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薑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問道:“你方才要對我說什麼?”
“我想問問你的藥方,如果奏效,能不能借我一用。”劄青道。
“可以啊。”文薑看著火堆隨意答道。
如此重要的藥方她隨意決斷,劄青詫異了一下又覺得理所當然,文薑給他的感覺與平常女子不同,她似乎從不在意什麼東西,除了那個晏周。相反,關於晏周的所有事情,無論大小她都事事重視。
“我族現時不宜開戰,我要用這份藥方來換得費城城主撤兵。”
文薑抬眼看他,“戰爭勞民傷財,一個藥方就能避免戰爭自然是好辦法。”
劄青笑:“你看方才族人群情激湧,他們會不會認為我這個族長窩囊害怕?”
文薑搖頭:“他們可能不懂你的苦心,但你這樣做是對的,慈悲才是王者之道。”
文薑說得自然,但劄青卻深深地看著她,心中複雜難明。
“文薑。”劄青道。
“嗯?”文薑抬頭,看到他獵獵如火的眼。
“你可曾婚配?”劄青問。
文薑一愣,轉而臉紅了一下:“父親說,他說……”想到那日在禾殿的驚心動魄,文薑心中滋味難明,她逼迫了父親,自己心中自也是難受,但得到的答允又讓她心中很甜。
劄青手握的柴枝無聲折斷,他心中閃過無數猜測,看她期期艾艾,自己除了急切外,還有不願承認的嫉妒。
“阿薑回去之後,應該就能……”文薑還未說完就被劄青打斷,“現在仍未婚配?”
文薑不願這樣說,但事實的確如此,父親並未真的賜婚,於是隻好點頭。待她看到劄青臉上的喜意,忽然明白了什麼,這才發覺自己失言,竟與他談及婚嫁之事。
“河上通行之後,還請你送我和晏周出去。我回去後必有報答。”文薑說。
劄青像是聽不出話中的疏離,站起身道:“我去把後麵的小屋收拾出來,晚上你睡那裏。”
“你不是?”她記得他在屋裏架了一張小床。
“既無婚約,不可同住一室,之前是我疏忽。”劄青不待文薑說什麼,大步走開了。
不一會兒,文薑就住進了後麵狹窄的小屋裏,空氣中還彌漫著灰塵的味道。文薑躺在床上看著屋頂,腦裏一會兒想到晏周冷靜的眼、那個紋樣特殊的布囊,還有劄青被火光映紅的臉……她提醒著自己不要壓到傷了的手,很快睡著了。
第二日清晨,文薑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晏周。真沒想到他恢複得這麼快,已經能夠自己起身,小屋外麵有幾個人正與劄青交談,言語間不時向門口的晏周看著,似乎也驚異於他的疫病能這麼快就好了。
“夫子”文薑走到近前伸手想扶他。
晏周略略點頭,揮開她的手,把目光投向劄青。
這一下不輕不重卻正好打在她的傷口上,她抽了口氣。晏周卻絲毫沒有發現。文薑不知心裏是什麼滋味,隻是默默放下了手。
劄青原本就看到了文薑,自然注意到她表情的異常,一想到昨晚那猙獰的傷口他的心抽緊了一下,連忙離開眾人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