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8

為愛守護

她叫丁祝英,出生於江蘇省泰興市黃橋,是在戰火硝煙中曆練出來的堅強女性。在戰場上摸爬滾打,是男人堆裏風景獨異的玉戰士,宛如一枝風中的玫瑰。颯爽英姿態的她多次榮立二、三等功。那時,她給自己換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如江。也許注定人生有緣,她會和江西結下不解之緣。

戰場,無以顯示女人的偉大。做了母親之後,任何平凡女子都英雄,而如江此後坎坷的身世,注定了她是英雄中的英雄。

解放後,如江夫婦留在了福建南平,在解放軍92醫院作醫生。如江生了三個孩子,相夫教子,工作勤懇,幸福的生活,甜蜜的家庭,日子過得簡單而幸福。

1961年1月,已有5個多月身孕如江,參加醫院安排的勞動,上山扛木頭。懷孕對她來說,是件稀鬆平常的事,那個年代,哪個孕婦不照樣得幹活呀。如江在山上杠4米多長、直徑20多厘米的木頭如履平地,腳下呼呼生風。走到處一斜坡,如江腳底一滑,身子隨木頭一起滾出好幾米遠。頓時,感覺天旋地轉,更要命的是,小腹疼痛起來,本能地想到有可能要流產了。為了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她咬咬牙,振作起來,接著做。曾經多少苦難都挺過來了,她對自己懷孕受傷,並沒有絲毫的在意。

也許,正是這一次,她為今後落下苦難的根。

1961年5月14日,如江從院長手上接過三等功勳章,與此同時,第四個女兒王武萍,也來到人間。一個細節,讓她這個作母親的,慌了神。王武萍長到三個月後,腦袋耷拉下來,雙腳交叉著纏在一塊,怎麼掰都掰不開。

如江叩問蒼天: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經醫院診斷,女兒王武萍患有先天生腦癱。上海一家大醫院斷言:王武萍這種情況,最多隻能活到三歲!醫生解釋說:“目前還沒有活到更長的紀錄呢。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如江感到天塌下來了,她可以放棄工作,放棄自己的幸福,甚至自己的生命,卻無論如何也放不下自己的女兒。畢竟,自己把女兒帶到人間的,她不能不管。她想身為醫生自己能夠給別人解除病痛,就一定要把女兒從病魔手中奪回來。於是,她向前輩學習,買來大量醫學書籍,自學理療癱瘓病人方麵的知識,細心研究女兒的病情和變化,用親情來護理。

1963年,如江從福建南調到江西鷹潭工作。走到哪,她都要把王武萍帶到哪。除了工作,如江的所有時間,都圍繞著女兒轉,無微不至地照顧女兒,隻希望能看到女兒的笑臉,聽到女兒在床上偶爾翻動身體的聲音。

麵對筆者,如江悲情萬分,用那蒼老的聲音平靜地說:“女兒語言神經、運動神經已經壞死,肌肉嚴重萎縮,骨骼變形扭曲,但眼、耳神經還是正常的,因此生病便特別怕死,常常會莫名其妙地哭,也會莫名其妙地笑,但這些,女兒都不能用語言來表達。因此,她隻好把女兒床位與自己床位連在一起,每天晚上至少起來幫女兒翻四五次身子,幾乎每天都給女兒擦洗身子。到了夏天,我還把兩個大女兒叫到家裏,抱頭的抱頭,抓腳的抓腳,一起幫女兒洗澡。有一次,我還找來汽車舊輪胎,自己動手製作了一根‘輸尿管’,專門為女兒導尿。”

就這樣,一個母親堅持了48年,從未讓女兒王武萍長過一次褥瘡,這是一個了不起的醫學奇跡。這48年來,如江隻去過一次外地,到杭州看望自己的妹妹。別的老人,離退休後都過著幸福的晚年,而如江卻絲毫也不能享受老來樂,隻能是一心一意地護理女兒,執著地在女兒病床前堅守著,把自己堅守成一尊愛的雕塑。

48年的守候,如江用人間大愛嗬護女兒,一舉推翻當年大醫院作的的“女兒活不過3歲”的論斷。

母愛,創造了人間奇跡。

母愛讓一個平凡的女人非凡,讓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有了英雄的夢想和能力——因為,在孩子麵前,母親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絕別中新生

她和愛人的愛,來之不易,那是上天賜予的緣分。

她來自貴州,和所有布依族女子一樣,有著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窩和黝黑的肌膚。即便絕症纏身,也遮不她那份源自天然的清純與美麗。他是廣東河源人,憨厚正直的一個漢子,有著善良而美好的願望。是緣,千裏一線牽,讓他們在打工的深圳相識相戀,並相扶相攜,走上愛的紅地毯。

她有著布依女子典型的性格,為人爽直,脾氣倔強。愛人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強的人!”她反問:“那你為什麼還愛我?”他說:“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等你。不愛你,我愛誰去啊?”於是,手牽著手,深情凝視。她說:“我給你生一個可愛的寶貝好不好?把我們倆最美好的一麵傳下來。”他說:“好。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有大出息的。”

對於一個35歲的女人來說,生孩子是一件莊嚴,同時又伴生著危險的事情。殷殷期待中,孩子終於會在她肚子裏踢媽媽。她輕輕地罵:“小祖宗,你能不能輕點,把媽媽踢疼了。”問姐妹,問親友,孕婦哪有這般疼痛呢?愛人急急忙忙帶她去醫院檢查,結果讓她很吃驚,更讓她愛人坐立不安,茫然不知所措。

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她被檢查出患有惡性腫瘤。

立即治療,是最好的辦法,等到擴散了,危險就更大了。事不於遲,愛人立即安排她住院治療,然後去四處籌錢。當問及任何治療都會危及肚子的寶寶,她遲疑了,繼而,毅然決然地卷起包裹,出院了。

她要把自己的孩子安全地帶到人間,哪怕,用自己的命來換。令她擔心的是,怕自己苦撐不到孩子降臨的那一天,怕因為自己的病導致孩子也不健康。

每一天,每一時,她都懷著絕別的心情等待著,等待著孩子的降生。

2008年12月19日,他們的愛情結晶——“深貴”出生了,是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此時,癌細胞已無情地擴散到她的全身,病理提示為轉移性腺癌。

在深圳市人民醫院腫瘤科304病房,她每天忍受著背後鑽心的疼愛。最好的鎮痛藥不是杜冷丁,而是給孩子喂奶。她癡癡地看著兒子閉著雙眼,撅著小嘴,拚命地吸著奶瓶,母性的溫暖與細微,全在這深情的注視中。後背太痛了,渾身沒有力氣,吃飯睡覺都覺得很難,她深知,自己看兒子,看一次少一次,注定在不久後,要與自己新生的兒子永別。

一個月後,作了六次化療的她終於走到了人生的盡頭,徹底作別了這個她眷戀的世界,黯然離去。她走後,愛人對繈褓中的兒子說:“阿貴,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你再高興也不許笑,因為你來得真的很不容易,是你媽媽用生命換來的,等你長大爸爸會告訴你這一切;如果你想哭,也不許哭,因為爸爸也不哭了。”

感動深圳,感動網絡,她成了一位從虛擬世界到現實社會,從民間到政府都關心和關注的母親。

絕別,新生,母愛,永生——讀到關於她的新聞,我本能地想起了這麼幾個詞來。在孩子麵前,母親忍受了不堪承受的癌痛,更承受了絕別的苦痛。孩子新生,母親得以永生。

母愛讓一個平凡的女人非凡,讓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有了英雄的夢想和能力——因為,在孩子麵前,母親可以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她叫羅朝織。讓我們懷著崇敬之心,記住這個英雄母親的名字吧。

坦誠的力量是多麼細微而巨大。讓一個固執己見的老人,丟盔棄甲,繞道走別的路子,是多麼地難,而坦誠就是破解這一難題的刀刃,似春風一樣,讓人們一件一件蛻去身上重重裹縛。

坦誠

1962年春,響應周恩來總理提議,文化部約請蓋叫天到北京拍戲劇舞台藝術片《武鬆》。當年,為了拍好戲劇電影《武鬆》,北京電影製片廠藝術指導兼藝委會主任崔嵬與京劇名角蓋叫天,組成黃金搭檔,大腕一出場,那水準肯定就水漲船高了。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開機不久,劇組就停工。

原因就出導演和主演身上,他們都是各自領域裏的權威,名氣大脾氣更大,實力強鬥狠勁更強。在一起合作拍電影,各不相讓,擰上了,一個要堅持走自己的電影路線,一個堅持自己的舞台風格。蓋叫天氣惱地說:“我不拍了!”崔嵬火了:“給你拍電影,我也真幹不了!”蓋叫天真的卸妝走了。

主角都撂挑子散夥,電影當然就沒法拍下去。

後來,夏衍、陽翰生等人商討續拍蓋派《武鬆》事宜,決定由上海電影製片廠拍攝,找到早在二十世紀二三十代年就蜚聲影劇壇的大導演應雲衛,看他能不能說服蓋老,把電影拍下去。

應雲衛臨危受命,拜訪蓋叫天,勸他尊重電影藝術,改一改京劇程式化舞台戲分。蓋老臉紅脖子粗,吼道:“這可是老祖宗幾百年傳下來的好東西,怎麼能說改就改呢!”同樣不給麵子。

結果是戲劇化的,電影如期拍攝,按時上映。1963年,電影公映時,細心的觀眾都發現了,開片出字幕,主演蓋叫天在先,導演應雲衛、俞仲英的名字殿後。應老對蓋老的尊重,由可見一斑。大家退讓半步,此成就了這部中國戲劇電影界的的蓋派經典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