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
韓信來到劉邦的大帳,施禮問候:
“淮陰人韓信拜見大王!”
劉邦抬起頭,見韓信生得身體高大,相貌英俊,很適合做接待賓客的工作,便說:
“你初來投靠寡人,沒建立什麼功勞,所以官位也不宜太高。這樣吧,你先做連敖,待以後有功,寡人自會提拔你。”
韓信聞言,有些不快。他棄楚投漢的主要原因,就是在楚軍中兩年多始終隻是個披堅執銳的郎中,地位卑微。他本來以為,憑借自己滿腹的經綸,劉邦定會給他一個將軍的職位,沒想到劉邦居然讓他做接待賓客的連敖。這個職位並不比郎中高,且接近高層的機會也比較少。
劉邦見韓信一臉的不情願,心生厭惡,揮了揮手,讓他離開。韓信悄然退出大帳,做他的連敖去了。由於心中不滿,韓信在工作上也沒做出什麼成績,有一次他甚至還被卷入一起案件中,按律當斬。韓信見自己恐怕就要這樣稀裏糊塗地丟掉性命了,急忙對看押他們的軍官說:
“我是大王親自委任的連敖,要斬也得經過大王同意!”
那名軍官大笑起來,鄙夷地說:
“你以為大王還記得你嗎?哈哈……他日理萬機,怎麼會記得你這個小小的連敖呢?你就等著受死吧!”
第二天,韓信和其他13名犯人被押到一片開闊之地準備問斬。時值七月,天氣炎熱,雨水充沛,到處都長滿了綠油油的野草,其中還夾雜著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十分美麗。但韓信哪有心情欣賞風景呢?往事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他想到了母親,想起了自己在燈下苦讀兵書的場景,想到了南昌亭長和他的妻子,想到了淮陰城邊那個漂洗衣物的老媽媽,想到了城中的少年屠戶……
想著想著,韓信不禁感歎道:
“想不到我韓信竟然會這樣死在荒郊野外!”
押送犯人的士卒斥責道:
“發什麼牢騷!有牢騷去對閻王爺發吧!”
韓信斜眼看了那人一眼,閉上了眼睛。太陽漸漸升高了,曬得人脊背生疼。監斬官有些不耐煩,對著劊子手吼道:
“快讓犯人一字排開,跪在地上,準備行刑。”
劊子手依言而行,來到被五花大綁的韓信等人麵前,對著他們的膝蓋彎踢去。韓信等人被冷不丁地一踢,“撲通”跪在地上。韓信抬頭看了看太陽,馬上就要到行刑之時了。他又轉頭看了看跪在身邊的犯人,他們有的在默默流淚,有的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有的則被嚇得尿了褲子,瑟瑟發抖……
(三)
就在韓信打量身邊的犯人時,監斬官高聲喊道:
“午時三刻已到,立即行刑。”
劊子手聞言,右手提刀,左手端起酒碗,滿滿地噙了一口酒,對著大刀噴去。酒水順著明晃晃的大刀流了下去,反射著陽光,異常刺眼。韓信微微閉上眼睛,仰起頭,做好了受死的準備。
韓信耳邊先是傳來“哢哢”的聲音,隨後又傳來重物落在草地上的沉悶之聲。韓信知道,前麵的幾個犯人已經人頭落地,再也不能說話了。過了一會兒,韓信又聽到“噗”一聲,脖子上一涼,酒順著脖子流到背上。韓信知道,這是劊子手在朝自己的脖子噴酒,是行刑前的最後一道工序。
韓信忽然睜開眼睛,盯住劊子手手中的大刀。劊子手殺人無數,從未見過哪個犯人敢在行刑之時盯著大刀看的,心裏猛地一驚,打了個冷戰。劊子手又馬上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大喝一聲,猛地舉起手中的刀,準備砍下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嗒嗒”的馬蹄聲。韓信放眼望去,隻見滕公夏侯嬰正朝刑場而來。韓信忽然卯足了勁,對著夏侯嬰喊了起來:
“滕公,漢王不是要成就一統天下的霸業嗎?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斬殺壯士呢?”
夏侯嬰一聽,心裏一驚。劉邦想要一統天下,這可是高度機密,整個漢軍之中沒幾個人知道,一個即將趕赴鬼門關的死囚怎麼會知道呢?夏侯嬰來不及多想,立即大喝道:
“刀下留人!”
夏侯嬰發話,監斬官豈敢怠慢,急忙起身道:
“謹遵滕公之命!”
夏侯翻身下馬,來到韓信麵前,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大聲道:
“小子,跟我來吧!”
韓信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最後一刻保住性命,而且還能結識夏侯嬰。他立即轉憂為喜,跟著夏侯嬰來到軍營。
坐定之後,夏侯嬰摒去左右,和韓信交談起來。韓信就天下的形勢侃侃而談,句句都能說到點子上。夏侯嬰大喜,立即道:
“壯士稍坐,我去去就來。”
韓信不知道夏侯嬰何意,忙說道:
“滕公若有公事,末將這就告退。”
夏侯嬰雙手按住韓信的雙肩,大笑道:
“有公事,有公事,我為大王物色了一個奇才啊!我馬上就去向大王稟告,起碼給你一個將軍的職位!”
韓信大喜,忙向夏侯嬰深深一躬,朗聲道:
“多謝滕公再造之恩!”
夏侯嬰拱拱手,大笑著去向劉邦去彙報。劉邦這時正為沒當上關中王,但又毫無解決的辦法而悶悶不樂呢。見夏侯嬰進來,劉邦也顧不上君臣之禮了,忙一把拉過這個多年老友,訴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