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樹在女兒離家出走後立即與妻子搭船追至日本攔阻,莊吉女兒回憶,宋嘉樹站在大門口氣勢洶洶地吼叫:“我要見搶走我女兒的總理!”孫中山走到門口台階上對他說:“請問,找我有什麼事?”
暴怒的宋嘉樹突然叭的一聲跪在地上說:“我的不懂規矩的女兒,就托付給你了,請千萬多關照。”
然後,磕了三個頭走了。
合情合理的開始和匪夷所思的結局。一個驕傲的父親該多麼悲傷、憤怒、痛苦、無奈才能做出如此失態的舉動。
但是,父母依舊為她置辦了豐厚的嫁妝,派人張揚地送到日本,以此回答社會盛傳的流言蜚語,修補家庭成員的裂縫。
她晚年提起這事充滿傷感:“我愛父親,也愛孫文,今天想起來還難過,心中十分沉痛。”
但是,她與她的大姐,此生難得情投意合的默契。
1925年1月,協和醫院確診孫中山的病情:肝膿腫轉為肝癌晚期。
3月11日下午,他叫來何香凝,千叮嚀萬囑咐地交待:善視孫夫人,弗以其夫人無產而輕視。說著說著,舌頭硬了,何香凝立即表示盡力保護夫人。他含淚望著何香凝,握著她的手說:“那麼,我很感謝你。”
最後,淚流滿麵的宋慶齡托著他的手,在三個遺囑文件上簽了字。
他去世了。
她一生中最柔弱無助的照片,攝於他的靈前。第一次,她的眼神裏沒有了堅毅和篤定,哀婉淒迷地望著遠方,她的心裏,那根憂傷的稻草早已壓彎了腰。
斯諾說:“孫博士1925年去世後,蔣通過一個中國媒人向她求婚。她認為這是政治,不是愛情,於是斷然拒絕。”
他去世後,她秉承他的遺誌,以他的思想為思想,以他的事業為事業,幾乎再也看不到她私人化的情緒,她的人生背景總是領導國民黨左派鬥爭、抗日聯盟統一戰線等曆史大事件。
1949年6月28日,鄧穎超帶著毛澤東、周恩來的親筆信,和許廣平、羅叔章一起,從北平去上海接她。
火車在曠野上奔馳,他們一路暢談,旅途好像一眨眼般,火車就進站了。
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上,她當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第一屆全國委員會常務委員。
塵埃落定,她的私人情感才在時代宏大的背景中流露出蛛絲馬跡。
她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你和我一樣,也是三兄弟、三姊妹,可是我卻無法和他們通信。”她總是盡一切可能設法打聽姐妹兄弟的情況,而在差不多30年的時間裏,宋、孫兩個家族都很少有人和她來往。
海外有人捎給她一張宋美齡的近照,她端詳良久,眼睛裏泛起淚光:“我和三妹很久沒有見麵了。”
她最心愛的弟弟宋子文,雖然與她政見相左,卻情誼深厚,弟弟送給她一隻小型金殼收音機,和一架“施特勞斯”牌鋼琴,被她視為最珍愛的物品,陪伴她度過了若幹個孤寂的日夜。
她出身於近代中國最著名的政治家庭,經曆了最紛繁蕪雜的紛爭,卻始終是個純粹的女子。她最為人熟知的形象便是微笑站立在他的身邊,或者,在各種各樣的慶典、儀式中端莊居中而坐,在尊貴圖騰的輝映下,她尊榮極了,永遠在聖壇上被崇敬和膜拜。
隻是,作為一個普通女子,她幸福嗎?
卸下沉重的家國情懷,“宋慶齡”這個被尊崇敬仰的名字恐怕是中國近代史上最令人同情的女性。
在生命如玫瑰般綻放的季節,卻沒有體驗青春的烈火才能點燃的激情,便站在了一位父親般的偉人身旁。
偉人故去,她被尊上聖壇,一舉一動都代表著政治的意誌和方向,她是否有過片刻的輕鬆?熱愛孩子的她,一輩子也沒能當上母親;愛比天大的她,獨居五十六年。
她沒有姐姐一般兒孫滿堂、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也沒有妹妹一樣琴瑟和諧、相伴到老的夫妻之情。
遠離了小女子的喜怒悲歡、愛恨糾葛,她做的那些事,有多少才是作為一個女子真正想做的?
1915年10月的那一天,如果她預知了自己的命運,是否還會義無反顧地跳下那扇窗?
治愈你:
有些女子生來不關注你我這些凡俗女人畢生的渴盼:愛情圓滿、美貌永存、夫唱婦隨、兒孫繞膝、事業小成等等,比如宋慶齡、居裏夫人、秋瑾、呂碧城這些心懷理想的“大”女人。
對於她們,夢想的驅動力才是一切行為的原動力。
所以,她們能夠忍耐常人不能想象的寂寞和孤獨,承受外界不理解和非議的利刃,窮盡一生的能量上下求索,心闊天地寬,永不言棄。
一個人能夠為理想付出多大代價,就能走得多寬多遠。
小女人改變生活,大女人改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