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帝“哦”了一聲,“以愛卿之見,何人可為慶元王妃?”
“這……須擇一容貌與身份匹配的世家女子……”
哪知南楚帝將那婚書一把拍在宗正寺卿的臉上,“我兒要立誰為正妻,是禮部說了算,還是宗正寺說了算?”
宗正寺卿隻覺得飛來橫禍,唯唯諾諾道:“陛下說了算。”
“混賬!”南楚帝隻覺自己而今行動不便,倒是少了許多抒發脾氣的機會。宗正寺卿這胡說八道的老東西!遙想自己當日為了借助餘氏之力,心不甘情不願地娶了餘月柔,這二十餘年來沒有一日過得舒心。而今他的兒子們,難道還要像他一般忍受那等惡氣!
莫說是他的兒子喜歡遲悅,便是喜歡男人,也不容這些老匹夫置喙。
宗正寺卿被罵得啞口無言,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剛一出殿,便與迎麵而來的嶽子榮撞在一處,險些將國丈大人擠入了湖中。待嶽子榮看到來人麵上還有些紅腫,想必陛下盛怒之下又打下臣的臉了。
宗正寺卿叫苦不迭,“嶽大人可得替下官說說好話,慶元王妃一事,的確不是下臣有意衝撞。”
“什麼慶元王妃?”嶽子榮詫異道:“這才看清那婚書之上,連江城主的正妻姓遲名悅。”
嶽子榮不由道:“大人可知那遲悅是何人?”
宗正寺卿連連搖頭,“也不知是哪裏冒出來的女子。”
“大人糊塗,那遲悅乃是北齊先帝遲晉之的獨女。”
聽嶽子榮這般說,宗正寺卿當即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子。方才他說什麼來著,須擇一容貌與身份匹配的世家女子與慶元王。便是世家女子,哪能比得上十歲便在禦前批閱奏章的北齊公主?況且慶元王是未來的新君,他方才竟然對慶元王的妻子不敬,豈不是活夠了?
嶽子榮見宗正寺卿這般挫敗模樣,連忙回到府中,召集族人一番商議,決定將長子嶽臨淵逐出嶽家。若論聰明才智,臨淵是他最優秀的兒子,可此子聰慧,卻是野心勃勃。而今慶元王正妃的譜牒已入宗正寺,這世上豈會再有嶽皇後?
世家大族得以屹立不倒,並非是厥功至偉、亦或是忠心不二。帝王之心深不可測,若不順帝王之意,又豈能有嶽家百年基業。當日那遲悅進宮,乃是順應天意,而今嶽家與她撇清幹係,亦是順應天意。
一時間所有人都忙於新帝登基,倒是忘了一件大事。燕榕來回踱步,卻是忍無可忍,人人都等著江山易主,哪裏還顧得上昨夜出宮的胭脂公主一夜未回?燕榕已經派人多方查找,仍舊未曾探得蛛絲馬跡。
白薇替秦悅診脈之時,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此物乃是今日午後,有人自莊生天籟的門縫裏塞入的,還覆著一張信箋。”
秦悅一見那絲帕便猜到是誰,再看那信箋上寫著:欲見小妹,申時四刻往城北民宿而來,止汝一人。
城北民宿並不富裕,多有外地的手工藝人租住在那裏。白薇見狀擔憂道:“竟有人大膽至此,綁架了公主不成?”
而今已是申時,她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秦悅連忙起身,又喚了顏佑道:“速將此信箋交予慶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