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有沒有認出你來?如果被他認出,那就槽了。”
“是啊,所以我趕緊走出來,單願他沒有注意到我。”
那太監正是皇宮內侍李彥,李彥去年逢命選秀,由於劉玲的逃走,被李憲訓斥了一頓。今天,他是受徽宗之命,前來看看杭州造作局搞到什麼珍貴的東西沒有。
李彥雖然隻匆匆一瞥,也覺得劉玲麵熟。他一邊往裏走,一邊想,這姑娘到底是誰?我好象在哪裏見過。童貫看到李彥,忙道:“李公公,你怎麼來了?”李彥一抱拳,道:“童公公,皇上讓奴才來看看,造作局搞到什麼好玩的東西沒有。”童貫指著剛卸下的漢白玉道:“李公公,你來看看,這塊玉怎麼樣?”
李彥圍著漢白玉轉了一圈,連連點頭:“不錯,這塊玉從質地、年代上看,都很珍貴,尤其難能可貴的是它渾然一體,很少有雜質,童大人想幾時把這塊玉送進宮?本公可跟隨押運。”
童貫搖搖頭:“不瞞李公公,本公還要對這塊玉略作加工,一時還不能送給皇上欣賞。”
“怎麼,你要請人雕刻嗎?要雕什麼,是宮戲圖,還是征戰圖?”
“都不是,本公隻是想利用它做一個底座,來來來,本公帶你看樣東西。”說著,童貫帶李彥來到六和塔木雕製作室,指著半成品的六和塔道:“本公想把那塊漢白玉變成這座六和塔的底座。”
“好構思,童公公,此寶一成,肯定成為皇上所有珍貴藏品中的頭牌。”
“希望李公公暫時為本公保密,本公想給皇上一個驚喜,此工程最快還得一個月,所以,本公不想讓皇上著急。”
“奴才明白,奴才肯定不會提前告訴皇上的,對了,童公公,剛才奴才進門時,正巧有幾人出去,其中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長相很是出眾,她是誰?”
童貫道:“怎麼,你對她有興趣嗎?”李彥道:“奴才隻是看她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兩人邊說邊往外走。童貫道:“此女姓劉名玲,是杭州雕刻師何員外的徒弟。”
“劉玲,劉玲……是她,我想起來了。”
“你知道她是誰了?”
“她是光州人,去年奴才在光州選秀女時,名冊上有她的名字,後來,在一場雨中,我們一行人在廟中住宿,她趁機逃掉了。”
“哦。”童貫兩眼一亮,哈哈大笑。
“童公公,你笑什麼?”
童貫道:“我笑的是這對‘鴛鴦’,終於還是要被拆開了。”李彥不懂他話中的意思,童貫道:“你瞧見剛才出去的人中有一個少年沒有?那少年是何員外的兒子何成,據本公觀察,劉玲和何成已經相愛,而且愛得極深,如果你將劉玲帶回宮中,他們不就被拆開了嗎?”“明白了。”李彥一笑,道:“童公公,既然如此,我這就去抓拿劉玲回宮。”說著,李彥站了起來。童貫命童大給李彥當向導,兩人去了柳葉巷。
再說何員外。他和兒子、徒弟回到家裏,聽劉玲說起選秀的事,心中一直滾心,為免夜長夢多,何員外道:“成兒,為父觀察你和玲兒很長時間了,發覺你們互有愛意,為父想為你們早日辦了喜事,你們看怎麼樣?”何成又驚又喜,劉玲也是喜上眉梢。何成道:“爹,就依您老的意見。”劉玲道:“一切聽憑師父做主。”何成道:“本來,爹還想行媒妁之禮,但是,今天遇到了這麼大的事,說不定明天還有什麼變化,爹想開了,決定一切從簡,既然你們都沒有意見,爹就和鄰居們打聲招呼,今天給你們辦了喜事。”
“爹,不行。”何成道。
“怎麼?”何員外和劉玲一聽,何成竟然反對,都愣了。
何成握著劉玲的手道:“劉妹,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不想娶你,是不想如此草率地和你成親,成親是人一生中的大事,我不想對不起你,想好好地籌備一下。”劉玲感動地說:“何大哥,隻要你有這份心意就好,我不在乎的。”何員外道:“既然玲兒不在乎,那就這麼說定了,今天就給你們成親,為父去張羅一下。”何員剛走到門口,又慢慢地倒退了回來,滿臉的恐懼之色。劉玲轉頭望向門口,隻見從外麵進來兩個人,正是童大和李彥。何成跳了過去,攔在劉玲身前,道:“我不許你們帶走她。”李彥伸手將他推到一邊,抱手望著劉玲道:“果然是你,劉玲,我看你今天還能往哪兒逃。”劉玲突然抓起桌子上的剪刀,道:“我死也不會跟你進宮的。”何成一見,忙捉住劉玲的手,道:“劉妹,你不要這樣。”劉玲含淚望著何成,道:“何大哥,如果我不能嫁給你,還活著有什麼意思?”何成道:“劉妹,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說著,何成猛地抓起一把鑿子,反手對準自己的心髒。
“何大哥,你……你想過沒有,如果我進了宮,咱們還能見麵嗎?”
“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能沒有你。”
李彥伸手拉過劉玲,劈手奪了她的剪刀,封了她雙臂的穴道,帶著她往外走。何員外和何成要上前搶人,被童大一掌一個,擊倒在地上。何成大聲道:“劉妹,你等著我,我會去找你的。”
李彥帶著劉玲回到京城,去總管府向李憲彙報。當時,李憲神誌已有些不清。李彥躬身道:“李公公,劉玲被奴才捉了回來?”
“哪個劉玲?”
“就是去年選中秀女的劉玲,後來在雨中逃走,在錢塘隱藏了起來,奴才去辦差時,恰好發現,就將她帶了回來,請公公發落。”
李憲擺擺手,道:“按照宮裏的規矩,逃走的秀女,要砍去雙腳送回老家,你看著辦吧。”李彥又帶著劉玲來到內務府,剛進月亮門,突然遇到劉太後。李彥忙把劉玲拉到一邊,躬身請安。劉太後看看劉玲,道:“李公公,這姑娘長得秀氣,是哪個宮裏的啊?”
“回太後,此女尚未分配。”
“那好啊,哀家宮裏正巧缺個人手,就把她送過來吧。”
“這……”
“這什麼?嗯?難道哀家連要個宮女的事也做不了主嗎?”
“是,是,奴才遵命。”
李彥對劉玲道:“姑娘,你的運氣真好,刑是免了,不過進了太後宮內,可要聽話,和老宮女們學著點規矩。”
劉玲點點頭,就在宮內呆了下來。不久,她就發現,何成也進了宮。原來,何成思念劉玲,取了父親這些年做生意的一些錢,來到京城,天天在宮外轉悠。那天,何成正巧看到李彥出來,就迎了過去,道:“李公公,李公公。”李彥一看是他,就問:“你小子怎麼跑來了?哦,本公明白了,看來你還是沒有忘掉劉玲,算了,你回吧,劉玲已經是劉太後宮中的人了,這輩子你也別想和她結成夫妻了。”何成道:“李公公,我不隻為此來的,隻求公公通融一下,也給我在宮裏找份差事。”
“什麼,你想進宮?”
“是的,隻要能進宮,我何成做什麼都可以。”
李彥淡淡地道:“你以為皇宮是想進就進的嗎?”
何成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根玉簪,遞到李彥手裏,道:“這是一點小意思,請公公笑納,若能進宮,以後有了工薪,小人還會孝敬您。”李彥摸了摸簪子,點點頭,道:“那好吧,這件事就包在本公身上了。”
此時,太監公管李憲病情越來越重,已不再管宮中的瑣事,李彥仗著自己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將何成弄進了宮,淨身做了太監,同樣在劉太後手下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