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說:“我並不大在乎,如果我對每個傳言都那麼認真,我也就無法生存下去了。我和張學良跳舞的事情,鬧了近半個世紀。現在不都澄清了嗎?”
很聰明的回答。沒有急切地辯白,沒有錙銖必較地摳字眼,沒有擺事實講道理試圖把一切交代清楚,更沒有人言可畏的尋死覓活。
明白卻不點破,你設扣,我入扣,欲語還休,這就是熟女的火候。
1946年3月17日,籌備著和蝴蝶結婚的戴笠死於空難。
隨著飛機的爆炸聲,一段是非莫辨的情感化為塵埃。
第一時間,她回到丈夫潘有聲身邊,兩人遷居香港。
她重登心愛的銀幕,但她很清楚,年過四十的自己不再是舞台上的主角,既然老去就要演適合年齡身份的角色,於是,她改演中老年配角,雖然戲不多,但她依舊認真。
平常心為她重新鑄就了另一段輝煌,片約不斷,和李翰祥合作的《後門》讓五十二歲的她成為第七屆亞洲電影節最佳女主角。
她和丈夫繼續經營“蝴蝶牌暖水瓶”,他真是個寬厚而深愛她的男子,無論是在外的生意,還是在家的生活,包括一雙兒女的教育,他都安排得妥帖周到,直到1959年,他因肝癌躺在了病床上。
那是她最痛苦的日子,她瞞著他病情,輕鬆地勸慰他,和他一起計劃病愈後去歐洲療養,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1959年初秋的一個清晨,她開了一罐他愛吃的草莓罐頭,他像有預感一般拉過她的手,抱歉地說:“瑞華,我實在有些對不起你呀,今後的日子還很長,兩個兒女,就靠著你一個人啦。”
這次,她演慣了別人的悲喜,卻哭不盡自己的哀傷。
晚年,她改名“潘寶娟”,“潘”是對亡夫的紀念,“寶娟”則是她兒時的乳名,人生漸行漸短,她越發返璞歸真。
她把家安在溫哥華一座靠海的二十五層的公寓裏。每天,陽光掠過太平洋的波濤照進她的陽台,她和老姐妹們打麻將,學英語,逛唐人街,還結伴去參觀了好萊塢。
1989年4月23日,她說:“蝴蝶要飛走了。”
這是她人生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八十一歲的古稀老婦依舊有著詩意情懷。
前些日子,和做娛記的閨蜜聚會,聊起娛樂八卦和坊間傳言,她一邊用攪拌棒旋轉著杯子裏的星冰樂,一邊若有所思地說,其實,女明星們會紅很久的,都對人很溫暖、很和善,一個人想紅,最重要的其實是拎得清和不驕傲。
聽她說著,我竟不覺想到了遙遠的胡蝶。
治愈你:
成熟的標誌不是會說大道理,而是開始去理解,身邊的小事情,去體諒,周遭的不得已。
或許,胡蝶這樣的熟女才是深諳人生最好年華的女子。
她們雖然不是最年輕水靈,卻是蜜桃成熟時,心境平和愉悅,不會對現實和感情有太多的條件反射,不會太敏感,太凜冽,太反骨。
她們像秋天午後的陽光,剝離了春天的青澀,夏天的熱烈,以及,冬天的寒酷,有著熔化一切的溫暖、靜謐和性感。
熟女們再也不會擰巴,她們明白與世界握手言和,不再為難自己和別人。
最重要的是,她們懂得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