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忍”之忌 6
善藏身,才能出狠招
太鋒芒者,總不易與人相處也;若在“圓”字上下功夫,則是利人利己之道也。
有許多人就是因為鋒芒太露,則被對手抓住了把柄,從而走向失敗。因此,一定要記住露己揚才的時機。
曾國藩最大的成功不在於外表的霸氣,而在於心霸。
你說這個世界沒有險惡,那是過於純真的表現。曾國藩在這個問題上看得很透,可以說.曾國藩最大的成功不在於外表的霸氣,而在於心霸。
鋒芒與圓通是做人的兩大學問。它們就像一對矛和盾的關係,一守一攻。曾國藩一向注意自己的言行,他認為“鋒芒則露殺氣,圓通則顯和氣”。隻有在失去主動之時學會保全自己的要害部位,才能在趨對手疏忽之時,轉守為攻,敲定勝局。
在經曆了較長一段時期的自省自悟以後,曾國藩在自我修身方麵更加成熟,處世更加圓融、通達。
曾國藩常用“厚藏匿銳,身體則如鼎之鎮”這句話教育僚屬及家人,這句話可以作為座右銘來遵守。“藏”是什麼?藏心是為了把鋒芒掩飾下去,不讓別人察覺。即本來強,卻裝弱,本來大,卻裝小,目的是為了更好地出擊,讓別人防不勝防。曾國藩曰:“藏,匿也,蓄也;鋒,尖也,銳也。藏鋒乃書家語,言筆鋒藏而不露也。吾謂言多招禍,行多有辱。是故,傲者人之殃,慕者退邪兵。為君藏鋒,可以及遠;為臣藏鋒,也以至大。訥於言,慎於行。乃吉凶安危之關,成敗存亡之鍵也。”
(1)雙刃劍,技在刺挑
屈是為了伸,藏心本是蓄誌。不屈難以伸展,不藏心誌從何來?曾國藩的“藏心”表現在他與君與僚屬的共同處事上,這種藏鋒來自於他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認識,來自一種儒道文化的綜合。
一般談曾國藩的思想往往隻談他所受到的儒家文化的影響,作為一個對中國傳統文化全麵研究過的人,曾國藩對道家文化也情有所鍾,尤其是在他晚年。他終生都喜讀《老子》,對受道家文化影響很深的蘇軾欽佩不已。在政治上、為人上,曾國藩是一個儒家;在軍事上、在養生上,曾國藩又是一個道家。
正因為他學養深厚,才能做到“凡規劃天下事,久無不驗”。他能總攬全局,抓住要害,表現出高超的戰略水平,以致“天子亦屢詔公規劃全勢”(李鴻章語)。正因為他學養深厚,才能慧眼識英才,看得準識得透,大凡他所舉薦的人,“皆能不負所知”,李鴻章對此格外佩服,稱他“知人之鑒,並世無倫”。正因為他學養深厚,才能使他以文人身份站在行伍之間,在全軍覆沒之時,穩住軍心,東山再起。
人單有誌不行,還要修煉自己,蓄勢而發。此間最重要的是戒傲氣、少言實幹,曾國藩這樣認為。他在寫給九弟的信中說:自古以來講凶德致敗的道理大約有兩條,一是長傲,二是多言。丹朱不肖,曰傲、曰囂訟,就是多言。曆代公卿,敗家喪命,也多是因為這兩條。我一生非常固執,很高傲,雖不多言,但筆下卻近乎囂訟。安靜下來自我反省,我所以處處不順,其根源也是這兩條。溫弟性情極與我相似,而說話更為尖刻。凡是傲氣淩人,不一定是用言語表現,也有以神氣淩人的,也有以麵色淩人的。溫弟神氣有英發之姿,而麵色時有蠻狠之象,最容易盛氣淩人。心中不能有事,有事必然表現出來,從門第來說,我的聲望大減,恐怕要使子弟受連累,從才識來說,近來軍國鍛煉出來的人才很多,弟等也沒什麼過人之處,這些都不可依仗。隻應該抑製自已,講忠信,講禮義,這樣可以彌補過失,整頓風氣。否則大家都討厭、鄙視你,沅弟處世躬謹,很是穩妥。溫弟卻是談笑譏諷,既要強充老手,就不免帶有舊習氣,不可不猛省!不可不痛改!聽說在縣城時,經常隨意嘲諷,應迅速改正。我在軍中多年,怎麼會沒有一點可取呢?就是因為“傲”字,百無一成。所以我諄諄教導各位兄弟引以為戒。
曾國藩藏鋒的典型事例很多,同治三年(1864)天京攻破,紅旗報捷,他讓官文列於捷疏之首,即有謙讓之意,尤其是裁撤湘軍,留存準軍,意義極為明顯。不裁湘軍,恐權高震主,危及身家,如裁準軍,手中不操鋒刃,則任人宰割,因此他叫李鴻章按淮軍不動,從自己處打開。
曾國藩到達天京以後,七月初四日“定議裁撤湘勇”,在七月初七的奏折中,向清朝廷表示:“臣統軍太多,即裁撤三四萬人,以節靡費。”從當時的材料來看,曾國藩裁撤湘軍的表麵原因是湘軍已成“強弩之末,銳氣全銷”,而時人卻認為全是借口則為避鋒芒。時人王定安就說過:“曾國藩謙退,以大功不易居,力言湘軍暮氣不可複用,主用準軍。以後倚淮軍以平撚。然國藩之言,以避權勢,保今名。其後左宗棠、劉錦棠平定關外盜寇,威西域,席寶田征苗定黔中,王德榜與法朗西(法蘭西)戰越南,皆用湘軍,暮氣之說,庸足為定論乎?吾故曰,國藩之暮氣,謙也。”
當時曾國藩所統湘軍約計十二萬餘人,但左係湘軍進入浙江以後,已成獨立狀態,早在攻陷天京以前,江忠義、席保田兩軍一萬人已調整至江西,歸沈葆楨統轄,鮑超、周寬世兩軍二萬餘人赴援江西以後,隨即也成為沈葆楨的麾下人馬,剩下的便隻有曾國荃統率的五萬人,而這些人也正是清政府最為擔心的。於是曾國藩從這五萬人開始進行裁撤。
曾國藩留張詩日等一萬餘人防守江寧,十五萬人由劉連捷、朱洪章、朱南桂率領,至皖南、皖作為巡防軍隊。裁撤了助攻天京的蕭衍慶部(李續宜舊部)近萬人和韋俊的二千五百餘人。但實際上,曾國荃的嫡係部隊基本被保留下來。同治四年正月(1865年2月),又裁撤防軍十六營八千人,但隻有張濤日一營願隨曾國藩北上,其餘都不願北上,於是曾國藩又裁撤了其餘的七千五百人。之後,又陸續裁了劉連捷、朱洪章、朱南桂三軍。此時,曾國藩能夠調動的部隊隻剩下張詩日一營和劉鬆山老湘營六千人。
在裁撤湘軍的同時,他還奏請曾國荃因病開缺,回籍調養。此時,曾國荃在攻陷天京的所作所為,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同時,清政府對他也最為擔心,唯恐他登高一呼,從者雲集,所以既想讓他早離軍營而又不讓赴浙江巡撫任。無奈,曾國藩隻好以其病情嚴重,時浙江巡撫缺,回鄉調理。很快清政府便批準了曾國藩所奏,並賞給曾國荃人參六兩,以示慰藉。而曾國荃卻大惑不解,憤憤不平溢於言表,甚而在眾人麵前大放厥詞以發泄其不平,致使曾國藩十分難堪。曾國藩回憶說:
三年秋,吾進此城行署之日,荃弟甫解浙撫行,不平見於辭色。時會者盈庭,吾直無地置麵目。所以,曾國藩隻好勸慰他,以開其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