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大山總是別有一番景致,連綿起伏的山巒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起伏湧動的浪濤,可惜這浪濤是如此的寂靜無聲。大雪下山林就是一片寂靜,沒有春天時那悅耳的鳥叫聲;沒有夏天時那聒噪的蟬鳴聲;也沒有秋天時風吹落樹葉發出的“沙沙”聲。甚至連“咚咚”的流水聲也因為溪水被凍上而不再奏響,唯一的聲響就是遠處隱約傳來對著圓月的狼嚎聲。
現在是淩晨時刻,冬天的太陽要在半午才會懶懶地從東邊的山巒上露臉。不過因為積雪的反光,現在的天地還是很亮的,完全可以看清道路。因為連續十幾天的大雪,山道上的雪已經積了五尺多厚。這樣的時節,這樣的時間人們應該是燒著火爐躲在自家暖暖的炕上。可此時卻有兩個身影跋涉在山道上。
這兩道人影,一個是十八九歲的壯青年。他頭戴氈帽,背上背著一把弓。一隻手上提著一杆長槍,另一隻手上舉著火把。當然,火把不是用來照明的。大雪封山,山林裏的食物非常匱乏,為了尋找少量的食物狼群經常在山林裏遊蕩。有時候,冬眠中被餓醒的熊也會出來逛逛,看能不能幸運地發現食物來填填轆轆的饑腸。這時候的野獸特別凶猛,武器的威脅一般無法將它們趕走。唯有火對它們還有較大的威脅力。跟在青年身後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他背著一隻大箱子,一步一步地踏在前麵青年留下的足跡上,可這樣她走得仍是很吃力,眼看就要跟不上前麵青年的步伐了。
“老阿婆,我說你倒是快點啊。我林姨可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啊!”那青年轉過頭對身後的老太婆催促道。
“我老太婆一大把年紀,這麼難走的路老骨頭都快散架了,你還催我走快點。不行了,我再也走不動了。”那老太婆一邊抱怨,一邊一屁股坐在了軟綿綿的雪地上,喘著粗氣。
“這樣吧”那青年走到老太婆的身邊,將弓從背上取下,將火把一起遞給坐在地上的老太婆,說道:“阿婆,你幫我拿著弓和火把,我背著你走。”說著將身子蹲下。
老太婆接過弓和火把,也不猶豫就趴在了青年的背上,她也明白情況的緊急,慢一步可能就會釀成一屍兩命的慘劇。
繼續上路,一個人和一隻箱子的重量壓在青年身上根本不費他什麼力氣,一手提著槍,一手扶著背上的老阿婆,他快速疾走在雪地上。不一會兒,一座小村出現在了眼前。
村內的一座木屋前,兩個男人焦急地踱來踱去,屋內則傳來女人慘烈的痛呼聲。
“爸,接生婆怎麼還沒到啊!”
“別急,別急。現在大雪封山,路很難走。我想再過會他們就會到的。”
“可是爸,羲兒叫得這麼慘,您說會不會有危險啊!”
“放心吧,沒事的。老婆子生羲兒的時候叫得比她還慘,最後還不是平平安安地將羲兒生下來了。”那老漢雖然這麼勸慰自己的女婿讓他不要擔心。可其實他心裏更是擔心,在屋裏痛呼地可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爸,接生婆來了!”那青年男子指著村口興奮地說道。
“嗯,是來了,是來了!”那老漢望向村口同樣興奮。
“快,阿婆您快進去!!”
接生婆進入屋內之後,慘叫聲持續了一會兒之後便戛然而止,代替的是一陣清脆的“哇哇”的嬰兒哭聲。
“生了,生了!我當爸爸了,哈哈,我當爸爸了!”
“哈哈,我當爺爺了,老太婆你在天上也看到了吧,我當爺爺了!”
聽到嬰兒的哭聲,兩個大男人竟然在屋外激動得手舞足蹈。
“我說王叔,林伯你們倒是進去看看啊。”站在一邊的青年看他們興奮的那個勁,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對,進去看看,進去看看!”
屋內,接生婆正用被單將哭鬧的孩子抱起來,看到從外麵進來的他們,笑著說道:“生了個大胖兒子,母子平安。”
“快,讓我瞧瞧我的孫子,哈哈。”林老漢伸手從接生婆手中將嬰孩結接過來,小心地抱在懷中,說道:“恩,瞧這眼睛,靈光閃閃的像他爸爸,這鼻子小巧玲瓏像他媽媽,這嘴......”
孩子的父親則來到床邊,俯下身子伸手理了理女人淩亂的頭發,柔聲地說道:“羲兒,辛苦你了,真的辛苦你了,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