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荒誕天庭(二)(3 / 3)

“真是見色忘義的家夥啊!”我笑了。 言尋去了外地上學,林容好像也不在南昌了。 這之前,好像我和他的生活根本就沒有過交集。 這之後,我和他的生活也永遠不會再有交集。 就是這樣。

修來的孽緣

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過楊傑了,我發現我還是有些想他的。沒有這小子的聒噪我真的是覺得怪寂寞的。 我和楊傑從幼兒園到高三一直是同班,不知道我們前世有什麼糾纏不清的孽緣,讓我們打打鬧鬧的度過了今生的十六年。仔細算算的話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還要多。據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和楊傑這小子修得八成是孽緣。 幼兒園的時候,楊傑經常被我打的鼻涕眼淚的一抓一大把,我說什麼他絕對不敢不從,想起來,我那時簡直就是小霸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隻欺負楊傑一個人,和其他小朋友從來沒打過架。楊傑那時乖的有些傻,他媽媽在地上畫個圈,叫他進去,說不要出去等我回來。楊傑就真的在圈裏一動不動的等著,無論我怎樣引誘都不動,直到他媽回來。這事,讓我嘲笑他十幾年了。楊傑後來說上輩子欠了我,這輩子,他專門來還債的。嗬嗬,也許吧!不然我怎麼就認準了他一個欺負呢。 上小學的時候,楊傑已經比我高了,但是他還是不敢脫離我的控製。每天放學的時候他都乖乖的幫我拿著書包,跟在我的後麵,從來不敢掉隊。下雨的時候還要給我撐著傘,想起來我真得覺得自己挺可惡的。 那時楊傑從來沒有把我當作女孩子,他總是喜歡叫我小謝哥。我說我孬好也算是個女的,你能不能別這麼叫。他笑著說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不然我這麼暴力的人怎麼可以當女生。 是啊,那時候我和我們院裏的男孩子一起飆摩托車,偷偷把媽媽的小木蘭騎到了120的時速,我分明感到小木蘭瘋狂地晃動,嚇得楊傑的臉煞白煞白的。而我,下了車還嘲笑他膽子小的像母雞。 高中時候,我開始學著安靜,不再打球,也很少騎摩托車了。那時候功課很繁忙,幾乎每天都在背書算題中度過。 楊傑總是在下午的大休息時端著一個超大號杯子到食堂後麵的鍋爐房打開水,回來的時候先端到我的跟前,說:“小謝哥先請” 我會等水涼了後喝掉一半,剩下的楊傑喝,那三年我們共用一個水杯。同學笑我們時楊傑總會說沒關係,這是我哥們,我們不分彼此。日子久了人家也就習慣了,見怪不怪了。 當我意識到楊傑已經是個大男孩的時候我們都讀高二了。記得那時他已經長到了一米八,帥帥的樣子,我喜歡偷偷地看看他,越看越覺得好看。隔壁班裏的幾個女生還托我幫她們給楊傑遞過紙條,我把那些信撕碎了扔進了教室門口的垃圾桶,並告訴她們楊傑已經收到了。我還從心裏安慰自己說這麼做是為了楊傑好,天知道我那時是什麼居心。 後來,楊傑在一個下午把我拉到外麵給我看一個女孩子給他寫的信,問我怎麼辦? 我說:“隨便你。” “那我給她回個信吧?人家女生臉皮薄,我不回人家麵子怪掛不住的。”楊傑低著頭不敢看我,聲音小的幾乎都聽不見。 “那就回啊,這點事還婆婆媽媽的,怎麼能成事?”我言不由衷地說。 楊傑從眼睛的餘縫裏偷偷看我,有點不確定的問:“那你不生氣?” 我說:“我憑什麼生氣,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楊傑小聲小氣的道:“那我就寫了啊,你說的不生氣。” 後來這小子給人家回了一封好長的信,第一個先給我看的,說的都是些好好學習的話,還挺真誠的。人家那女孩在看到信後來我們班指著他的鼻子說:“拽什麼拽?就你會學習啊?” 嗬嗬,我在背後偷偷笑了半個月,楊傑真傻,不過我就是喜歡他這一點。後來楊傑在不知不覺中開始管著我了,回家的時候他騎車載我,絕對不允許我一個人騎車,他怕我一踏上車子就找不到人,滿大街的鑽空子,行人大多嚇得尖叫聲不斷。楊傑載著我的時候我會乖乖的坐在後麵裝的像個淑女。有時我會悄悄的把手伸到他褲子的口袋裏,這時楊傑的身體會有些僵硬,但我知道他其實是喜歡我那麼做的,因為他從來沒有把我的手拿開過。 高三畢業的時候,我們沒有填在一起的大學,是我錯誤地認為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那麼多年了一直在一起不知道分開是什麼滋味。楊傑不同意,他說還是想和我一起讀大學,但我最終還是說服了他。我們相約在大學的四年裏不談戀愛,如果誰要是先談了就一定要告訴對方。 後來,楊傑去了海邊,我去了北京。楊傑打電話給我的時候總是會說:“小謝哥,我想你!” 我也想你,我在心裏說。 現在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麵了,我們誰也沒有說過我喜歡你之類的話,因為那不像早上出門後碰見熟人說早上好那樣簡單的。 我開始想念楊傑,打電話給他。我說:“楊傑,我去青島看你吧?” “快放假了,還是回家再見吧,省得再跑一趟了。”我聽著他的語氣不太對,這小子兩個月前還說要我穿著裙子去他們學校看他呢。 我決定先不打草驚蛇,偷偷去逮他,看看他背著我做了什麼事。 冬天的北京很冷,我害怕穿裙子,也不喜歡穿靴子,雖然我知道穿靴子和裙子看起來很妖嬈,但是我就是不想穿。可是為了這個小子我還是買了,並決定穿著去看他。 我們放假比他們早三天,我下火車時已經黃昏了。青島我以前來過的,但是這裏的路不是正南正北的那種,加上是傍晚,沒有太陽,我辯不清方向。我拜托一個不錯的女同學來接我,她說:“叫楊傑帶著他女朋友去接你吧,我現在回不去。” 楊傑戀愛了,我們才分開多久啊。我覺得很傷心,他屬於另一個女孩子了。我在火車站的休息室裏傷心地哭了。那是我記事以來第一次哭,原來失去楊傑是那麼痛苦的一件事情。楊傑來的時候果然帶了個女孩子,很有氣質的那種。 我擦掉眼淚,努力笑著和楊傑開玩笑,我說:“你小子很幸福啊!” 楊傑說你怎麼哭了。 我說沒有,剛才眼睛裏吹進了沙子。天知道大廳裏哪來的風,我的謊言說的一點也不美。 楊傑帶我去他們學校的招待所,把我安置下來後,那個女孩也回去了。剩下我和楊傑兩個人,我倔強的轉過頭不去看他。他說:“落落。”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小名。 “我不是故意的。這個女孩子很可憐。” 我勉強的笑笑:“那不關我的事,你好好談你的戀愛吧。” 楊傑想解釋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我很生氣,他怎麼可以背叛我們的約定。我還特意為他穿了裙子,我委屈地在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家。沒有道別,我就是這樣的女孩,眼裏不揉沙子。

匆忙地回家看了一下爸媽,在楊傑還沒有到家之前我就又踏上回北京的火車。我換掉了手機的號碼,在北京過了一個寒冷而寂寞的春節。靠著回憶青梅竹馬的往事來尋找快樂。畢竟我不是一個意誌消沉的人,我知道憑借幻想和希望描繪風景是得不到快樂的。我找了份工作,在一家雜誌社幫人家打打字,獲取很少的一點報酬。父母心疼的不得了,幾次都要我回

家,說家裏不缺我那點錢,但是我以種種成長的理由最終說服了他們。 我沒有再聯係楊傑,我要和他來個音訊全無。開學後他給我寫了一封信。裏麵大體說了他和那個女孩子的事情。他說我忘記了他的生日,是這個女孩子給他過的生日,在他生日的時候陪著他熬了一個通宵。這個女孩很可憐,她剛自殺過,他的爸爸媽媽正在鬧離婚大戰。他沒有愛這個女孩,他隻是不想傷害她,想等到她情緒好的時候和她說清楚。不是談戀愛,他說他除了謝雨桐誰也不要。最後還說,那天你穿的裙子很好看。 這個傻子,我本就是個大大咧咧的女孩,我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就算我不記得你也不能和別人一起過生日啊。這都不是理由,不過我還是決定原諒他。對他那種隨便施舍的善心,我還能說什麼呢。 信一封接著一封,四月的時候,他來了一封信,說那個女孩又交了別的男朋友,還沒等他說的時候人家就不理他了。哈哈,我開心的從心裏說活該,不長記性得地傻瓜就要有教訓, 濫好人不是那麼容易當的。楊傑說沒看出來這是個水性揚花的女孩子,還一直以為她可憐呢。 他說勞動節的那天中午十二點整準時出現在我們學校的正門口,要我在那裏等他,我竟然有些興奮。他說,謝雨桐,我喜歡你,可是見到你我會說不出口,所以我先提前在信裏寫了。 他向我保證,這輩子是決不再和別的女孩子牽扯不清了。他說我們從三歲就認識,就一直在一起,這樣的緣分全國也找不出幾個,要好好珍惜。我們要在滾滾紅塵中修行幾萬年才能換得今世的相遇,如果不在一起,怎對得起上天的安排。 那天,他身著一套白色休閑衣褲出現在我們學校門口,引來了好些女同學的側目,當 他笑著將我納入他臂膀裏的時候,我竟然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