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會來。
三月底,扈家莊使人傳來急信,說扈老爺子和扈成兩人,被馬章抓起來,關進了桃園縣大牢。
“為什麼抓我爹爹和大哥?”
來報信的是扈三娘的本家堂弟,叫扈林,武植和扈三娘一起在前廳見的他,扈三娘聞言後臉色大變,驚站起來。
扈林道:“說是我們扈家借給縣衙的幾千石糧食有一半都是黴變的糧食,吃壞了河道數千工人的肚子,耽誤了工期,是居心不良。現在馬章要治大伯和大哥的罪,河道上吃壞肚子的民夫們也都在罵我們扈家……”
“胡說八道!我扈家哪有黴變的糧食?這分明是構陷!是那馬章故意報複!”扈三娘橫眉怒眼,攥緊了拳頭。
武植連忙過去扶住她肩膀,道:“三娘莫急,有我在,不會讓嶽父大人和扈兄有事的。”
武植心中冷笑,這馬章,果然還是用了這招,沒玩出什麼別的花樣啊。
這點他在馬章問扈家借糧的時候就提防了,因為他也是縣官,換位思考一下,若是他想坑害富戶,也會搬一些黴變的糧食混在問富戶借的糧食裏麵,然後以此為由陷害。
所謂伴君如伴虎,因為“君”不講理,臣子就算是真心實意幫“君”,可說幾句忠言逆耳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對於商人或富戶來說,官府就是“君”,和官府打交道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明明你是好心借糧,可糧食裏麵若是敢摻沙子或者糧食黴變,那就會被治罪。
“三姐夫,你一定要救救大伯和大哥啊!那馬章這次來勢洶洶,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們扈家,還揚言要把我們扈家莊酒坊給拆了,要我們扈家家破人亡!”
扈林在一旁愁眉苦臉傾訴。
武植佯裝生氣,心中風輕雲淡,而扈三娘這個暴脾氣則是真的在生氣,她已經氣的渾身發抖,甚至要拔刀衝到桃園縣縣衙砍了那個馬章。
武植好不容易才把她按到座位上,給她端了一杯茶要她壓壓火。
都結婚半個月了,怎麼火氣還這麼大呢。
“放心,馬章保護扈家說到底還是因我而起,現在咱們又都是一家人,這件事我豈能不管?”武植對扈林道,“回去告訴家中長輩們,叫大家不要慌張,酒坊繼續生產,三五日內我定讓嶽父大人和大哥平平安安回去,以後那馬章也定不敢再找扈家莊麻煩!”
有武植許諾,扈林麵露喜色,在他看來,武植雖然和馬章是平級,可畢竟有知州的關係在,這件事應該不難辦。
但他這隻是老百姓思維,若是扈家莊真的拿黴變糧食借給桃園縣,武植幫忙起來也很棘手,即便請出慕容彥達,也不敢保證三五日內放人。
這算徇私枉法,他還要拉著上司一起徇私,顏麵上過不去,自然更難些。
但現實是扈家莊並未黑心,既然是馬章陷害,那武植拉上慕容彥達一起去澄清,心理負擔就小很多,事情辦妥後,還能博個好官名聲,慕容彥達也樂得如此。
“官人~”
扈林離開後,扈三娘一把抱住了武植胳膊,焦急的看著他:“那馬章抓我爹爹和大哥到大牢裏後,一定會折磨他們,我大哥還好,可我爹爹年歲已高,哪能受得住那種牢獄之苦?”
武植理解扈三娘心情,哪怕扈老爺子就算在大牢裏蹲一天,做女兒的也沒有不著急的。
武植道:“放心,那馬章既然是構陷,在罪名落實之前,肯定不敢怎麼樣嶽父大人和大哥的。再說,去接親那天,我已經和嶽父大人商議做好了馬章構陷的準備,嶽父大人胸有成竹,和大哥在牢裏定然不會逞強吃虧的。”
“你們早就預料到了今天?”扈三娘驚訝道。
“是啊!”武植摟著扈三娘婀娜的小腰,笑道:“實際上,在你當初借糧給我後,我就一直防備著馬章伺機報複你家。隻是沒想到馬章這廝居然這麼能沉得住氣,到現在才出手。”
聞言,扈三娘舒心了不少,她勾住武植脖子,道:“謝謝官人,還是你考慮的周全。”
“謝什麼,當初你我還不是夫妻,你都肯不惜讓扈家莊得罪桃園縣縣衙來幫我,還差點賠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