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荑一直緊跟在自家主子身後, 王徽剛把那兩人嘴裏的毒囊取出來, 她就到了。
“把那個人丟下懸崖。”王徽吩咐。
濮陽荑答應一聲, 抬起那名內侍的屍首就拋了下去, 崖下是一條山澗, 水流湍急, 轉瞬就把屍體衝走了。
飛熊衛的坐騎雖也是好馬, 卻遠不及這兩人的坐騎,又過了一刻才到,並不近前, 隻下了馬自動排成陣列,把這小山頭圍了個水泄不通。
“遣一隊人去山澗下遊守著,務必找到屍體, 焚燒幹淨才行。”王徽又道, “槍傷顯眼,目下還不能讓旁人知道燕雲已掌握了火器。”
其實眼下立刻燒屍才最是妥當, 然而方才那聲槍響動靜不小, 吳王和岑廣林必然會很快循聲趕過來, 王徽這邊根本沒工夫也沒地方燒屍體, 隻能退而求其次, 讓人去山下守著了。
這一撥飛熊衛帶隊的正是統領毛定邊, 這位也是王徽手下老將了,聽完濮陽荑吩咐,心知這事緊要, 便親自點選了十個弟兄, 正要離開,王徽又囑咐,“對了,找到屍體之後,大部分燒掉,隻留個手腳之類的斷肢帶回來,斷口不要太平整,弄得像是摔斷的才行,也好跟朝廷交差。”
毛定邊應下,帶著人從山頭東側一條狹窄小徑離去,留下副統領管著剩下的人。
小珠山不大,吳王和岑廣林動作又快,聽到槍響便往這邊趕,不過盞茶時分也便到了。吳王當先策馬跑過來,眼見地上昏了三個人,一人穿了灰撲撲的囚服,顯然是被劫走的柔然太子,一人則是內侍,還有一人穿著鬥篷,那張臉竟然和燕雲王身邊的濮陽參將長得一模一樣。
“王爺!王爺您可無事?”岑廣林滾下馬來,第一件事就是關心王徽的安危。
吳王也假惺惺,“在淵沒傷著吧?方才本王聽到好大一聲雷響,莫不是這幾個賊人搞出來的動靜?”
王徽早就想好了說辭,麵不改色道:“小王也是聽見那聲炸雷才循聲趕過來,剛好便在左近,這才快了一步。到了懸崖上便見著三名賊人並欽犯,其中一個想是嚇得狠了,竟失足跌落懸崖,另兩個想服毒自盡,幸而小王見機快,把人揍暈了,這才留了活口。”
一麵又轉向岑廣林,“本王已派親衛下山沿山澗搜尋墜崖賊人……然而到底人手不足,還請岑大人派禁軍相助才是。”
一麵說一麵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
岑廣林會意,當下便派了一支小隊下去找人,隻動作間難免就拖拉一些,為的就是給飛熊衛留時間燒屍。
吳王卻並沒注意這些事,隻是看一眼地上躺著的幾個,似笑非笑,“這穿鬥篷的,麵相倒同濮陽參將很是相似啊。”
濮陽荑臉色一變,當即單膝跪下,拱手道:“屬下絕不識得此人!濮陽一門早已敗落,屬下也從未見過麵貌相似的姐妹!王爺明鑒呐!”
說著竟還紅了眼眶,看看王徽又看看吳王,臉上寫滿焦急。
吳王冷眼旁觀。
王徽拍拍她肩膀,“你先起來。”把人拉起來,而後又蹲下身去,裝模作樣察看一番,忽然驚道:“這人臉上有鬼!”
一邊說一邊就伸手在那人臉上摸索,忽然往下狠狠一撕,就把那層臉皮整個扯了下來。
饒是吳王見多識廣,也驚得倒退了一步。
隻那人卻好端端的,一絲血也沒流出來,“臉皮”之下又有一層臉皮,卻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孔,相貌平凡,白淨無須,看得出是個宦官。
“……人皮|麵具?!”岑廣林驚問。
王徽招手喚過一名飛熊衛,把那張麵具往他臉上一貼,眾人又是一呆,眼睜睜看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頂上了一張俏麗的臉孔,簡直就生來如此一般,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