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神州何處,斬盡胡塵奉玉樓 日誌(1 / 3)

魏紫和朱癸出去平賬, 卻直到晚飯前才回轉。

王徽早就有些擔心, 忙讓人把他們請過主院, 細細打量一番, 見兩人隻是有點氣喘, 身上衣衫裝束都還齊整, 才略略放了心。

“怎的去了這麼久?” 就不免關懷。

魏紫就解釋, “朱大哥領著去了那劉悍家中,本想著趕緊把賬平了早些回來,卻沒想到那劉悍是個潑皮, 竟死活不肯歸還欠條,我們看著實在無法……”說著頓了頓,有點不好意思往下說。

“然後我和子敬姑娘就又把那群無賴揍了一頓, 哈哈哈哈!”朱癸一邊說一邊豪放大笑, 笑了幾聲就瞥見王徽似笑非笑的神情,頓時一滯, 抓抓腦袋吭哧幾聲, 憋出來一句, “那啥……屬、屬下。”

他先前一直跟著劉悍這樣的混混呆在一處, 又粗豪慣了, 到底還有些不習慣這樣文縐縐的自稱方式。

王徽倒也不甚在意, 隻略微收了笑容,皺眉道:“所謂狗急了也要跳牆,這些人雖還稱不上地頭蛇, 但也明顯不是善茬, 咱們一日之內揍了他們兩次……就沒有什麼說法?”

“屬下就是要說這個,”魏紫麵露擔憂,“臨走時那劉悍出言威脅,說什麼——要尋他在張將軍身邊當差的大舅子主持公道,咱們正是應征的緊要關頭,若他從中作梗……”

王徽一挑眉,看向朱癸。

朱癸就打個哈哈,滿不在乎,“那人我知道,叫胡老六,說他在張將軍手底下當差那是抬舉他,不過一小小參軍,平時連將軍的麵都不怎麼見得著……頂頭上司是張將軍的親衛曹把總,這位倒是挺得重用,但為人耿直,剛正不阿,募兵是大事,他絕不會任由手下胡來的。”

王徽緩緩點頭,沉吟道:“即便如此,也不可大意。咱們現在攏共九個人,還差一人才能報名,明日先去展翼家裏收拾東西,下午再去衛所衙門看看情況,不急著報名,要緊的是先找齊第十個人。”

魏紫和朱癸就齊聲應了,拱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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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王徽就帶著幾人一道前往王鳶家中拾掇,因為此行別有目的,故而又帶上了算學頗精的趙玉棠和最擅籌謀的雲綠,又恐劉悍等人前來生事,功夫拔尖的濮陽荑也隨行。

王鳶家在鹿鄴縣西北角一個小胡同裏,周圍逼仄狹窄,環境並不好,開門一看,卻是個隻有一進的小院子,庭院裏堆了好些雜物,東南角一間小小瓦房,泥磚牆上滿是灰黑煙火痕跡,想來應該就是王鳶她爹“做實驗”的地方。

進了小小的堂屋一看,卻是家徒四壁,一些值錢的木頭家具、什物早被搬空了,桌子椅子櫃子全都沒有,隻剩稍間裏一座光禿禿的土炕,上頭可憐巴巴搭了一床發黑的褥子。

王鳶紅了臉,神色間滿是局促,看都不敢看其他人,隻埋著頭匆匆跑去稍間,從土炕洞子裏扒出個油布包袱來,拂去塵土,珍而重之抱在懷裏。

“就、就是這些……爹爹的手跡,此外再沒別的了。”她小小聲說著,偷眼去瞄王徽的臉色。

王徽笑笑,溫和道:“可否給我看看?”

“自然!”小姑娘忙不迭點頭,獻寶一般把包袱遞過去,又忽然想起什麼來,臉紅道:“灶上還有些粗糖,屬、屬下去燒點水來招待主子和姐姐們。”

說完就想跑,王徽卻叫住她,又囑咐濮陽荑,“子絮也一道過去,看看有什麼可幫襯的……順道幫展翼收拾些細軟出來,大家什沒有了,小東西怎麼也能留幾件的。”

濮陽荑笑著應下,牽著王鳶的手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