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老太太那邊會留膳,所以他們連早膳都沒用,便先過去了。
一路上,裴世澤都在她的身邊,即便他步伐比她大,可還是刻意地放慢了腳步,陪著她一塊走。
她身後跟著的是杏兒和香寧,這會杏兒手上捧著一支盒子,那裏頭都是給裴家小輩兒的禮物。
等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裏,方一進門,便有丫鬟跑進去通稟了。裏頭似乎已經有了人聲,紀清晨心中一揪,生怕自個來遲。
“無妨,大概是旁人來早了,”倒是裴世澤立即說道。
紀清晨沒想到他連她的這點兒表情都注意到了,當即心中一甜,有他在身邊陪著,她自是不怕的。
況且她是誰啊,她可是皇上親賜的元曦郡主。
雖說她沒想過要用郡主的身份壓人,可奈何這家中卻注定有瞧她不順眼的人。不過隻要對方做的不要太過分,她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啊。
待裴老夫人身邊的嬤嬤親自出來迎他們的時候,紀清晨立即斂眉挺胸,做出一副端莊的模樣。
今日是要先認識家中的長輩,明日可是認識定國公的親眷,隻怕來地人更多。
等他們進去的時候,紀清晨便瞧見老夫人端坐在上首,而裴延兆和謝萍如夫婦則是坐在她左手邊的位置上,對麵坐著地則是裴家的二老爺和二太太。隻是二房是庶出的,所以紀清晨之前也隻見過二太太幾麵,倒是頭一回見到二老爺。
倒是三老爺和三太太這會還沒來呢。
結果等裴延光領著夫人董氏急急匆匆進來的時候,他衝著上首的老夫人微微拱手道:“娘,兒子來遲了。”
今個是見新媳婦的時候,裴老夫人自然是不想教訓他,隻點了點頭,便吩咐他們坐下。
等裴延光和董氏坐下了,便有丫鬟端了茶盞上來,這是給他們敬茶用的。麵前的蒲團也擺好了,兩人跪了下去,端了茶盞,便是請老夫人喝茶。
裴老夫人等著這杯孫媳婦茶,都不知等了多久,如今見麵前的紀清晨,一臉的明豔嬌妍,心中自是喜不自勝。
“好好好,隻怕著你們夫婦以後能恩愛和睦,”裴老夫人喝了她敬的茶後,便從丫鬟手中拿了紅封過來,這是給她準備的。
不過既是定國公府裏的老夫人出手,又豈會隻是這點兒東西呢。
待裴老夫人叫丫鬟將她準備的東西端上來時,別說紀清晨,就連裴家的幾個兒媳婦都呆住了。老坑玻璃種翡翠手鐲,還有一根翡翠串珠,一粒粒地磨地又圓又一般大小,一整套紅寶石頭麵,最大的那顆寶石足有小指甲蓋那般大。
謝萍如瞧著這賞賜的六件東西,登時一股無名怒火,便從心中升起。當年她進門的時候,老夫人賞賜她的東西,雖說也華貴,可是和這些比起來,卻遠遠是不足的。
誰知裴老夫人卻開口說道:“這裏頭有幾樣東西,是你親婆婆留下的。她隻有景恒一個孩子,她留下來的嫁妝,日後自然都是歸景恒的。”
堂中眾人自然是嘩然,不過心底倒也有點了然。難怪會有這樣多的首飾呢,原來是前頭那位安夫人的。
要知道那位安夫人可是汝南侯的愛女,當年她嫁到定國公的時候,那一百零八抬的嫁妝,也是叫人眼花繚亂地。這倒是也能解釋,這麼多年來,她的嫁妝原來都是由老夫人保管著的。
此時二太太王氏和三太太董氏,都不約而同地朝謝萍如瞧了過去。原以為前頭那位的嫁妝是落到她手裏了,結果這鬧了半天,原來是老夫人保管著呢。那一份嫁妝啊,少說也值十萬兩啊,這麼一大筆銀子,竟是沒吃下去,隻怕謝萍如心底比她們還慪呢。
二房和三房自然是落不著一分好處,隻是謝萍如這麼多年,麵上雖說處處公允,可對二房和三房還是處處打壓,所以瞧著她不落好,兩人心底不知多痛快呢。
倒是紀清晨有點兒驚訝,她沒想到這些東西,竟還有安素馨的。
這會老太太隻怕還不知道安素馨還活著呢,這要是被老人家知道的話,真是活活氣出病來,隻怕都是可能的。對於這位,紀清晨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關於汝南侯的事情,她也聽說了些。
可若是舅舅未登基,她一直在遼城,大家倒還能相安無事。可偏偏天意弄人,舅舅登基了,她身為殷景然的母親,勢必也會在宮中出現的。
先前她就聽到風聲,說是舅舅準備冊封她了。一旦冊封,外命婦進宮道賀,到時候可真是什麼都抱不住了。
雖說她的身份不會是安素馨,可是那麼個大活人,還長著一樣的臉,京城那些個貴夫人,當年可都是和她交際過的,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到時候大家麵上當沒這回事,可私底下的流言,還不知傳地如何難聽呢。
一想到裴世澤也會被牽扯,紀清晨心底可真是一點兒歡喜都沒了。
接著便是給裴延兆和謝萍如敬茶,按理說裴延兆臉上該有點兒喜色的,可誰知他也板著一張臉,倒像是誰欠了他銀兩一般。反倒是旁邊的謝萍如,雖說眼中有忿恨,可是那也是轉瞬便消失了,這會倒是笑靨如花。
“我一直都盼著世子爺能早些娶親,這不聖人看重,倒是把郡主許到咱們家裏來,”謝萍如一臉溫柔地笑意,倒是端莊溫婉地不失國公夫人的身份。
紀清晨將茶盞奉上,裴延兆伸手接過,又說了兩句勉勵的話,總算是臉上露出點笑容了。
方才裴老夫人提起了安素馨,才叫他不悅起來的。謝萍如已將安素馨還活著的事情,告訴了他。這麼大的一頂綠帽子戴在頭上,你說他能不生氣。
所以連帶著看裴世澤便更加不舒服了,總覺得越看,越覺得他不像是裴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