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一直找不到,你便一直不吃飯嗎?”她紅著眼眶瞪著他,咬著牙恨恨道:“你不心疼自個兒,我還心疼呢!”
聞言霍成彎了彎唇瓣,旋即,他搖了搖頭,烏目沉沉地看著她,聲音低啞,“不會。”
他一定會找到她,就算是把整個大奕翻個底兒朝天,他也會找到她。
阮蓁“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他的意思。
少頃,她抬頭見他還坐在遠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忍不住抬腳輕輕踢了踢他的小腿,輕聲催促道:“快去拾掇一下,還有……我餓了。”
霍成直勾勾地看著她,仿佛怕她跑了一般,“你陪我一起洗。”
阮蓁想了想,她也有兩天沒有好好收拾過自己了,便從善如流地站起身,和霍成一起去了淨室。
等兩人收拾完,外麵的圓桌上已經擺上了熱粥和小菜,簡簡單單的幾樣,卻最是養胃。阮蓁心裏的弦緊繃了兩天,這會兒放鬆下來便覺得身子乏得慌,本就不餓,目下更是丁點胃口都沒有,隻是為了讓霍成吃一些她才說自己餓了。她象征性地夾了幾筷子小菜,舀了舀碗裏熬得軟糯的粥,便放下了筷子,撐著頭看著霍成吃飯。
兩人回到府裏已是後半夜,等到吃完飯,外頭的天已經蒙蒙亮,最初的一縷天光穿透黑暗照向大地。
阮蓁實在困倦,一躺上床便縮在霍成懷裏沉沉睡去,霍成將她圈在懷裏,看著她恬靜的睡顏,明明兩天未曾合眼,他卻遲遲不肯睡去。
許久,他撥開阮蓁的鬢發,在她的側臉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這一輩子,前半生背負著“天煞孤星,孤鸞寡宿”的批命,直到遇到她,那如噩夢般縈繞了他十幾年的八個字才稍稍退散。這兩日,他卻忍不住將那八個字想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曾想過,是否真的是因為遇到了他,才讓她的命運如此波折。
好在,她最終還是回到了他懷裏。
攬在阮蓁腰間的大手緊了緊,霍成閉上眼睛。
天煞孤星,孤鸞寡宿,又如何?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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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後,霍成仗著阮蓁心疼他,纏著阮蓁在府裏膩了足足三日。這三日裏,他幾乎是一刻也離不開阮蓁,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牢牢貼在阮蓁身上,就連吃飯的時候也要把阮蓁抱在懷裏。府裏的人不知道阮蓁被擄走的事,不過卻對霍成這樣纏著阮蓁場景早已見怪不怪,看多了,也就麻木了。
到後來還是阮蓁實在受不了,踹了他幾次,才把這塊狗皮膏藥從身上扒了下來,讓他上朝做事去了。
過了沒幾日,齊王府裏傳來消息,齊王飲鴆自盡了。
不過許多人卻清楚,飲鴆自盡,這“飲鴆”是真,“自盡”卻不盡然了。隻不過卻少有人知道一直放任齊王不管的光熙皇帝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最終做出了成帝臨終前便希望他做的事。
三伏天過去,夏天最難熬的時候也就過去了。七月底,一場大雨過後,天氣好像一夜之間就涼了下來。
隗罡終於按捺不住,傾羌戎十四部舉族之力,糾集十萬大軍來犯,北疆告急。緊接著,南疆異動,昔年被霍成逼得退進南疆密林裏的蠻人也開始蠢蠢欲動。
南北邊境同時告急,出兵已是迫在眉睫的事,光熙皇帝力排眾議,著武安侯霍成親率五萬大軍支援北疆,同時,著宋誌昂為副將,率神機營三千騎兵同往。
至於南疆,則任命朝中另一武將胡哲為驃騎將軍,平津侯之子鄭昌為副將,率軍八萬出征南疆。
聖旨已下,大軍整裝待發,南疆大軍臨行前,光熙皇帝又下了一道讓所有人都摸不清頭腦的旨意——
著文淵閣大學士賀瑾為監軍,隨軍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