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當人們將它轉向合理目標時,當個人目標與他人的權力處於某種恰當的平衡狀態時,攻擊性可以被認為是一種健康和高度道德的品質。例如,教育正朝著這樣一種體製發展,它允許班上的不同的學生根據其天賦才能有不同學習進度。這就是邁向釋放健康的攻擊性的第一步。以前,聰明的孩子受到懲罰,為了全班的緣故,必須拖住他們。而較遲鈍的孩子,每當他將自己的分數與班上別的同學比較時,則痛苦地意識到自己的遲鈍。
任何一個能否成為建設性攻擊型的人是和他的情緒、精神狀態與性格密切相關弗洛伊德的裏比多理論提出,任何人都擁有一定的能量——從有機體和基因甲產生的生物能。即使環境條件對於成為攻擊型人才十分有利——當主動性與創造性行為受到高度評價而不是被窒息時,大多數人仍有一種內在障礙,限製了他們自由地成為攻擊型人才。
一位有經驗的企業家說:“具有創新精神的人是很難找到的。可靠的人更難找。而精力充沛、能堅持到底的人,能不斷開拓前進、親眼看到工作完成的人,簡直是屈指可數。我們的社會看來不能培養出開拓型的人才。每當主動性嶄露頭角,好象人人都想趕快把它掐掉。”
因為大部分人對於能量自由外流都有顧忌,因此看到別人顯示出主動性便驚惶失措,妒忌與競爭性也隨之冒了出來。有一個人真正為別人的成就感到快樂,就有更多的人忌妒、怨恨、指責他們,來彌補自己攻擊性的不足。
由於被人接受是正常的需要,因此許多聰明、有才華的人因為具有攻擊性而被大潑冷水,並冒著被社會遺棄的風險。人人都能記起同學之間有一種壓力,要求每個人學業上盡量不露鋒芒,不要流露出對功課有任何興趣。這樣做隻是為了免遭全班同學的嘲笑與白眼。同齡人的壓力,病態地逼著人們走中庸之道。
除了環境影響之外,一個人能否成為建設性的攻擊型人才還取決於他本身性格中的某些成份,其中最重要的是自由駕馭怒氣的本領。攻擊與發脾氣是兩回事,但攻擊能力與一個人能否成功地處理憤怒的感情是分不開的。
抑鬱症患者通常不能體驗和表達正常的憤怒,相反,根據精神分析理論,憤怒倒轉過來“衝著自我”向內發泄。這種憤怒常常披著緊張、激動、腸胃不適和恐懼的外衣——總之它可能披著任何偽裝,除了抑鬱的真麵目之外——到處惹事生非。
人類麵臨危險時作出的反應不是憤怒——自我防衛或進攻,就是恐懼,如可能的話就逃跑。對抑鬱症患者來說,恐懼或逃跑是其對精神壓力通常采取的方法。有些場合,情緒正常的人應該表示憤慨,這是完全恰當的反應,而心情抑鬱的人即使在這種時候仍然采取逃避的方式。
為什麼患有慢性抑鬱症或有抑鬱傾向的人難以駕馭自己的憤怒感情呢?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也許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人們處理自己感情的方法模式是通過學習形成的,在每個家庭或每一種文化內部世代相襲。譬如,要是在家庭內部表達合理的憤怒是不能容忍的,或者,如果任何獨立意識或抗拒的表示都受到挫折,那麼人的七情六欲就會全部被趕到內心深處,這樣一來,感情被掩蓋起來,溝通也被阻塞了。
敵意的釋放導致情緒高漲,使正常的攻擊性回歸,這是醫治抑鬱症時常見的格局。病人仿佛心底儲藏著一股無法表達的怒氣,在治療時一點一點地發泄出來,直到完全排完為止。
精神分析理論強調,抑鬱症患者傾向於強烈要求跟自己所愛的人保持一致,有時這種傾向嚴重到如此地步,以致混淆了人與人之間的界限。這樣一來,向自己父母或愛人發火就變成朝自己發火。當這種怒火被引向外界之後,自尊心便能得以恢複。
精神分析理論認為,抑鬱症患者害怕自己內心的憤怒。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因素是在童年發育時期、特別是發育的“口腔”與“肛門”階段形成的。在發育早期造成創傷的事件,會使人們日後需要依賴他人時不知如何行事。當依賴要求遭到拒絕時,無論是現實或出於想象,他們的反應是一種毫無理由的勃然大怒。
兒童發育的“肛門”階段指的是孩子接近三歲的時候,這時大小便的訓練已經完成。如果這一時期養育孩子的方式過於死板,便會壓製兒童的熱情與自發性,使他們失去朝氣,還會遏製他們的創造潛力,在他們的人際關係中摻入施虐狂或受虐狂的成分。這樣做還會導致一種強製性,使兒童在今後生活中缺乏精神複元能力。童年時期上述這些心理焦點的結合,會在成年時產生強烈的、無法滿足的依賴需求,它是沮喪與憤怒的來源,還會造成一種僵化的情感能力缺損,威廉·賴希將它稱之為“情感障礙”。這就使人很容易罹患抑鬱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