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科技園的尷尬
國企改革的出路在哪裏?改革應該朝哪個方向走?關於深圳科技創新企業的兩份報告 明顯對比得出了結論:民營化、民營企業是大勢所趨。
深圳的國企是在改革開放過程中創辦的,時間不長,國企的弊端就顯現出來, 需要拿起改革的手術刀。即使是那些以創新形式創辦的高科技企業也總是問題多 多。到1993 年,創辦8 年的深圳科技園正麵臨考驗。
1993 年年初,不盡如人意的深圳科技園引起人們的關注,一份調查報告分析 了存在的問題。在深圳科技工業園,有一個高新技術企業孵化器——“深圳高新 技術創業中心”,其宗旨是吸收民間科技人員及成果,完成產品開發和生產開發, 向總公司以及深圳工業企業界提供可供商品化的新技術、新產品、新工藝。因極 具探索性,“中心”被國家科委火炬辦列為重點項目。可惜直到1992 年年初,“中 心”累計投入約150 萬元,卻沒有一個成果孵化成功。那些到“中心”來孵化成 果的科研人員,手裏拿著成果,眼睛盯著“中心”的投資,有限的經費花完了, 項目的開發也就不了了之。盡管科技工業園這些年經過艱苦的創業,已有相當一 批科研成果開始轉化為生產力,如長園公司開發的“記憶材料”是深圳市第一批 列入省高新技術企業兩家中的一家,但是,一位市政協委員在參觀這家企業後, 直言它不像高科技企業,它的生產車間像作坊。這位政協委員的評論揭示了深圳 科技工業園的一個普遍現象:開發高科技產品不算少,能形成規模效益卻不多。 科技工業園的企業,50 %以上是中科院係統的研究所創辦的,他們帶來研究所的 科研成果,在科技園進行開發。實驗室的色彩還比較濃厚,而工業大生產的意識 相對淡薄。科技工業園裏一家高科技企業,采用膜分離技術生產烏龍茶,投資數 年,企業分文未賺卻一直貼錢。而市內有一家企業,技術不如科技園的先進,投 產時間也比科技園短,但市場銷售量卻大大超過科技園。科技工業園的企業多數 是研究所投資,資金有限,不得不“小打小鬧”。國外的科技工業園有風險基金支 持,國內還沒有。這有如隻有屋頂而沒有支撐牆的房子。又如同隻有蛋黃而沒有 蛋白的雞蛋,是絕對孵不出小雞來的。
深圳科技工業園總公司總經理王允實感慨說:深圳科技工業園隻有改變發展模 式,轉換經營機製,將辦高科技產業的“政府行為”變為“企業行為”,高新技術 產業才能煥發應有的活力。
“東邊日出西邊雨”,“官辦”、“民辦”兩重天。當人們感歎科技園裏的官辦 “民營”高科技企業是扶不起來的“阿鬥”時,園外的一大批民辦科技企業已如春 風野草般冒出來。
6 月,一份關於民營高科技企業的報告中,任正非的華為已經被列在榜首。
華為公司500 多人,以大學以上學曆為主,其中博士、碩士、高工占70%, 總工程師才29 歲,最年輕的工程師隻有19 歲,平均年齡27 歲。華為在延攬人才 方麵下大力氣,不惜工本。幾年來他們向國內眾多的名牌大學提供獎學金、“獎教 金”和“貸學金”,建立了穩定的人才渠道。“貸學金”是用來支持有潛質而讀書困 難的學生讀書,然後以技術或資金償還。不僅如此,他們還不拘一格延攬人才。總 經理任正非說,不論人才市場的,還是馬路邊招聘的,隻要有用我們都收。隻要“姓高”就行。
截至1992 年6 月,深圳已有私營企業483 戶。以科技型私營企業為例,自1987 年始至1992 年,由30 多家穩步發展至200 家。一批具有一定規模和經濟實力的企業脫穎而出。
龔一萍在《民科企業蓄勢待發——深圳市非公有製經濟現狀的思考》一文中分析,在少數私營企業中,之所以能夠創造出這種奇跡,主要是企業能夠真正地實行自主經營、自負盈虧、自我發展、自我約束的經營機製。這些企業隻有股東,沒有 婆婆。股東是企業資產所有者和收益享有者。在那裏是董事長說了算,也就是企業 法人說了算。這類企業股東之間也會有矛盾,有的還相當尖銳,但最終是個統一 體,總有人能“統一天下”。不合則分,各自另行組合。在這裏,即使處於控股地 位的大股東,也同樣受其他股東的製約,不能在公司內部強製推行有悖於其他股東 利益的行為。這類企業中不同要素之間互相製衡,任何一方過高的分配要求會得到 製約。因為股東不僅享有分配所得的利益,同時享有積累所形成的利益。職工為了 支持新產品開發,可以三年不取紅利,使之盡量轉為發展基金。它體現了“四自” 原則的優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