麼擁護貝多芬的事;對貝多芬的作品,甚至對他的姓氏,都抱著一種絕對的緘默。雖然如此,歌德的骨子裏還是很欽佩甚至是很懼怕貝多芬的音樂的。歌德在給朋友的信中曾經這樣說:
“是的,我也是懷著一種驚愕的心情欽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