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搖搖頭,道:“盧大叔,你又不是不知道,俊義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而且毫不感興趣。”

“可是少爺,你要做點事業啊,要不然怎麼重振盧府呢?”

盧俊義想了想道:“盧大叔,你聯係一些古董商,把這些東西變賣了,咱們到城外買一片地,開一個農莊如何?”

“好吧,現在這個家是少爺您做主,您說做什麼就做什麼。”

第二天,盧旺就與城內的幾家古董店聯係,把盧家留下的古董換成銀子。盧俊義親自去找常知非,將天下第一莊及周邊上千畝地買了下來,變成了盧家莊。

大觀三年(1109年)八月十七日,風和日麗。宋徽宗在楊戩和高俅的陪同下,微服出訪。當然,徽宗此次微服,不是去大名府。此時,大名府尹常知非業已病逝,府尹及城外駐軍留守一職由梁書仁接任。

此時,太監總管李憲也已經病逝,楊戩接替了總管一職,接替楊戩原來一職的,是太監梁師成。而高俅已經官至開府儀同三司。

自魏晉南一來,開府儀同三司便是一種高級官位,至隋、唐、宋,成為一品文職散官階。說白了,也就是職位很高,但並不具體管理什麼職務。一般說來,這類的官職是作為其他官職的進爵而存在的,獨立授予時很少。三司即司空、司馬、司徒三公。東漢以來,三公已屬高級職稱,雖然不直接參與行政管理,但常常可以作為皇帝的顧問參謀。徽宗給高俅這個職位,意思就是讓他享受一品大員的待遇,又可以輕鬆下來,隨時陪自己玩耍。

近幾年,西部無戰事,徽宗便將童貫調了回來。大觀二年(1108年)時,徽宗本要授童貫為“開府儀同三司”。由於此職位乃一品爵,當時,蔡京很不高興。原本蔡京就擔心童貫得到徽宗的重用,現在,他帶著滿身的光環從邊關回來了,皇帝要給予如此尊貴的加封,勢必將自己在朝廷中的顯赫地位給掩蓋了下去。因此,蔡京向徽宗上奏說:“萬歲,自古以來,開府儀同三司一爵還沒有授於宮內的人,此舉(指加封一事)恐為不妥。”徽宗說:“童公公為了朕的江山,在外風風雨雨了多年,而且威懾西夏,使我大宋西北邊境安然無擾,勞苦功高,此加封實不為過。”蔡京說:“童公公畢竟是宦官之身,受封節度使已屬破例之舉,又怎麼擔當起使相之位呢?”開府儀同三司是同宰相一般的尊位,又稱使相。由於蔡京身為宰相,是行使人事任免權的,徽宗也隻好作罷。

童貫得知此事後非常惱火,便與兩個徒弟童山、童江商議。

童貫故意問:“孩兒們,你們說,蔡大人為什麼反對為父當使相?”童江說:“還不是忌妒您老戰功赫赫嗎。”童山說:“還有,您老一向不把他看在眼裏,邊關將士及西北屬軍的職務任免,都是直接向皇帝請示,甚至先任命了,再請批文,蔡大人自然不高興了。”童貫微微一笑:“這些隻是表象,事實上蔡京是怕為父影響了他在朝廷中的地位。”

“可是您這些年在邊關,跟他井水不犯河水啊。”

“為父老了,回到京城來,還不是想享幾年清福嗎?而蔡京是個專橫的人,當然不肯相容,你們沒看到劉逵的下場嗎?”

當時,蔡京為報複自己的對頭劉逵,製造了一起冤假錯案。

蔡京與劉逵的矛盾起於上次皇子趙桓被遼使耶律適祿劫持一事。劉逵身為兵部尚書,雖然隸屬於蔡京管製,卻不肯站在蔡京的立場上。蔡京本來還以為一個劉逵不成氣候。不久,劉逵因出使高麗,由兵部尚書升樞密院同知,拜中書侍郎,一時成了朝廷的重要大員之一。徽宗是貪玩之人,每天將劉逵喚去,詢問高麗的風土人情,甚至有時連朝都不上,一幹大臣除了劉逵,誰想見徽宗都難。當然,徽宗所問無非是高麗的姑娘長得美不美,高麗有什麼古玩珍奇之物等。可是,在蔡京心裏,卻有些受不了。有幾次,蔡京堵在皇城外,攔住劉逵的轎子,對劉逵說:“劉大人,你是朝廷重臣,要為大宋的江山社稷著想,怎麼能天天纏著皇上,講一些無聊的故事呢?”劉逵道:“蔡大人,你誤會了,怎麼是下官纏著皇上呢,是萬歲爺他……”說到這,劉逵住了聲,他當然不能說徽宗纏著他,那是大不尊的。

從那件事上,中書侍郎劉逵發覺蔡京處處刁難自己,背後還讓人調查自己,知道早晚自己要栽在他手上,與其落到他手裏,不如先下手為強,想法把他拉下台。崇寧元年(1106年)二月,在尚書右仆射趙挺之的支持下,劉逵彈奏表京。接連幾封奏折,將蔡京霸占百姓良田,私建田園、變換稅製、加鑄當十錢幣等事一一奏來。這些事徽宗也有所了解,徽宗就曾親自去蔡京的府上品嚐過鵪鶉舌頭。

徽宗知道這些事多有實據,本待寬待蔡京,怎耐趙挺之力陳蔡京之惡,道:“萬歲,由於當十錢充於市,貨幣貶值,使多數百姓生活上難以承受,各地經濟失控,地方收入都流入進財主們的腰包了,若時日長久,恐民心失控。”

左正言詹丕遠等人也議論當十錢之害。

詹丕遠道:“我大宋民生經濟並沒有達到當十錢流通的地步,可改當五。”徽宗道:“當十與小平錢並行,本是為了便民,今反累民如此,要不是諸位愛卿上奏,朕還蒙在鼓裏呢,王安石幫神宗皇帝理財,也不曾發行當十錢啊。”趙挺之道:“安石秉政多年,一貧似洗,其家財甚至不如一個賣茶販鹽的,而蔡京重用之人,無不圖利,貽害無窮,豈可比王安石!”

徽宗想起蔡京豪華的西園,歎息一聲,在壓力之下,隻好剝了蔡京的官職,下詔毀去元祐黨人碑,應元祐及元符末係籍人等,遷謫累年,已定懲戒的,可複仕籍,允許自新。文德殿前及各地朝堂石刻,皆應消毀,今後不許再以前事彈劾糾鬧,禦史台覺察,違者嚴辦。另外下詔罷鑄當十錢,仍流通小平錢。

蔡京變換稅製,打的是王安石方田法的旗號。實際上,各州府的大戶背後給了蔡京一些好處,蔡京就睜一眼閉一眼,那些大戶的田畝在統計時消了去,不在納稅之內,而老百姓還是要按照大宋疆域耕地的總地畝納稅。這樣一來,無形中老百姓就要平攤不少。至於錢幣本應與國家的經濟發展和市場需求持平。錢幣多和少都不是一種好現象。而蔡京不了解市場,不調研需求,一味地加鑄當十錢和小平錢,使錢幣市場一片混亂。當時,在高麗女子的問題上,徽宗和劉逵聊得挺投機,聽劉逵說後,大手一揮,道:“罷了,罷了。”就把蔡京罷了相。封何執中為尚書右丞,劉逵升為中書侍郎。劉逵開始伸著胳膊腿地要大幹一場,但是,他忽略了蔡京在朝中的實力。

蔡京雖然下了,但蔡氏集團勢力雄厚,蔡家父子的威信依然很高。尚書右丞何執中其實也是巴結蔡京起來的,自然要替蔡京說話,誰肯聽劉逵的。劉逵的政見處處得不到讚同,很多都推行不下去。不但如此,蔡京還暗中活動,開始了自己的複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