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葦又指導道,“石頭下麵有條小溪,你拿清水衝一衝就可以了!”
少年感覺頭腦發懵,托著身後的大刀,真的跳到了山石下,把鐵鍋衝洗了一番。
接過少年還回來的鐵鍋,孟一葦也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沒辦法,家裏的小侍女給準備的行李,最後還得一件不落的帶回去啊!”
既然收回了家當,孟一葦就拍了一下小黑的腦袋。小黑早就按捺不住性子,翻過一座山頭就有一捧黃豆吃,饞嘴的懶驢變成了深山裏的一道黑影。
少年看著眨眼間已在山坳裏的一人一驢,不禁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坐在小黑上的孟一葦是悠閑的,可以一邊看看鐵環山脈中的風景,一邊看看後麵的少年是不是又趕了上來。
背刀的少年貌似與自己同路,而且好像要跟小黑驢比比腳力。
懶驢本來是極懶的,如果不是為了一把黃豆,它絕對不肯馱著行李和孟一葦走山路。可是,當它張著大嘴,輕快的跑著,美滋滋的想著馬上又要嚼上一口香脆的黃豆粒,突然一個矯健的身影從身旁掠過。帶起的亂草枯葉,塞了懶驢一嘴。除了被肥鴿薅過頭頂的毛,它還沒挨過欺負,此時,吃了一嘴土,怎能善罷甘休?“各嘎,各嘎”的叫了兩聲,四隻蹄子開始發力。
孟一葦雙腿夾住小黑的肚子,再用手穩住搖晃的行李架,無奈的看著一人一驢賽跑。
發起強來的懶驢,像一條黑色旋風,蹬一次地麵能躍出去幾丈,終於在到達下一座山頭之前,超過了背刀的少年,還不忘回頭發出幾聲“各嘎,各嘎”的傻笑。
少年也暗自氣憤,自己在朔方原上,被風刀槍雪鍛煉出來的腳力,不知跑斷了多少良駒,現在居然跑不過一頭草驢?瘦小的身體裏,猛然迸發出一股蠻荒之力,雙腳重重的踩到地麵上,然後如標槍一般高高飛起,再轟然落下,一起一落間,足有十丈。
於是,下一個山頭,少年又超過了懶驢。
懶驢這時早忘了香脆的黃豆粒,兩排大牙齜咧著,一雙凸眼變得通紅。
“各嘎,各嘎”兩聲為自己打氣,後蹄一抬就踢斷了崖邊的大樹,借著這一反彈力,懶驢直接竄出了幾十丈,直接越過了一處山坳,從這邊半山腰飛起,在天空中劃過一個拋物線,直接落在了那邊半山腰。這一下子沒準備,連孟一葦都有些吃不消了。
就這樣,驢上一人顛簸起伏,驢下一人背刀狂奔,小黑驢則變成了飛驢,在山腰間蹦來蹦去。
夜色降臨,月到中天,滿滿的銀輝灑遍山路,兩人一驢終於在一座巍峨的山峰下停了下來。
懶驢連“各嘎”也不叫了,張著大嘴,伸著舌頭,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背刀的少年,已經將巨刀插在了地上,自己靠在刀背上,閉著眼睛調息。
一人一驢居然同時到達。
“這裏就是剪雲山了啊!”唯一不累不喘的孟一葦下驢,看著巍峨的山峰笑著說道,“過了這座山,就是涼州了。本來需要五天的路程,被你們兩個半天就跑到了。你一個人,跟隻強驢叫什麼勁啊!”最後一句已是笑著對少年說。
少年已經喘勻了氣息,他把巨大拔出來,彎彎的刀身在月色中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此時,刀尖已經隱隱指向了孟一葦,隻聽他冷冷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孟一葦發現不隻是彎刀,連少年身上都在彙集著光點。少年的皮膚仿佛變成了堅硬的鑽石,棱角在月色中閃閃發光。
“這體質?你是荒人?”孟一葦驚奇的問道。
聽到這句話,少年眼中殺氣一閃,彎刀已經微微揚起。
突然在這時,一道白影從前方的樹林中躍出,隨後一聲響徹群山的虎嘯,震的樹梢沙沙作響。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老虎,已經站在了山路中央。一雙黃色的眼球,打量著麵前的兩人一驢。
“道門的巡山虎,怎麼戾氣也這麼重了啊!”孟一葦搖搖頭。
少年則將手中的刀尖指向了白虎。
作為道門正宗的巡山獸,白虎當然極有靈性。從那把大刀上,它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居然開始慢慢後退。
剛才被白虎嚇得一動不敢動的懶驢,此時看到了白虎的懼意,扭著屁股往孟一葦身後躲,不過又狐假虎威的對著真正的老虎叫了一聲,
“各嘎……”
於是,整座剪雲山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