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鳳死了,留下了她身子的清白與愛情的純潔,我的心為她滴血,我不控訴命運,因為我知道是封建舊社會將她逼向死亡。那滅絕人性的製度終於將那些老爺們的人性泯滅了,他們不將奴隸當人,他們會為了所謂的友誼將婢女互送,全當禮品。他們為了所謂的家族繁榮,剝奪人們愛的權利,甚至那些愚昧的封建禮教也被他們常掛於嘴邊,束縛那些年輕活力的生命。正是這樣的一部分人終於用殘酷的方式將那些純潔美好的生命扼殺了,卻還道貌岸然的活著標榜自己是紳士,卻不知他們的靈魂血漬斑斑。
隨筆
現在的我坐在窗前,麵前擺著蜂蜜茶,杯口的光暈顯出杯子的平滑。嗯,一個慵懶的早上,天氣微陰,依稀還有鳥兒的叫聲提醒著我春天的到來。可放眼窗外,我不禁有些失望,遠處朦朧隱約的鳳凰山被冰冷蒼白的建築遮個正著,完全是按照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架勢來的,卻全然失了美感,而唯一的綠樹也被橫錯的電線硬生生隔成兩截,唉,我的確是置身於鋼筋水泥的環境裏,這樣的無奈讓我不得不懷戀在美國的日子裏那些可愛的小動物和綠色景色了。
我和媽媽在美國所租的小屋是所有出租屋的最外麵一間,分上下兩層,於是很幸運的從二樓的窗戶總可以看到一片長勢茂盛的草地。我還記得每天下午放學回家後,我老愛窩在寬大的太師椅上,臨著二樓的窗戶給朋友們回郵件,那時的太陽已趨於柔和了,幾束陽光透過了濃密的樹葉射進窗來,斑斑點點,輕得總會給我撓癢癢的錯覺。時而也會有微風吹來,在她拂動我發梢得同時也帶來沙沙聲,聽,那是樹葉舞動的聲音,閉上眼睛,聞,有淡淡的草香隨風蘊開。我曾經動情得把這一切寫在了給我一個朋友的回信中,不知道她是否也能體會那份愜意。離小屋不遠處,有棵大樹,我最愛秋天的它,在那帶著些許頹廢的季節裏,頗男子漢氣魄的它也變回了妖嬈的女子,身著橙紅的裙子,在夕陽西下時翩翩起舞,偶爾枝上的楓葉也會因為無法承受它激情的舞蹈而落下,站在樹下抬頭看時,就好像赤紅的天空下起了楓葉雨,“雨滴”打著轉兒下落,像飄零的蝴蝶。這樣唯美的惆悵總讓我想到別離。。。。。
我們的小屋是位於校園裏的,於是在那個人煙稀少的城市,那裏也是人群較集中處了,可即便如此也還是常有一上午見不到一個人影的情況出現。我想也許正是如此動物才能來來往往,大膽到囂張的地步吧。說動物們大膽,我可絕對沒有誇大,好比兔子過馬路,鬆鼠和你搶東西吃,小鳥和你親密接觸,那都是平凡無奇的,可連蛇也出來招搖過市,當真不怕被某人來個蛇抓七寸而一命嗚乎?後來我才知道那裏的人們對於動物是不予傷害的,噢,原來如此,那動物們囂張是有道理的了,誰叫人類寵它們呢?不過那裏動物們的膽大妄為的性子倒真讓我開了眼界了,我還記得冬天的一個早上,門外不遠處的一群矮樹周圍圍了一群棕色的生物,走進了看,OhmyGod,居然是麋鹿,還不止一頭,是十幾頭的麋鹿,旁若無人的啃著樹葉,任我們一群逐漸靠近的人群指指點點。聽說麋鹿是住在山上的,平時是十分罕見的,可如今它們近在咫尺,難道是這十幾位在山上待厭了,不遠萬裏的下來來次Boulder城一遊?唉,不管是什麼緣由,一想到它們結伴浩浩蕩蕩的從山上下來,我就為別處的麋鹿感歎,同為麋鹿,待遇咋那麼不同??不單單是麋鹿,我還看見過獾,本來以為獾是柔弱的生物哩,後來才知道看走眼了,當然還有耗牛,那倒不是我在路上看到的,耗牛也是很危險的生物啊,不過它是Colorado大學的吉祥物,於是在橄欖球比賽上有幸目睹了耗牛的風采。現在回想起來,那座城市也可以算作是一個動物園了,隻不過是人們待在屋子裏,動物們走來走去。。。。。
現在回想起這些美景,記憶中美國的那段日子似乎少了很多的單調與寂寞,我曾經以為美國的那段經曆給我的隻有英語鍛煉的機會,現在卻不那麼覺得了,至少在一個陰沉的上午,那些美麗的景色和大膽的動物們帶給了我明媚的心情!
廣角鏡情詩
你把你的心嵌在果核裏
等待某天的炸裂開來
被廣角鏡扭曲的視野
幾乎不見愛情的飛行
蒼穹的四角誇張地上翹
沉悶的雲層將你我隔離
我沒入絳紅色的海洋
你固守你荒蕪的小島
以水露反射你的眼
以狂風拔除你的眉
眠夢中紫色的霧靄侵擾
我是休眠著的火山
你把你的心封在果核裏
等待某天的幻覺失真
被廣角鏡扭曲的視野
終究不見愛情的飛行
有記憶就足夠
記憶中的那個春天,天氣很好,暖風裏有花的味道,小鳥的叫聲很好聽,還有風吹起樹葉時那沙沙的美妙聲。
可是,就是在這個很好的日子裏,我的世界卻是灰暗、冰冷的。
傍晚的時候,我的外婆死了。
我緊緊握住媽媽的手,看著外婆的臉,她的眼睛閉著,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隻是睡著了。我對自己說,我的外婆死了,死的是一個被疾病折磨得筋疲力盡的老人,死的是一個很愛很愛我的人。於是,眼淚不由自主地滴下來,我就像一個迷路卻找不到指引的孩子,掩麵而哭,我聽見自己的哭聲,那一刻,我發現自己好孤單。
我感到天是黑的,有無邊的烏雲,我就站在烏雲下,想逃卻逃不了。心裏像被無數把刀一絲絲一片片地割過,輕輕而是刻骨地滴著血。鍾聲仍在滴嗒滴嗒地響著,周圍好靜好靜。
我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夢,一個惡夢,當黎明來臨時,惡夢就會過去,我仍會看到我的外婆那慈祥的眼睛和帶著微笑的臉,她會像以前一樣用她那粗糙的手輕輕撫摸我的頭發,聽見她用我最熟悉的聲音呼喚我的小名,而我會像以前一樣向她撒嬌,聽她好聽的笑聲。
當我的淚水浸濕了被子時,我睡著了。夢裏是無盡的深淵,黑暗中有一雙慈祥的眼睛,我想看清楚一些,可它卻突然就消失了,消失在夜風拂過樹葉所發出的沙沙聲中。而我卻被那無盡的黑色所吞蝕。
我無法接受外婆那冰冷的身體,無法接受這個生命的消亡,哪怕是早已預見的消亡。我聽見抬棺材所發出的“呀呀”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寄生藤一般,纏繞在我的耳邊,占據我的聽覺,我的神經。我輕輕將一串星星掛在外婆的棺材上,然後看到黃土蓋過了棺材的深褐色。頭頂上是滿天飛舞的白紙,可我仍然沒有哭出聲來──因為我聽別人說過,人在走向黃泉時如果聽見自己愛的人的哭聲,就會回頭,一回頭就上不了天堂。
當我離去時,淚水就掉了下來,可我仍沒發出聲音,我想我沒有發出聲音隻留下一個背影,外婆就不會回頭了,她就可以上天堂了。我背過身去的時候,恍惚覺得外婆就在身後望著我,眼神如夕陽般深沉,蒼茫。
後來,有一次,我一個人到外婆墳前,看見自己留下的花早已化成灰,被風帶走了,不由地眼淚又落了下來,如同那破碎的花瓣紛紛而下。我輕輕地撫摸墓碑上名字,感到手指上突兀的感覺,像是撫摸到外婆的臉。我恍然覺得外婆朝我走來,向我招手,叫我的名字,可我定一定神,周圍沒有一個人影。我記起外婆說的一句句話,她的每一個微笑,每一個眼神;記起我去看外婆時她在門前等我的情景;記起每次我將離開外婆送我出門的情景;記起我躺在外婆身旁望著她臉上的皺紋時的情景。
我用哽咽著的聲音輕輕告訴外婆,說我又做了什麼事,說我又上了什麼課,說我又做錯了什麼事讓媽媽難過了,我覺得我應讓外婆知道我的生活,就像在我的身邊一樣。
於是,我開始感到害怕,我怕我愛的人會一個個離我而去,會再也不回來。
我開始羨慕那些有外婆的孩子,當我看到他們拉著外婆的手,一邊跳一邊笑的時候,我就會想起自己拉著外婆手的情景,胸口就像壓了一塊石頭。
我開始莫名地同情那些患病在床的人,我從他們的身上就可以看見外婆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表情和看見我去看她時瞳孔裏溢滿的欣喜。
我開始做很多關於外婆的夢,醒後就抱著自己的腳坐在床上,想外婆門前的那棵枇杷樹,想象外婆知道那棵枇杷樹被砍會是怎樣的表情,想象外婆門前的那一片爬山虎,被風吹過時擺動的樣子。
有時候,我會在沒有人的時候念那一首古老的童謠:“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外婆會不會聽見我念呢?她會不會像以前一樣給我買糖,笑著叫我乖寶寶呢?
有一天,我在翻櫃子找東西,不經意,一張照片滑了下來。我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輕輕地坐在地板上,望著照片裏外婆灰色的微笑。刹那間,淚水就滑落了下來,輕輕地滴在地板上,我伸出手去,想撫摸那張熟悉的臉,可是觸到的卻是冰冷的照片。可是外婆仍用她那燦爛的笑容對著我,仿佛在對我說,孩子別再難過了,人總是要走的,我在別一個地方同樣關注著你們,為你祝福!不由地我釋然了,對著外婆的微笑我輕輕地笑了。
這時,我才猛然醒悟:其實,我早應知足了。外婆雖然走了,但她為我留下了那麼多美好的記憶!這已足夠溫暖我的一生了!
(此文寫於2004年8月,為記念我永遠懷念的外婆而作。願生活是天國中外婆能感受到我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