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的這些分封,看上去極為公平,其實在公平背後,隱藏了不少隱患。
仔細分析一下,便會發現,這些分封,完全是項羽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的。他希望擁有較多的實力以控製天下諸侯,所以除了楚國精華區外,自己也想擁有中原精華區的梁地。在這樣的心理下,分配天下的基準一定是不公平的,完全以自己的喜惡來作判斷。
項羽分封天下後不久,天下重又複歸動亂。
最早反抗項羽的,是沒有得到任何封地的齊國首席軍事強人田榮。
項羽徙齊王田市為膠東王,而以親項羽的齊國將領田都為齊王,早引起了田榮的嫉恨。分封天下後不到一個月,田榮便向田都發起了進攻,田都抵擋不住強大的田榮,遂放棄臨淄,逃亡到楚國投靠項羽。
田榮重新迎接田市入臨淄,但田市害怕項羽的威脅而棄國逃亡,田榮非常生氣,在六月間擊殺田市於即墨,並在臨淄自立為齊王。
不久,盜賊出身的彭越也集結了一萬人馬,占領了巨野。
田榮趁勢結交彭越,邀他攻擊北方的濟北王田安。田安在彭越的攻擊下,立即潰敗。田榮便再次統一了三齊,成為真正的齊王。
接著,田榮又邀彭越共同攻擊楚國。項羽大怒,命令蕭公角前往反擊。
蕭公角傲慢輕敵,根本沒把彭越放在心上,反而被彭越擊敗。
這是項羽稱霸天下後楚軍的第一次失敗,不少諸侯因此都受到了鼓舞,陳餘便是其中一個。
除餘自恃勸降章邯之功,本以為將會得到重賞,沒想到僅得三個縣的封地,比起張耳以常山王統治原越國,陳餘實在是顏麵丟盡。因此,陳餘對項羽非常痛恨。
在田榮擊敗三齊,恢複齊國統一時,陳餘派親信張同和夏說去遊說田榮:“項羽為天下宰,非常不公平,親近他的諸將均可為好地方之王,反將原來的王者遷徙到環境惡劣的封地。例如趙王居代,反以張耳為常山王,王趙地。如今聞大王起兵對抗項羽暴政,不支持您的便是不義。所以陳餘願為馬前卒,請給我一些軍隊支援,讓我去攻打常山王,恢複趙王的地位。然後趙、齊聯盟,便足以反抗楚軍的力量了。”
遊說成功,田榮立刻派兵支援陳餘攻打張耳。
就這樣,天下複歸大亂。諸侯與諸侯之間,以天下諸侯霸主自居的項羽與各諸侯之間,為了各自的利益,整天你殺我砍,狼煙四起,百姓流離失所,居無寧日。
留有餘地,就是不把事情做絕,不把事情做到極點,於情不偏激,於理不過頭。這樣,才會使自己得以最完美無損的保全。
世界是複雜多變的,任何人都不應該憑著一家之言和一己之見,自以為是。即使是某些自以為擁有科學頭腦的人,也應該留有一片餘地供別人瀏覽,供自己回旋,否則的話,就可能會鬧出大笑話來。
十八世紀末葉,法國某小鎮,突然一塊巨石從天而降,把小鎮教堂砸了個大洞。小鎮居民麵對這塊來曆不明的巨石,驚異不已。為了防止怪石“逃跑”,就在石上鑿了個洞,用鐵鏈穿起來,鎖在教堂門口的大圓柱上。最後,居民們寫了一封信給法國科學院,請派科學家來研究這塊怪石。信被送到科學院後,科學家們讀完便爆出了陣陣哄笑聲,有的科學家甚至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他們帶著嘲笑的口氣說:“哈哈,小鎮上的人可真會吹牛皮,今天他們向我們報告天上落了塊巨石,過幾天他們還會來報告天上又掉下了三噸牛奶,外加九百塊美味帶血的牛排……”笑夠了之後,這群科學家以科學院的名義作出決定,對小鎮人的撒謊和愚蠢表示遺憾,同時號召所有有科學頭腦的人,不要相信這些荒誕不經的報告。
這群自以為有科學頭腦的人,在笑夠了別人之後,孰不知把自己的短見也輸給了別人,在伸手打別人耳光的同時,也狠狠地打了自己耳光。多少年後,科學發展了,這塊巨石的謎底終於被人揭開了:這原來是塊隕石!
不給自己留餘地,多半是自以為是的結果。在這個世界上,稍不小心,人們就可能會把“是”與“非”混淆了,因為世界的複雜性和多變性,有時足以蒙蔽世人的眼睛。須知,有時人們以為對的東西,偏偏有漏洞,而人們認為錯的,卻又偏偏無懈可擊,即使在自然科學的認識上也經常遇到這種問題。
事事留有餘地,是一種修養。滋味濃的,減三分讓人食,路徑窄處,留一步與人行。與人方便,便是於己方便,這是我們的先哲總結出來的處世策略。
很多時候,人如果不能求生,有一百條生存之路可行,鬥爭中給他斷去九十九條,留一條給他走,他也不會提著腦袋來跟你拚命。倘若連最後一條路也斷了去,那麼他一定會揭竿而起,拚命反抗。所以,給別人留餘地,實際上就是給自己留餘地,斷盡別人的路,自己的路也要危險,打碎別人的飯碗,自己的飯碗也難以保住。
這些經驗教訓,都是從項羽那兒得來的。
●天然囚籠,漢王被迫入漢中
在分封劉邦的問題上,楚懷王顯然已經得罪了項羽,因此項羽才會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楚懷王奉為義帝,實際上已把楚懷王完全架空。
秦王朝滅亡後,楚懷王是名義上的天下最高領袖,當然也應該是是項羽的上級,但項羽卻從來沒有把這個“上級”放在眼裏過。早在巨鹿之戰前,項羽誅殺了宋義,奪得軍權後,就曾半強迫式地要求楚懷王承認自己為北征軍統帥。雖然楚懷王迫於項羽的實力,不得不承認了他的北征軍統帥地位,但從那時候開始,楚懷王便開始對項羽不滿了。因此,在火燒鹹陽後,當項羽派人向楚懷王請示如何安排劉邦的職位時,楚懷王竟隻吐出兩個字“如約”,也就是要項羽遵照早先他與眾將的約定,由先入關中的劉邦出任關中之王。
楚懷王對劉邦的“偏袒”,把項羽氣得暴跳如雷。按照項羽的脾氣,他真想把楚懷王廢掉,幸虧亞父範增苦苦哀勸,讓他以大局為重,別再做傻事了,項羽才沒有將此事付諸行動。但這口氣畢竟難以咽下去,想了想,項羽就召開了一個諸侯王聯席會議,在會議上,項羽對這些諸侯說:“楚懷王是由我們項家軍團擁立的,但擁立後他的所做所為卻讓我們很失望,已經沒有資格再向天下發號施令了。不過,據我所知,楚懷王雖沒有功勞,但他畢竟也沒有做過真正的壞事,因此我建議,看在他是楚國王室的真正後裔的份上,將他尊為義帝,但王室要遷至長江上遊原楚國王室一帶。”
於是,項羽將義帝遷居於長江上遊,建都於今天的郴縣,讓他遠離中原的政權所在地。
將義帝架空後,項羽就可以隨心所欲地擺布劉邦等諸侯,而沒有絲毫的忌憚了。
如果按照原先楚懷王的約定,立劉邦為關中之王,以劉邦在關中的形象和能力,無疑是養虎為患。但如果不給劉邦較大的封國,又顯出項羽有意特別壓製劉邦,被天下人恥笑。
在範增的周密策劃下,項羽便將劉邦封到了巴蜀、漢中。
巴蜀、漢中,名義上屬於關中之地,但因為交通阻隔,其實是和關中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地域。雖然如此,這兒畢竟是關中的轄地,這樣就堵住了別人的嘴,“先入關中可為關中之王”也算落到了實處,誰還敢在背後說三道四,說項羽壓製了劉邦?
巴在今天的重慶一帶,秦漢之際,這兒由山地民族的巴人所統轄,蜀在今天的成都一帶。由蜀中進入關中,一定得經過漢中。漢中是塊盆地,和關中之間有山勢險要的秦嶺阻隔,因此古人才有“蜀道難,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感歎。
對範增而言,巴蜀、漢中是個囚禁劉邦的天然囚籠。進了這個地方,劉邦即使再有本領,也不會有所作為的了。
二、臥薪嚐膽,徐圖自強
●火燒棧道,鬆懈霸王防範心理
一聽說被分封為漢王,劉邦當初也挺高興,但當他得知他的轄地竟在兔子到了那兒都不拉屎的巴蜀、漢中時,氣得差點發瘋了。
劉邦知道,巴蜀之地,一直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被封到了那個鬼地方,就意味著與世隔絕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姓項的明明是在整自己,士可殺不可辱,劉邦身上的血直往頭上湧,當即就想率領大軍和項羽拚個你死我活。幸虧周勃、灌嬰、樊噲等人竭力反對,劉邦才像一隻被放光了氣的車胎那樣,癱軟下來。
被大家勸阻後,劉邦又走入了另一個死胡同,整天心灰意冷,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就在要準備離開關中前往漢中的前幾天,他還整天沒精打彩的。很明顯,這是一種自暴自棄的表現。一向樂觀的劉邦,長這麼大,這麼悲觀絕望、聽天由命,大家還是頭一次見到過。
因此,大家都讓張良、蕭何等人去勸勸劉邦。
蕭何對劉邦說:“能夠承受一人給予的大恥辱,卻建立了萬乘之國的信用,這是商湯和周武王給我們做出的榜樣。臣希望您能在漢中先建立政權,招募賢人,並建立人民對王朝的信心;等完全穩定巴蜀後,再反過來收服關中的三個秦將統轄的國度,有這樣的實力後,再來和項羽爭奪天下,就一定能夠成功,您又何必為眼前的這點得失而悲觀呢?”
蕭何的一番話,雖然起到了一點效果,但還是沒讓劉邦完全從死胡同裏鑽出來。後來,又經過張良等人的勸說,劉邦才逐漸看清了形勢,從頹喪中慢慢地振作了起來。於是,劉邦宣布接受分封,以蕭何為丞相,立即啟程趕赴巴蜀。
接著,劉邦又以漢王的身分,賜給客座軍師張良黃金百鎰、珍珠寶物二鬥,張良接受了這些賞賜後,卻將它們原封不動地轉贈給了在鴻門宴中保護過劉邦的項伯。
張良將這些禮物轉贈給項伯後,希望他能向項羽請求,將漢中盆地整個封給劉邦,項伯滿口答應。不久,項伯竟真的說服了項羽,把整個漢中盆地都封給了劉邦。
劉邦從杜縣南部進入蝕中,打算由子午線進入漢中。
進入子午線後,已經沒有路了,隻能在棧道上行走。
棧道是一種先穿鑿岩壁、再用圓木作支柱而建架成的人工通道,隻能容幾人行走,大隊人馬及輜重要想從上麵過去,因有些棧道的木頭已經老化,承受不了這麼重的重量,必須先動用軍力修複、加固,有的地方還要拆掉重建,因此工程十分巨大而又艱難。
棧道的底下是千丈深穀,一不小心掉下去,便立刻粉身碎骨。尤其有些特別艱險的地方隻能容一個人單獨小心通過,所有的糧食、器具、武器都必須用人力一個個背過去。所有行人隻能沿著山路逐步攀爬前進,那些體力虛弱或過分粗心的人,往往一不留神就會消失在千丈的深穀中,連屍體都難以尋找到了。
張良跟隨劉邦到褒中後,劉邦要求他先回韓王處述職,待取得韓王同意後,再入漢中輔助劉邦。張良也欣然答應,並暗中建議劉邦焚燒經過的棧道,這樣一方麵可阻絕外麵兵力的侵入,一方麵也可向項羽表示,劉邦已無意再回中原爭霸,鬆懈項家軍團的戒心。
果然,範增派來的密探很快地向項羽密報了這個消息,項羽也因而放鬆了對劉邦的防範心理。
據《史記·高祖本紀》載,公元前二0六年“四月,兵罷戲下,諸侯各就國。漢王之國,項王使卒三萬人從。楚與諸侯之慕從者數萬人。從杜南(杜指杜縣,在今陝西西安南)入蝕中(即子午穀,又稱子午道)。去輒燒絕棧道,以備諸侯盜兵襲之,亦示項羽無東意。”
又據《留侯世家》載,“漢王之國,良送至褒中(在今陝西漢中北),遣良歸韓。良因說漢王曰:‘王何不燒絕所過棧道,示天下無還心,以固項王意。’乃使良還。行燒絕棧道。”
從這些記載可以看出,劉邦入漢中時,的確是讓張良燒毀了通往關中的棧道。但是,在漢中與關中之間,通道並非隻有子午穀一條,此外尚有褒斜、儻駱、陳倉諸道,張良所燒棧道究竟在哪裏,從上述記載卻無法看出。按常理分析,張良既然是要東歸韓都陽翟,自然以從原路返回最為方便,所以其所燒為子午棧道的可能最大。不過,張良東歸時所燒棧道也可能是褒斜棧道。這是因為,張良與劉邦分手的地點是褒中,褒中位於褒斜穀南端,由此向北入褒斜穀道回關中也比較近,而且在楚漢之際,褒斜道同樣是勾通漢中、關中兩地區的主要通道之一。所以,張良歸韓時不走子午道而改走褒斜道也是可能的。
從謀略學角度看,劉邦、張良燒毀棧道的舉措,屬於韜晦之計的範疇。“韜”字的本意是弓袋,引申為掩蔽、斂藏的意思。“晦”則是陰暗不明的意思。所謂“韜晦”,就是把自己的才能、打算等隱藏起來,以瞞人耳目,欺騙對手。
韜晦之計,是一種十分有效的政治權術。當一個人在政治鬥爭中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藏起鋒芒,韜光養晦,麻痹對方,以等待羽翼的豐滿和時機的到來。即使是在力量強大之時,韜晦之道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策略,因為它能使對手喪失警惕,為己方實施打擊提供良好的時機。反之,如果過早地暴露自己的才能和實力,過早地暴露自己的目的和企圖,則往往會引起對手的警惕和關注,從而使自己還未發展壯大起來即被對手吃掉。
一九六八年春天,捷克斯洛伐克掀起一個自上而下的改革運動。改革派領導人杜布切克接任捷共中央第一書記,改組了中央主席團和書記處,通過了一個具有改革新思想的《行動綱領》。捷克斯洛伐克的這個運動不僅激怒了前蘇聯領導集團,也使東歐各國惶恐不安,可是當八月三日在捷克斯洛伐克達成的華約六國協議公布之後,人們普遍鬆了一口氣。因為,前蘇聯在協議中承諾了不對捷克斯洛伐克采取軍事行動。一時間,布拉格市民產生了種種樂觀情緒。
八月二十日夜,一架前蘇聯民航客機出現在捷克上空,在盤旋了幾圈之後,向布拉格機場發出緊急信號,聲稱飛機發生機械故障,要求緊急降落。機場負責人按國際慣例,同意了它的要求。當飛機在機場跑道停穩後,幾十名全副武裝的前蘇軍突擊隊員衝出艙門,迅速占領了機場塔樓,並指揮隨後而來的蘇軍大型運輸機降落。當一輛輛坦克、裝甲車從飛機上開下來,駛向市區時,人們這才明白前蘇聯的真正含義。
前蘇聯用的這招韜晦之計,誘使捷克斯洛伐克放鬆了戒備心理。待到時機成熟之後,又來了個暗夜偷襲,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捷克斯洛伐克全境。
劉邦與張良合謀燒掉東歸途中的棧道,的確是極為高明的韜晦策略。這一策略的高明之處在於,它不僅進一步麻痹了項羽,使其放鬆了對劉邦的最後一點警惕,而且也有效地防止了其他諸侯國及亂兵盜賊的襲擊。
秦末,在推翻暴秦的戰爭中形成的所有政治軍事集團,以項羽的勢力最為強大,特別是巨鹿之戰後,項羽的政治軍事力量達到了巔峰狀態。他自稱西楚霸王,分封諸侯,為天下宰,不可一世。但是,他卻始終有一個潛在的敵人,這個敵人就是劉邦。
從表麵上看,劉邦的力量遠遠不如項羽,而實際上他的潛力卻比項羽大得多。首先,從資曆上看,劉邦與項羽原本都是同時起義的義軍首領,而且曾經同屬義帝的臣僚,他們在身份上本來就難分仲伯。其次,從貢獻上看,劉邦在反秦戰爭中戰勝攻取,同樣立下了很大的功勞。特別是他率先攻入關中,更是其他諸侯所無法比擬的。再次,從素質上看,劉邦寬厚大度,善於用人,有政治頭腦,比項羽要高出許多。所有這些,都使他有能力、有條件與項羽爭霸天下。所以,項羽對他很不放心,處處加以控製,甚至企圖將他封閉在漢中、巴蜀的崇山峻嶺之中,永遠不得東歸。不過,當時從總的形勢來看,劉邦卻遠遠不是項羽的對手,根本沒有能力與項羽公開抗衡。在這種情況下,劉邦唯一可取的策略就是韜晦之計。他一方麵要忍耐,要設法麻痹項羽,一方麵要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養精蓄銳,等待時機。
從後來事情的發展結果看,劉邦的韜晦之計是成功的,他的上述目的也隨之達到了。據《史記·留侯世家》載,張良回到韓國後,項羽為了張良跟著漢王劉邦去了趟漢中的緣故,不讓韓王成留在自己的封國,而將他和張良一塊兒帶到了彭城。張良對項羽說:“漢王把棧道都燒毀了,已經不打算東歸了。”項羽果然從此不再擔憂西邊的劉邦了,而放心地發兵向北攻打齊國去了。然而,恰恰就在這個時候,劉邦在大將韓信的策劃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一舉消滅了項羽留在關中的三個諸侯王,將關中據為己有,從而拉開了與項羽爭奪天下的序幕。
●臥薪嚐膽,劉邦漢中徐圖自強
縱觀中外曆史,凡是懂得韜晦之術的人,一般都能夠做到“知己知彼”。他們在知道自己的力量比較弱小,不足以與對手力敵抗衡的時候,都采取隱藏大誌,屈身示下,以求長遠之計。越王勾踐知道越國的力量抵不過吳國,不得不降一國君主的身份為奴,臥薪嚐膽,曆盡艱辛;朱元璋的兒子燕王朱棣知道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與朝廷抗爭,因此便學瘋裝傻,忍辱負重;身陷袁世凱軟禁的蔡鍔將軍,知道自己在北京無一兵一卒,若想討袁就必須離開北京,於是便終日出沒於煙花柳巷,耗費巨資置地買房,擺出一副不聞政治、胸無大誌、沉溺酒色的樣子。
事實上,不管是範增也好,項羽也好,把劉邦“壓製”到巴蜀之地,其實是一個嚴重的失策,竟在無意、無知中讓劉邦得到了一個進可以攻取關中,退可以禦敵於“門”外的良好的立國之地。
從表麵上看,巴蜀位置偏遠,路險難行,是諸侯多不願去的地方,而實際上這是大錯特錯的皮相之見。巴蜀一帶,也是我國文化發展較早的地區之一。這裏不僅土地肥沃,氣候適宜,資源豐富,經濟發達,而且自春秋至秦末一直未遭到戰爭的破壞。
更為重要的是,這裏四麵高山聳峙,中間平原寬廣;陸有劍門之障,水有三峽之險;東扼長江,實為吳、楚咽喉;北越秦嶺,可以直搗關中——軍事上可攻可守,實為一良好的立國之地。
至於漢中,戰略地位同樣重要。劉邦之所以要賄賂項伯,向項羽請求加封漢中之地,正是出於這一原因。問題在於,項羽既然已經認識到劉邦可能對他構成威脅,卻又將如此重要的地區封給他,並且還要以章邯、司馬欣、董翳這樣三個既不得關中民心又無智略德才的降將在關中防禦他,真可以說是愚蠢透頂。
劉邦自在漢中拜韓信為將後,一出“漢中對”,讓劉邦豁然開朗,既看清了自己的實力,也看清了項羽的弱點。於是他便采取韜晦之術,故意在漢中裝作一副無所作為的樣子,暗中卻將東征計劃全權委托給了韓信,韓信采取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一舉擊敗了鎮守關中的雍王章邯,劉邦被項羽所迫入漢中僅僅四個月時間,便又攻入了關中。
劉邦之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複出,主要是他從和韓信的“漢中對策”中受到了啟發,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
孫子說:“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敗。”這句話雖然很容易理解,實際做起來卻很難。要想作一個永遠不敗的勝利者,就應以此話來時刻提醒自己,無論做何事時均應做好事前的調查工作,確實客觀地認清雙方發具體情況,才能獲勝。
元朝末年,各地農民起義軍風起雲湧。經過各地農民軍,特別是北方紅巾軍的致命打擊,元王朝氣息奄奄,末日將至。這時,朱元璋已經羽翼豐滿,且躊躇滿誌,欲幹出一番大事業。但此時天下的形勢是,朱元璋的東西兩麵,各有一支勁旅,對他構成了強大的軍事威脅。西麵是張士誠,東麵是陳友諒,陳友諒占據江西、湖廣之地,是當時疆土最廣、軍事實力最強的勢力,而且陳友諒野心最大,早在吞並朱元璋的打算。他還派人與張士誠聯係,彼此聯合,東西夾擊朱元璋。
麵對這種形勢,朱元璋與群臣冷靜地分析了競爭對手的情況,製訂對策。大臣們認為:陳友諒傲氣十足,張士誠氣量狹小;傲氣十足的人好生事,氣量狹小的人沒有遠大抱負。假如先攻張士誠,那麼張士誠的軍隊就會頑強堅守,東西的陳友諒必然傾盡全力,圍攻過來。這樣,朱元璋就將處於腹背受敵的艱難境地。反之,如果先攻陳友諒,氣量狹小、胸無大誌的張士誠肯定會擁兵自保,靜觀時變。陳友諒孤立無援,必敗無疑。陳友諒兵敗,張士誠則成為囊中之物,伸手可得。
從這種分析出發,朱元璋首先與陳友諒在鄱陽湖擺開戰場。戰爭爆發後,不出所料,張士誠果然袖手旁觀。朱元璋以全力對付陳友諒,大獲全勝。之後,朱元璋又發兵打敗了張士誠,從此天下再也沒有能與朱元璋抗衡的力量了。朱元璋便乘勝進軍,向元統治中心大都進發,推翻了元朝,建立了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