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清楚自己身上的那份特有的豁達的,隻是此刻豁達與愛情無關、更與他無關。她多想斤斤計較呀!隻是她還不會用自如。她事多麼的希望自己永遠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偶爾的沮喪雖然是必然的,但那種情緒是不會持續太久的。

一線鍾情

在網絡中相識有3個月了,但誰都沒有暗示要見麵。說實話,我很想見見她,想知道現實中的她是什麼樣子。但同時我也害怕她,怕失去她在網絡中給我的美好感覺。

一次在聊天室裏,她問我信不信一見鍾情。我說:“你太落了,現在流行的是‘一線鍾情’。

“那相信網戀嗎?”她繼續問。

“我不敢相信。”我不想說謊,“網絡是個很虛幻的東西,有時對方是男是女都說不準。”我這話是有根據的。我的一個網友曾含恨告訴我,他在網上認識一個美眉,甜言蜜語沒少說,山盟海誓也有過幾回,直到見麵的那一天,他才發現那個“美眉”原來是他同班哥兒的惡作劇。

不知不覺,離聖誕節不過遠了。我提前告訴她,我要為她做一封很精美的電子郵件,作為我送給她的聖誕禮物。她告訴我,她也為我親手準備了一件禮物,為此她花了不少心思,甚至還熬過夜。

離聖誕節越來越近了,她卻再也沒有上線。我的心裏二下子空自、“多。我總是溜到她常去的聊天室一個人靜靜地等待,卻始終不見“細雨綿綿”的出現。

就在這個時候,我認識了雪。這是一個哥們兒非要介紹給我不可的。我雖然沒那份心情,出於禮貌也隻得硬著頭皮赴約。

12月22日傍晚,我按時趕到校門口那家咖啡屋,一眼看見了對麵桌邊那個背對著我的長發女孩。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我又想到了“細雨綿綿”,想到她說要送我聖誕禮物,她為了那個禮物花了很多心思。

雪那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令人不忍拒絕。

“好吧。”我點點頭,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我承認對雪不可能無動於衷,但我真的很想念“細雨綿綿”。哥們兒說我瘋了,放著到嘴的天鵝肉不好好吃,卻鍾情於網絡恐龍。

聖誕節前的兩天,我一直在矛盾中徘徊。雪的確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孩,我能從她那裏感覺到百分之百的溫柔與機敏,但“細雨綿綿”的清純靈秀以及她在網絡上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無法釋懷。

特別是在她離開我的這段日子,我才發覺自己是多麼地在乎她,我的世界幾乎無時無刻不被她曾經說過的話和曾經傳來的笑充滿著。終於,心的天平向那位我至今未曾謀麵的網絡女孩傾斜了。我抱定了主意,即使“細雨綿綿”隻不過是一隻可愛的恐龍,我也認了。

聖誕節的校園生機勃勃。我的幾個哥們兒忙著用勒緊褲腰帶攢下的錢給心上人買鮮花和禮物,我則一大早趕到實驗室去給“細雨綿綿”發電子郵件,不管她是否原諒我,我都要向她表白心跡,並約她一道參加今晚的聖誕舞會。

到了要吃晚飯的時候,我悶頭悶腦地出了實驗室,剛到了樓梯口就遇到了雪。

“嗨!’她衝我揮揮手,淡綠色的毛衣襯得她膚白如雪。

我這才想到,前幾天她在咖啡屋門口說過要和我一道過聖誕節。

“雪,我鼓起能氣看著她,請你原諒我,我不能接受你的邀請了。”

“為什麼?”她的目光令我不忍注視

“雪,我很早就認識一個網上女孩,但是一直逃避著那段感情,現在我終於發現,我應該去麵對她。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雪笑著說:“這些等會兒再說,你先收下這個。”她遞過一個細包,上麵還係著紅色的蝴蝶結。我這才想到自己沒有給她準備任何禮物,隻得尷尬地說:雪對不起,我這陣子很忙,來不及來你準備禮物……”

她狡黔地一笑:“可是你送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呀!”

有沒有搞錯!我什麼時候送過她?

“嗬嗬,那封電子郵件真的很漂亮!”

“什麼!”我差點兒在樓梯上一腳踩空,“你,你是……‘細雨綿綿’?!”

“嗬嗬”她笑得如花般燦爛”。

“你為什麼不早說?”我懷疑自己在做夢。

“因為我要給你一個小小的懲罰,嗬嗬!”

我掩不住心中的驚喜,趕快打開那個係著蝴蝶結的紙包,一精美的灰色圍巾展現在我的眼前。我激動得:“這麼說你原諒了?”她嫣然一笑。

扯平的心

我好冤,清清冷冷為你守著個家,帶著個不滿周歲的兒子,還要每天八小時的班,掙那幾文辛苦錢。你倒好,明明說是最多十天就回來的,而現在我們母子倆,也許早就被你掛在身後哪一方的月亮上了。

不祥的預兆一層重似一層地壓上心頭,承受不住時,我警告過自已,沒有道理這麼惦念你,應該放超脫一些,人家是發大財去了,哪裏就會死掉?又想,除非你不活著回來見我,否則,你會曉得什麼是公平。

夜靜更深,夜涼如水。

篤篤,睡夢中,門被敲響了,你的聲意很小心地喚我。一股邪火從我勞累了一天的身體內,“騰”地升起:鬼才給你開門。但還沒協你第二次敲響,我己經披衣下床,從門後拿起每夜謹慎地倒立在椅子上的空瓶子,放回到飯桌上,把椅子移到牆腳,拉開門上的插稍,然後房睡自己的覺。

閉眼拿耳朵聽著,你心事很重地站在外間,抽完一支煙,又燃上一支,然後倒水,洗頭洗臉,脫衣服,然後推門進來,擰開極暗的台燈,來到床邊,先是俯身看你的兒子,又看我,小心地問:“我的拖鞋在哪裏?”我努力閉著眼睛,給你一副無動無衷的睡相:你隻好輕輕退出去,帶上房門。

你絕不會知道,我一旦張口,從我嘴裏出來的,就不是講拖鞋的位置了,恐怕是:“野賊!沒有教養,沒有人味的臭野賊!”沒準還會失控送上一記惱怒的耳光。至於後果,還顧得了嗎?但我強忍住了,我不想吵醒鄰居,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更不想先自亂了方寸。

直到你上床睡覺,我還僵持著那個並不舒服的姿式,我的腦急劇地活躍起來:一定要讓你知道,你不在家時,兒子病得多厲鄰居給我們母子送飯到病床邊時,我怎樣又感動又心酸;同病室人問兒子的爸爸為什麼不來時,我又怎樣羞於啟齒你的失敗的體戶身份;兒子剛剛出院,我是怎樣的虛弱,抱著他,我如同挑著千斤重擔……

結果,還沒等我想出一句合適的話,來為這一場不會輕鬆的夫妻夜話開頭,你已經呼呼睡去。我重重地翻了兒回身,讓床板響得驚天動地,但無濟於事。你那又死又沉的鼾聲,讓我又氣又恨又心疼,睡意全無。要強的我,又一次忍住了委屈而又寂寞的淚。我隻好又披衣起床,走出房間。

一眼看見地板上那一堆撒滿灰塵、淩亂不堪的行裝,猶如看見你在旅途奔波的身影,我開始知道什麼是在外的艱辛了。翻開你大約是被小偷計破了的黑皮包,我想看看裏麵是否有一盒化妝品或者是一輛小汽車。然而沒有,隻有一些亂七八糟,揉作幾團的大小合同。

皮包的夾層裏,有一堆又小又薄又謙卑的車票和在宿票。我吧它們一張張攤開,按時間順序排列起來。車票上的開車時問是那樣不分晝夜地倉促,路途是那樣輾轉,那樣不斷地調整著方向;而那些地名,又是那樣地荒僻。比起眾多的車票來,住宿票又出奇地少,少得就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島。其中一張二十多個日子連在一起的住宿,分明是一個等得不能再等的等待,是一份焦急了許久以後的最終失望。

麵對著這些,那忍了許久的淚,終於熱熱地流了下來,自以為遭遇了不公平的心,現在覺得扯平了。

我的天,我終於理解了你那句絕不培養兒子做生意的話的全部含義。而你,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理解我的心?正因為外麵的世界有那麼多莫測,有那麼多風險,我在家才特別盼望你的音訊,什麼時候,你才能夠惦量出“家書抵萬金”這句話的分量?我隻需要哪怕一個字的音訊,並不需要你回家來百般小心。

想著想著,我的心踏實了:剛才還怒火中燒的我在了解了他的甘苦之後能對他充滿了愛心,那等他也知道了我的辛苦勞以後呢?

所有這些,明天我一定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