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情竇初開

那讓靜雲丟了魂魄的年輕公子是誰呢?卻正是徽宗趙佶。

徽宗怎麼又微服來到了大名府境內?原來,一日徽宗在李憲的陪同下到宮外閑逛,突然看到一家茶樓,牌子也叫俠鳳茶樓。徽宗不由得想起大名三義來,深為之感歎,當然,讓他更加心為之牽的是蘭兒。徽宗眼前頓時浮現出一個江南嬌美女子的身影,暗想,不知蘭兒現在怎麼樣了,難道她的俠鳳茶樓來到了京城?想到這,徽宗和李憲進了茶樓。

夥計和掌櫃的都是二十幾歲的青年,他們見來了客人,忙上前相迎。徽宗道:“你們掌櫃的呢?”其中一個差役道:“小的便是。”

“茶樓共有幾個掌櫃的?”

“就小的一個。”

“那夥計呢?”

“兩個,都在這呢。”

徽宗往身邊看看,不由失望,原來是三個青年。李憲問:“你們這茶樓的牌子有什麼來曆嗎?”

掌櫃的忙道:“不瞞二位爺,這牌子是他人的茶樓所做。”

“你們為什麼要效仿大名府的俠鳳茶樓?”

“聽這位爺的口氣,好象知道大名府也有座俠鳳茶樓?”

“廢話,本公曾經去過大名府,而且還認識那三俠一鳳呢。”

“您莫非是……李公公?”

掌櫃的眼尖耳靈,一聽麵前年長者自稱本公,又道認識三俠一鳳,忙試探著問。李憲也不隱瞞,道:“正是本公。”

掌櫃的看看徽宗,暗道,這位年輕的公子一身的貴氣,莫非就是皇上。想到這,掌櫃的一拉身邊的夥計,幾個人撲通跪在地上。

李憲一愣,道:“你們幹什麼?”

掌櫃的道:“李公公,實不相瞞,我們都是大名府的差役,一直就想見公公您,卻始終見不到。”

“你們快快起來,有話好說。”

幾人站了起來。掌櫃的向周圍的茶客抱抱拳,道:“各位,對不起了,今天小樓有事,改天大家再來喝茶吧,今天的茶錢也都免了。”

來喝茶的大多都是附近的熟人,大家表示理解,紛紛抱手而去。等茶客們離開,掌櫃的關了門,這才道:“李公公,這位爺是萬歲爺吧。”

徽宗點點頭。

幾差役慌忙再次跪倒叩頭。

徽宗道:“有什麼話你們就起來說吧。”

差役們站了起來,那掌櫃的道:“萬歲爺,我們奉常大人之命,想見皇上,可是,一層層的手續太煩瑣,總是得不到批文,後來又一想,見到李公公也一樣,誰知,李公公也難見的很。”

“常大人有什麼事嗎?”

“是關於陸莊主的事,常大人說這件事關係到萬歲的隱私,不敢於奏折的形式上報,因此命小的們進京請示,那陸莊主到底要關押到幾時,說實在的,我們常大人為了陸莊主,每天都安排重兵把守,總擔心出點差錯。”

“哦,是那姓陸的事啊,你們回去告訴常大人,隨便他處置就是。”徽宗一回到京裏,早把陸莊主的事忘到腦後去了。

“是,多謝萬歲。”差役們拜倒叩謝,都是欣喜異常,因為他們離鄉背井,在京裏開下這處茶樓,不就是為了早日見到徽宗,請示處置陸莊主的事嗎。

這時,李憲猛然喝道:“什麼人?”說話間,李憲一指點出。隻見窗外人影一閃,便不見了。

李憲跳到窗邊,推窗向外開去,隻見大街上行人來往,已難以分辨。

“李公公,剛才是什麼人?”

“回萬歲,定是有人偷聽咱們的談話,此人能躲過奴才的一指,身手並不一般,也許是剛才茶客中的一位,他們懷疑咱們與幾位差官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講,才藏身偷聽。”

出了茶樓,徽宗和李憲向宮中走去。一路上,徽宗腦子裏不時地浮現著蘭兒的影子,於是決定微服出行,前往大名府。

第二天,兩人離宮出走,剛來到城外,便看到亂石坡上倒著幾具屍體,李憲上前一看,居然是茶樓幾位差役的。

徽宗問:“是誰殺了他們?”

李憲道:“萬歲,奴才以為肯定是昨天偷窺之人,那人定是與陸莊主有關,他擔心三位差役回到大名府,口傳了萬歲的旨意,把姓陸的砍了腦袋,所以埋伏在半路上,把他們殺了,從出手看,這人是個劍術高手,三人都是一劍畢命,而且每一劍都傷人脖頸,江湖中有此身手的人並不多。”

“看來是江湖中的人要救陸莊主。”

“嗯,有可能,如奴才猜得不錯的話,此人便是閃電劍客江鶴,那江鶴,今年三十幾歲,在塞北一帶是頗有些名號的,前年的武林大會上,據說取得了劍術比賽的第二名,僅次於少林方丈玄覺大師的達摩劍。”

“那你我路上要加快行程,且不可讓此賊將陸莊主救出。”

“奴才遵旨。”

第二天傍晚,徽宗和李憲來到了大名府南三十裏處。徽宗招呼李憲將馬車停下,然後走了下來。李憲見徽宗望著周圍的景色出神,便問:“萬歲,您怎麼了?”徽宗道:“李公公,你看看這裏,是不是當日朕與羅姑娘分手之處?”

李憲往四周看看,道:“應該是這裏的,隻是當時是秋末處冷之時,而現在正是春暖花開之日。”

徽宗道:“一晃與羅姑娘分別一年多了,不知她現在境況如何?還在不在俠鳳茶樓?”

“應該吧,羅姑娘舉目無親,又是一弱小女子,不會在江湖中漂泊的,大名府的常大人看在您的麵子上,自會照顧她。”

那日,徽宗坐在車上,看到蘭兒救了耶律適祿荒野,於是道:“俠鳳茶樓雖在,三俠卻隻剩其一,許良民是個孝子,李公公,我們不妨從此近路穿過,去城西看看許母。”

“奴才遵旨。”李憲應著,等徽宗上了車,道:“萬歲坐穩了。”說罷,一抖韁繩,馬車下了管道,朝荒野走去。

馬車走了不遠,已是黃昏。前麵出現一庵,庵門一開,裏麵露出一張漂亮的臉蛋來。徽宗撩起車簾,往外一看,張巧看到這張嬌嫩的臉。不由道:“李公公,朕一路顛簸,肚子有些餓了,不如暫且停下,向人家借宿一晚再走吧。”李憲勒住馬韁,跳了下來,攙扶著徽宗下車。

那庵內的漂亮臉蛋驀地一隱,忽又現出,接著,一個小尼姑走了出來。小尼姑正是靜雲。

靜雲走上前,看了看李憲,又看看徽宗,不覺嫩臉一紅,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李憲道:“小師父,我家公子累了,想在庵內借宿一晚。”

“不成,不成,庵裏隻有靜雲和師父兩個女子,怎麼能留宿大男人。”說到這,靜雲沒來由地臉又是一紅,擺著手道:“走吧,走吧,你們到別處借宿去吧。”

徽宗見靜雲俏皮可愛,越發不肯走了。

“小姑娘,出家人慈悲為懷,你就發發慈悲吧。”

“我不是小姑娘,我叫靜雲。”

“靜雲小姑娘。”

“你這人……”靜雲想訓斥徽宗幾句,見人家長得俊逸,卻說什麼也訓不出口,就嘟著嘴道:“人家是小師父,不是小姑娘。”

徽宗笑道:“小師父也是小姑娘啊,難道你喜歡人家叫你小師父嗎?出家人有什麼好。”

“哼,誰說出家人不好,靜雲說好就是好。”

“好,好,靜雲小……師父,小生能借宿一晚嗎?”

“不行,你們都是大男人,不方便。”說著,靜雲臉上又是一紅。

“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應有男女之分,是不是啊小師父?”

“話雖這麼說,人家心裏四大皆空,誰知道你心裏空不空。”

李憲道:“趙爺,要不咱們再趕一段路?”李憲見一國之君,卻被一十幾歲的丫頭數落來數落去的,太失體統,便想勸徽宗離開,徽宗見靜雲活潑伶牙俐齒的,又小巧玲瓏,長得嬌小俊俏,哪裏肯舍得走。

這時,玄儀師太走了出來,訓斥道:“靜雲,不得對施主無禮。”

靜雲道:“師傅,人家擔心嘛,誰知道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您不是常說,不要留宿不明不白的人嘛。”

徽宗見出來的尼姑,四十來歲,麵目皎美,一副清麗脫俗的樣子,忙道:“這荒郊野外的,不便行路,小生又累又餓,想借宿一晚,並無他念,望兩位師父不要誤會。”

玄儀道:“如兩位施主不嫌敝庵簡陋,請進。”

徽宗一聽邁步進了庵門。他隻要能看到美女,不吃飯都可以,哪還在乎這地方條件是否簡陋。李憲將馬車趕進庵內,見徽宗已與靜雲搭上了腔,不由暗暗發笑。玄儀對李憲道:“不知二位施主來之何處,又要去往哪裏?”

“我等是從京城來的,要去大名府探親。”

“二位是京都人士嗎?”

“是啊。”

玄儀似有所思,望著徽宗的背影道:“看那位公子一身富貴之氣,想是大戶人家的子弟。”

“這是我們趙爺。”李憲並未回答玄儀表的話。

玄儀知道對方有意隱瞞身份,也不多問,走到靜雲身邊道:“靜雲,去找些柴來,為施主做些齋飯。”

“好吧。”靜雲老大不高興,嘟著嘴去了柴房。徽宗跟進了柴房,幫著靜雲收拾木柴。靜雲道:“趙公子,你一身細皮嫩肉的,可幹不慣這等活,還是去陪師父喝茶吧。”

“小生不渴,不渴,再說,姑娘不也是細皮嫩肉嗎,小生又怎舍得讓你自己幹活呢。”

靜雲雖覺對方油腔滑調,聽了這話卻也受用,紅著臉卻不說話。徽宗慢慢靠近靜雲,有意無意地在她細嫩的小手上摸了一下。靜雲慌忙抽回手,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因此張了張嘴,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徽宗又故技重演。這次,靜雲覺察出什麼了,朝他的手啪地拍了一掌。徽宗啊了一聲,手中的木柴掉在了地上,又砸了自己的腳。靜雲吃吃一笑,抱著木柴跑開了。

李憲聞聲奔了過來,低聲道:“萬歲爺,怎麼了?”徽宗道:“沒事,朕不小心,讓木柴砸了一下。”李憲道:“讓奴才來吧。”徽宗忙道:“不用,你去找些草來,把馬兒喂好,朕自己就行。”李憲看看廚房裏的靜雲,又看看徽宗,自然明白。徽宗抱了幾根木柴,來到廚房時,靜雲正在吹火。徽宗見她鼓著腮幫子,一口氣一口氣地吹著,濃煙滾滾,隻往眼睛裏鑽,忙雙手一環,從靜雲身後圈過去,抓住吹火筒,道:“讓小生幫你。”說著,徽宗湊上去,一口一口地吹著。徽宗雖然吹相狼狽,畢竟氣力比靜雲大,火終於點燃了,煙也越來越少,但是,他和靜雲的臉上都塗了一層灰。靜雲扭頭看到他的樣子,咯咯直笑。笑完,才發覺自己居然貼在徽宗的懷裏,忙不迭地鑽出來,叉著腰,瞪著徽宗,道:“你,你占我便宜。”徽宗忙道:“姑娘千完別誤會,廚房空間小,剛才小生也是無意的。”靜雲心地單純,並不知道徽宗的花花腸子,何況她覺得這年輕的公子哥,身上有股吸引人的氣質,因此,心裏也莫名地有股喜悅感。

靜雲取來野菜、土豆之類,一邊切洗,一邊給徽宗講解,道:“看你的樣子,肯定從來沒做過飯,以後萬一日子窮了,說不定要自己動手,今天靜雲就交你做土豆野菜,炒土豆野菜的時候,要先放土豆,因為土豆需要大火,等土豆有八分熟時再放入野菜,過一會兒就熟了。”

靜雲說這些時,徽宗在她身後站著。徽宗看到她白皙的脖子,有些想入非非。過了一會兒,徽宗將自己頸上的一串珠花摘下來,慢慢地掛在靜雲脖子裏。

“你幹什麼?”靜雲嚇了一跳。

徽宗輕聲道:“姑娘,這是女孩子之物,小生戴在身上實在不相稱,今天就送給你吧。”

靜雲見那串珠花晶瑩剔透,非常漂亮,笑道:“你真的送給我?”

徽宗點點頭,並親自為她戴在脖子上。戴完珠花,徽宗用小指輕輕地滑過靜雲的肌膚,暗道,真是溫軟如玉的感覺。

菜熟後,兩人洗了臉。靜雲將飯端到了齋堂,並招呼了玄儀表師太來。李憲喂完了馬,也走了進來。大家落了座,徽宗故意靠在靜雲身邊,他拿著筷子,卻不急於自己吃,而是頻頻給靜雲夾菜。靜雲看看師父,臉紅得像蘋果一樣。玄儀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說話。

徽宗又夾起一塊土豆,放在靜雲碗裏,道:“姑娘多吃些。”靜雲道:“趙公子,你不要再夾了,想把靜雲的肚子撐破嗎?”玄儀道:“趙公子,你不是說又累又餓嗎,快些吃了齋飯休息吧,貧尼已為你們收拾好靜室。”

“哦,是啊,師太這麼一提醒,小生的確覺得餓意又上來了。”說著,徽宗忙吞了一口野菜。誰知,野菜入口,他接著就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