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則文曰:
太歲壓祭主已卯戊子丁酉六生人下葬時
太歲壓祭主丙午乙卯甲子六生人避之吉
右則文曰:
是年三煞在北五黃占離凡亥壬子
癸醜丙午丁八山忌用餘各山俱利
下則文曰:
是年太歲姓王名清,天幹屬金,地支屬火,納音屬土。歲德在庚,歲德合在乙,胃土雉值年,翌火蛇管局。卯日女宿,戌日胃宿,為暗金伏斷。十日得辛,一龍治水,十牛耕地,二姑把蠶,蠶食七葉。王元帥行雷。
此外,還有土王用事、三伏、春秋二社所值之日諸內容。
每月月曆包含內容:(1)月之大小;(2)月建(十二月建丁醜);(3)交節日時及本月起迄;(4)當月人胎神、豬胎神、牛胎神、羊胎神所在;(5)所值月宿(軫);(6)月煞方位(東方)。其中後三者為清時憲書所無。
每日日曆包含內容(1)公曆日期;(2)星期;(3)當日時令(如上下弦、二十四節氣、朔望、各種節日,無則缺);(4)當日吉凶神煞(5)農曆初幾;(6)幹支;(7)納音五行;(8)八卦;(9)每日卦運;(l0)所值九星;(11)二十八宿;(12)十二直;(13)當日宜忌;(14)當日衝煞;(25)當日胎神:(16)當日凶時;(17)當日吉時。除去公曆日期和星期,尚有八卦、每日卦運、九星、當日衝煞、當日胎神、當日凶時和當日吉時為清時憲書所無。可見,《中國民曆》極大地豐富了傳統擇吉黃曆的內容。
《中國民曆》在十二月曆日之後還有一百二十頁。在這一百二十頁的碩大篇幅裏,輯有算命術、擇吉、占夢、風水堪輿術、婚姻生育等內容。其中算命術內容最多。有關擇吉的內容也不少。計有:六十一甲子日吉方凶方(詳載每日喜神、貴神、財神、鶴神、吉門、生門、開門、噩神、五鬼、死門和空亡的方位)、吉時吉神和凶時凶神析義、遷徙入宅注意事項、六十甲子用神祈福吉凶日、師法擇日秘訣、探病凶日與忌方、十二屬相生人住宅及辦公桌吉凶方、小兒剃頭吉日等等。由此可見,《中國民曆》不但囊括了傳統擇吉黃曆的所有內容,而且還吸收了不少新的成分(如每日卦運等),從而大大擴展了擇吉黃曆的容量。
但這個港台社會流行的《中國民曆》,也不過是在內容上更加豐富些而已,在質量上,與舊製黃曆相比,並不是比其更高。因為在這部印刷裝幀極其精美的現代黃曆裏,那些早已被清代學者和“正統術士”斥為“僭偽”、“偽造”、毫無義理的神煞,如紅沙煞、刀砧、血刃、楊公忌、十惡大敗等,仍一股腦兒地收入其中。
四、奇特的擇吉心理
趨吉避凶、祈福忌禍,是人類的一種天性,它基於人類對於生存和安全的最低層次的本能,沒有一個民族能夠例外,區別隻在於程度和表現方式上有所不同。與外國人相比,中國人求吉的心理定式似乎尤其強烈。古時,上自貴為天子的皇帝,下至四處流浪的乞丐,中則士農工商,沒有不被這種折吉術所影響的。中國人相信擇吉術,就是因為它能滿足了人們那種基於本能的心理需要。
1.婚姻的擇吉需要
古人以婚姻為“人事之始”,認為它是延續祖宗香火,壯大家族的一個重大事件。但在實行包辦婚姻的封建時代裏,人們既難清楚了解婚娶對象的健康狀況和脾氣秉性,又期望婚後能添丁增財,夫妻和諧,婆媳和睦,舉家安樂。源於此,不但要仔細考究婚娶雙方的生辰八字、五行配合,避免“相克相妨”,還要給嫁娶的每一個環節諸如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等精選吉日良辰,以為非此不足以表示對婚姻大事的重視,不足以求得神靈的護佑,祖先的蔭庇,以及不能獲得美滿的婚姻、昌隆的家運。西方信教國家習慣到教堂請神父主婚,其實質與我國的擇日成婚相仿。前者通過神父來直接獲得神的認可、祝福和保護,後者則是通過精心選擇的“吉日”來求得神靈的庇佑。擇日婚娶滿足了人們對婚姻的心理期望,至於它是否真能有此奇效,人們一般是不予追究的,就像西方信教青年婚後離異或出現什麼不幸,絕不會去責怪當初的主婚神父一樣。
2.建造的擇吉需要
建造房舍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古人如此,現代人依然如此。這不但在於一幢好的房屋,少則數十年,多則上百年,乃至數百年仍可居住,是一種可以遺之子孫、傳之後世的穩定的固定資產,更在於一般人都比較貧窮,集腋成裘,積資建房,實非易事。建造新房,既是多年辛勤操勞積攢的結果,更是家族或家庭興旺發達的一個象征。而且,誰不希望新房建成後,長固久安,家人健康,家業昌隆。因此,麵對這樣一個關乎“家庭興旺”的重大事件,怎麼能不謹慎呢!一切有可能影響或破壞這一美好希望的東西,都在嚴格禁忌之列,不管它是有形還是無形,可信還是可疑。
從動土開基到入宅居住的所有環節,都要精擇吉日良辰。如動土、立門、立柱、上梁、苫蓋、入火歸宅等。那些專門製造火災的“天火”、“天獄”、“刀砧血火”、“火星”等凶煞,專門給人災難與貧窮的月建、月破、四廢、五墓、月刑、月厭、支退流財、破敗五鬼、滅門大禍等惡神,有可能妨礙今後進一步發展的平日、收日、閉日等,統統得小心回避。尤其是太歲、三煞、土府、上符、地囊等大凶大惡的神煞,更得遠遠躲開。若時年不利,寧可在破舊的房子裏再熬幾年,一定要等到時年方位俱利,吉神臨照,凶神回避的大吉大利的年月日時,才破土動工。經過這樣一個過程,人們才會感到心理踏實,覺得所建房子是堅固耐用的,入居後將會人人平安,家業興隆,步步高升。
3.喪葬的擇吉需要
喪葬也是古人人生的一件大事。人們重視它,在於緬懷父祖,感謝和報答其如山似海的養育之恩;亦由於既深且遠的鬼神觀念,使人們認為人死為鬼能作用於人世,非此不足以獲得死者的諒解和蔭護。自風水術產生之後,擇地與擇時,就成了古人處理喪葬大事的兩個不可或缺的方麵。擇地在於給死人尋找一個最佳的“風水寶地”,讓死人安息,同時與生人產生一種良性感應,保佑生人。擇時則是避免動土安葬以及其他環節時衝犯神煞,驚擾死者的安息,損害生人的平安,同時相信吉時能使死者靈魂盡快升天,與天上善神一起保佑活著的後人。因此,古人在精擇風水寶地的同時,對入殮、封棺、出柩、入土安葬、除靈除服等一應環節,都要精選吉日吉時。由於對開山立向、吉日吉時的講究過多,使不少死者不能及時安葬,停棺待葬數年、十數年的都有,以至棺木朽敗,或被火焚、水淹,不知所終。
4.其它的擇吉需要
古人辦事擇吉,開始時隻限於一些與家計人生關係較大的事件,如上述婚姻、修造、喪葬以及祭祀、出行、購田宅、開市等,到後來,連掃房子、洗頭發、剪手足甲、砌豬圈、建牛欄、造雞窩等一切日用雜事,統統都要擇日而行。這種現象的出現,是擇吉習俗自身發展和苦難的社會狀況沒有改變所產生的必然結果。人們辦理各種日常俗事也擇吉而行,其目的也是要獲得一種心理安慰。
民間流行的《大雜良通書》載起雞籠吉日雲:
正月未日醜時造門向北方生旺九十隻,吉;
二月辰日辰時造門向西方生旺八十隻,有鼠咬;
三月卯日亥時造門向西方生旺六十隻;
四月申日申時造門向東方生旺八十隻;
五月寅日巳時造門向南方生旺一百隻,吉;
六月辰日未時造門向北方生旺一百隻,吉;
七月卯日卯時造門向北方生旺九十隻,吉;
八月亥日卯巳時造門向北方不生天煞,凶;
九月寅日卯時造門向南方大發大旺生萬隻,吉;
十月寅日卯時造門向北方生旺一百隻,吉;
十一月寅日卯時造門向北方生旺萬千雞鴨,大發;
十二月寅日卯時造門向南方生旺萬隻,吉。
“造雞窩”本是不起眼的平凡小事,但經過這一番擺弄,立刻就光彩照人!隻要你在那吉日良辰之時去做,你就能順利發展。雞生蛋,蛋生雞,十而百,百而千,千而萬。其他事情也是如此。如《出行寶鏡》言剃頭吉日:初三富貴,初八長命,初十加官,十三宜男,十四得財,初二、廿二、廿三、廿六日大吉大利。平凡小事因擇日而與家庭生計和個人榮華富貴發生了休戚相關的聯係,擇吉而發,觸忌而損,它給人們心理安慰與寄托該有多麼大啊!
5.擇吉的神奇力量
擇吉術不僅滿足了人們對吉祥如意的心理需求,而且具有化平庸為神奇,支持和鼓舞人們度過艱難歲月的精神作用。就是說,由於擇日,使一切猥猥瑣瑣的平凡小事,一變而為有意義有價值的“重大”社會事件,人們的心理因此得到安慰,精神也因此而有所寄托,獲得一種充實與滿足感。那艱難苦澀的生活也因此生出幾分光輝來,顯得有希望、有盼頭了。希望給人支持和鼓舞,從而增強了人們戰勝困難、渡過難關的力量。中華民族一代一代的繁衍滋長,中國文化的生生不息與恢弘博大,其中似乎也閃耀著擇吉術的一點點亮光。這大概可說是擇吉術和擇吉習俗的一點社會心理效益吧。
正因為擇吉術具有如此巨大的心理效應,滿足了世人追求吉祥與成功的願望,所以人們就極其寬宏大量地容忍和原諒了擇吉術的荒誕與矛盾。因為我們中華民族是最講實際、最理智的民族。一方麵,中國人信仰擇吉,擇日辦事。另一方麵,又不過於執迷,並不完全倚賴擇吉術將自己帶到成功的彼岸。人們依然勤勤懇懇,該種田的種田,該織布的織布,該打魚的打魚,該狩獵的狩獵,該經商的經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誠實的勞動來實現人生的理想。就像建房,人們選擇了吉祥的宅基,吉祥的坐向和動土興工的吉日吉時,但其他方麵並不因此而有絲毫懈怠。人們仍是嚴格按照建築的要求,打地基,精選磚石木料,一絲不苟地施工。既追求吉祥,又始終不忘記做最艱苦、最實際的主觀努力。我們中華民族就是這樣來編織自己的人生之夢。
擇吉能夠給人以心理安慰。這一點就足以使擇吉術不斷發展,傳承不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