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我說不了。如果實在想說情,那你讓趙山河找張嶽和富貴說去。”趙紅兵說這句話時目光冷峻。趙紅兵板起了臉,那這事兒肯定誰來了也沒轍。
“紅兵老弟,你別這樣啊!”毛琴嬌嗔著說,居然對趙紅兵發起了嗲。
“你把這存折拿走吧!”這樣的原則性問題,趙紅兵怎會吃毛琴這一套。
“我不拿!”毛琴耍起了賴。
“三兒,把這存折撕了。”趙紅兵轉頭對馬三說。
“好嘞!”馬三沒幾下就撕爛了存折。
“你……”毛琴沒想到,一向看起來很好說話的趙紅兵居然如此不給她麵子。
“拿身份證,去銀行再補辦一張吧!”趙紅兵對毛琴說了一句,出門了,因為他看見張嶽的爸爸和媽媽都已經來了。
那天二狗記得清楚,張嶽的爸爸——那個當年曾在家門口橫掃上百個紅衛兵的傳奇人物,當天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老頭的腰杆筆直,像是個軍官,走路大步流星。他五官和張嶽很像,是個老帥哥。
“張叔,來啦!”趙紅兵笑著打招呼。
“操!”張嶽的爸爸隻回了這麼一句。同時,用手重重地拍了趙紅兵後腦一下。可能,這就是張嶽家這樣的土匪世家表達親切的方式。但是張嶽的爸爸忘了,趙紅兵後腦有傷,他這重重的一拍,差點兒把趙紅兵拍暈了。
“哎喲!”趙紅兵腦子“嗡”的一下,險些跌倒。
“操!”張嶽的爸爸看趙紅兵這麼不禁打,有點兒生氣。趙紅兵剛把捂住後腦的手鬆開,張嶽的爸爸又是一巴掌掄了上去。
“啊!”還在眼冒金星的趙紅兵後腦又被掄了一巴掌,再次險些跌倒。
“操!”張嶽的爸爸一直認為趙紅兵是個不錯的小爺們兒,沒想到打了兩巴掌就疼成這樣,有點兒氣不打一處來。
“你打人家孩子幹啥?”張嶽的媽媽拉住了張嶽的爸爸。
“操!”張嶽的爸爸沒回話,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自己的桌子,留下了險些被他兩巴掌打得嘔吐的趙紅兵。
張嶽的爸爸一共和趙紅兵說了四句話,但是僅有四個字,而且這四個字還完全相同。
當然那天張嶽的爸爸並沒有穿著他那條被當地流氓當做圖騰崇拜的紅色三角戰褲;或者是他也穿了,但是穿在了裏麵,大家都沒有看到。總之,那天婚禮剛開場時,並沒有多少人認出他就是“鎮東洋”的兒子。
這就好像是馬拉多納不穿阿根廷隊的隊服而是穿一身西裝時,他在大家眼中就是個肉嘟嘟的死胖子,但是一旦穿上了阿根廷隊的隊服,他就是球王。張嶽的爸爸不穿紅色三角戰褲,他在大家的眼中也隻是個比較帥的老頭而已。
張嶽這樣的頂級江湖大哥的婚禮,必將是群英會。
趙紅兵剛揉了揉後腦緩過神來,就看見了東波。二狗記得,那天東波很有出息,居然沒光膀子,穿了件跨欄背心。
“隨禮!”東波一副流氓相,從大褲衩子兜裏掏出了皺皺巴巴的30塊錢。
“什麼名字?”馬三沒想到,張嶽的婚禮上還有人敢搗亂,他還以為東波是張嶽的哪個鄉下親戚呢。
“我叫東波,還有這倆,我兄弟。我們每人十塊。”東波那天腰裏沒別著斧子。
“哦?東波?”馬三抬頭看了看。
“讓你寫你就寫唄!”東波嗬斥。
“我操?!”馬三站起來了。20世紀90年代,敢和馬三這樣說話的人不多。馬三這句“我操”是疑問句加感歎句,他想不出有誰敢在今天來張嶽這裏惹事。“給他寫上!”趙紅兵看了看時間,張嶽的婚車快到了,他不想讓馬三再惹事。馬三沒說話,低頭坐下了。馬三聽張嶽的,張嶽聽趙紅兵的,所以馬三也很聽趙紅兵的話。“還是紅兵大哥有麵子啊!”東波也認識趙紅兵,這句話也不知道他是在恭維趙紅兵還是在挖苦趙紅兵。“嗬嗬……”趙紅兵恨東波恨得牙癢癢。如果當天不是張嶽結婚的日子,已經老實了很久的趙紅兵說不定當時就會出手給東波一耳光。“四兒!放鞭炮呢?”東波對在酒店門外指揮放鞭炮的李四喊。
“嗬嗬……”李四居然也抬頭朝東波笑了笑。李四想陰誰,絕對不會在表麵上讓對方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事後大家才知道,東波那天來這裏,就是想用鬧事來出名的。自從李四乖乖地給了他15萬以後,東波更是囂張跋扈,他認為傳說中的張嶽、李四等人不過如此。他剛剛“成功”挑戰完李四,如今,他又來挑戰極限了,他要挑戰張嶽。
鞭炮聲響起,張嶽的迎親車隊到了,幾十台名車,十分壯觀。即使是現在,二狗在上海的延安高架上站一個小時,也不能見到那麼多名車。
張嶽和小北京先走下車來,隨後李洋和她的伴娘也下了車。
“張嶽今天真帥!”小紀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