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開了頭。我們沒有說話,接著她打開了她的包。
“克麗絲。”她說,“我要給你點東西。本在覺得需要離開你的時候把這個交給了我。”她拿出一個信封交給我。信封皺巴巴的,但還封著口。“他告訴我這封信解釋了一切。”我盯著它。信封正麵用大寫字母寫著我的名字。“他讓我把信給你,如果我覺得你已經好轉到可以讀它的話。”我抬頭看著她,一時間百感交集。激動,交織著恐懼。“我認為是時候讓你看看了。”她說。
我從她手中接過信放進包裏。盡管不知道原因,我卻不想在這裏讀信,在克萊爾麵前。也許我擔心她可以從我臉上的神情猜出信件的內容,那信中的字句將不再為我所有。
“謝謝你。”我說。她沒有笑。
“克麗絲。”她說。她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本告訴你我搬走了是有原因的。”我覺得這時我的世界開始改變,盡管我還不能確定它會變成何種麵貌,“有些事我必須告訴你。關於我們失去聯係的原因。”
那時我已經明白了。不用她再說什麼,我明白了。拚圖裏缺失的那一塊——本離開的原因,我最好的朋友從我生活中消失的原因,我的丈夫就此撒謊的原因。我是對的。一直都是。我是對的。
“是真的。”我說,“哦,上帝。沒有錯,你在跟本交往。你在跟我的丈夫上床。”
她抬起頭,一臉震驚。“不!”她說,“沒有!”
我突然無比確信。我想大喊騙人精!可是我沒有。我正要再問她想告訴我什麼,她從眼角抹去了一些東西。是一滴眼淚?我不知道。
“現在沒有了。”她低聲說,然後掉回目光看著她擱在腿上的雙手,“不過曾經是的。”
在所有我預料將會體驗的情緒裏,解脫並非其中之一。不過真實的情形就是這樣:我鬆了一口氣。是因為她說了實話?是因為現在我可以解釋一切,而這個解釋我可以相信?我不太確定。但是我感覺不到本來可能出現的憤怒,也感覺不到痛苦。也許,發現心裏有一絲隱隱的嫉妒讓我感到了開心,因為這是我愛我丈夫的證據。也許我感到解脫隻是因為本跟我一樣有過背叛,現在我們平等了。我們都曾經無法堅持。
“告訴我。”我低聲說。
她沒有抬頭。“我們一直都很親密,”她輕聲說,“我是說我們三個人。你,我,還有本。可是我和他之間從來沒有什麼。你一定要相信這一點。從來沒有。”我告訴她繼續說下去。“在你出事以後,隻要能幫上忙我都會去試。你可以想象那段時間對他來說是多麼艱難。不說其他的,隻油鹽醬醋的事就夠他受了。必須有人照顧亞當……我盡量幫忙。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很多。但我們沒有上床。那個時候沒有。我發誓,克麗絲。”
“那是什麼時候?”我說,“什麼時候的事?”
“在你快要轉到‘韋林之家’之前。”她說,“那是你病得最嚴重的時候,亞當也不好管。情況非常糟糕。”她掉開了目光。“本在酗酒。不太嚴重,不過也不輕鬆。他應付不過來了。有天晚上我們看完你回來,我哄睡了亞當,本在客廳裏哭。‘我做不到。’他不停地說,‘我堅持不下去了。我愛她,可是這太折磨人了。’”
風刮上了山峰。冰冷刺骨。我把外套裹在身上。“我坐在他的身旁。接著……”我可以猜出一切。放到肩膀上的手,然後是擁抱。在淚水中相互尋求的嘴唇。在某個時刻內疚和再不能任由事情繼續下去的信念讓了位,取而代之的是欲望,還有堅信他們停不下來的兩個人。
然後呢?做愛。在沙發上?地板上?我不想知道。
“還有呢?”
“對不起。”她說,“我從來沒有希望過發生這樣的事情。可它還是發生了……我覺得非常糟糕。非常糟糕。我們兩個都是。”
“多久?”
“什麼?”
“持續了多長時間?”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我不知道。時間不長。幾個星期。我們隻……我們隻上過幾次床。感覺不對勁。事後我們都覺得很糟糕。”
“發生了什麼?”我說,“是誰提出結束的?”
她聳了聳肩,接著小聲說:“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我們談了談,不能再讓它繼續下去了。我認定這是我欠你的——也欠本的——從那以後要保持距離。我猜是因為內疚。”
我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他就是在那個時候決定離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