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公,難不成我就這樣一輩子困在這偏僻之地了?”
夏侯嬰朗聲道:
“大王何出此言?隻要有人才,大王何愁不得天下呢?”
夏侯嬰這句話剛好擊中了劉邦的軟肋,因為張良剛剛離開不久。劉邦沮喪地說道:
“人才?哪那麼容易得到啊!張良一走,寡人如失左右手啊!”
夏侯嬰趁機道:
“臣為大王物色到一個奇才,其能力不亞於張良!”
劉邦斜眼看了看夏侯嬰,輕描淡寫地問:
“誰啊?你為什麼這麼看重他?”
於是,夏侯嬰便將自己在刑場上遇到韓信的事說了一遍。劉邦一聽是韓信,突然說道:
“我知道了,就是原先在項羽帳下做郎中的那個韓信嗎?好了,既然滕公這麼看重他,那就升他為治粟都尉吧。”
夏侯嬰忙道:
“大王,這麼安排恐怕不妥。韓信有經天緯地之才,若隻給他一個治粟都尉的頭銜,恐怕無法留住他啊!”
“他若真有你說的這麼神奇,將來立了功再升他為將軍也不遲!”劉邦有些不高興了。
夏侯嬰無奈,隻好悻悻地離開劉邦大帳,去向韓信宣布新任命。
(四)
都尉是秦漢時期僅次於將軍的武官,地位已經不低了。治粟都尉的職責是掌管全軍的糧草,可以說是一個肥差。由一個違法當斬的連敖一躍成為管理糧草的治粟都尉,隻能用“平步青雲”四個字來形容了。
但韓信一點也不高興,他滿心以為,劉邦在聽了夏侯嬰的推薦之後,一定會給他一個將軍職位,可到頭來卻隻是個都尉,而且還是治粟都尉。換句話說,韓信這個治粟都尉雖然是個肥差,但卻無法參與真正的軍事行動。
但就劉邦而言,給韓信一個治粟都尉的職務已經是極大的恩遇了。韓信從軍多年,始終無所知名,這不能不讓劉邦對他的能力產生懷疑。甚至可以說,劉邦給韓信一個治粟都尉的職務完全是看夏侯嬰的麵子。
精明的韓信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因此他沒有馬上離開漢軍,而是決定再繼續等待時機,一展才華。
蕭何是劉邦的丞相,即管理內政的最高長官,管理糧草也是他的分內之事。韓信當上治粟都尉後,難免要和他的頂頭上司蕭何打交道。於是,韓信一有機會就向蕭何吐露自己的胸中大誌,讓蕭何認識到自己的蓋世才華。一來二去,蕭何徹底被韓信的才華征服了。
對劉邦忠心耿耿的蕭何決定向劉邦推薦韓信,但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須等待良機。
一次,劉邦又皺著眉頭對蕭何說:
“難道寡人一輩子都要呆在巴、蜀和漢中之地嗎?在這偏僻之地,寡人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寡人一定要打回去!”
蕭何見機會難得,忙進諫說:
“大王,行軍布陣須有良才。隻要有了運籌帷幄的將領,何愁不能得天下呢?”
劉邦淒然道: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啊!張良走了,寡人如失左右手,如今到哪裏去找像張良這樣的賢才啊!”
蕭何忙道:
“臣知道一人,其才不在張良之下。”
“誰?”
“治粟都尉韓信。臣與他交談多次,深知他有經天緯地之才!”
劉邦一聽蕭何推薦的又是韓信,搖搖頭說:
“韓信哪有什麼才能呢?他在項羽軍中呆了兩年多,也不過是個披堅執銳的郎中。我是看在滕公的麵子上,才給他個治粟都尉的職位。我聽說,這個人沒什麼誌氣,曾在淮陰鬧市鑽過人家的褲襠。”
“但這正是韓信能忍辱負重的表現啊!”蕭何還是極力推薦韓信。
劉邦搖搖頭說:
“不要再說了。任用一個隻會鑽別人褲襠的人為將,三軍豈能服氣?”
蕭何無奈,隻好離開劉邦的大帳,心裏頗不是滋味。
第二天,蕭何又去見劉邦,勸他說:
“大王,不能坐失良機啊!大將人選就在眼前,不能讓他離開啊!”
劉邦板著臉,問道:
“你說的大將之才又是韓信?”
“正是。”蕭何點頭回答說。
劉邦堅決地搖搖頭,厲聲道:
“請丞相不要再提這件事了。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拜韓信為將的。寡人心情不好,你陪我去喝幾杯吧!”
蕭何見劉邦心情不爽,便不敢再提拜韓信為將之事,隻得陪劉邦喝起了悶酒。席間,劉邦多次淒然說道:
“丞相啊,寡人心裏苦啊!如今,我們實力比不上項羽,又窩在這偏僻之地,什麼時候才能殺回山東啊!”
蕭何百般安慰,但始終無法讓劉邦振奮起來。他知道,除非能找到殺回山東之策,否則劉邦是無法振作起來的。如果長期這樣下去,漢軍必亂,他們多年打拚得來的成果也要付諸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