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喜寶氣喘籲籲跑回蕭芸宮,站在院子當中大喊。“芸妃……安曉,不好了!”
“掉魂了,喊什麼?”安曉先衝了出來。自從進宮以來,她越發嫌棄起喜寶的年幼無知。
“慢慢說。”仕芸的語氣溫和許多。
“劉美人小產了,成妃向太後說,劉美人下午來過蕭芸宮,回去就肚子疼了……太後馬上到。”
話音剛落,一陣嘈雜由遠至近。圍牆的青瓦上閃著燈光映照出的長龍,影影綽綽,陣陣壓迫感襲來。“你趕緊從後邊出去,找皇上來!”安曉了解時態嚴重性,拉了拉扶著膝蓋喘息的喜寶,催促她快去。
“一會兒,你什麼也不要說,有我。”仕芸對安曉說。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好像,我現在的主子可是皇上。”安曉說。
仕芸望著燈籠的光亮已經進了院子,不動聲色迎了上去。
太後省略寒暄,單刀直入。“芸妃,今天下午,劉美人可是來過蕭芸宮?”
“正是。說了幾句話,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仕芸提神作答。
“可曾用過茶水,吃過點心。”太後追問。
“不曾,劉美人來蕭芸宮,隻和芸妃打個招呼,就來到我的房間,和我說話。太後有話,請直接問安曉就好了。”安曉撇清仕芸,把所有事情包攬在自己身上。
成妃當場揭發。“據我所知,劉美人在芸妃的屋裏是喝過茶水的?”
安曉當然記得有人奉過茶。奉茶的宮女先從窗口路過,又從她的門口經過。她看得仔細,而且分明。
“芸妃,到底怎麼回事?”太後目光凜冽。
仕芸向一步,避實就虛。“據我所知,成妃並沒有陪同劉美人一起來蕭芸宮,其中的細節如此了解,如此關心,就像是成妃親自安排得奉的茶!”
太後望著仕芸,她處驚不變,言辭鑿鑿,步步為營。
仕芸直接來成妃的身前,對視著她:“這個時候,成妃不是應該陪伴在劉美人身邊,安撫傷心的好姐妹嗎?”
“你——”成妃確實沒有去看望劉美人,直接去找的太後。
太後聽了仕芸的話,冷靜了許多。“安曉,劉美人找你說什麼?”
“回稟太後,說她妹妹的事情。”
“她妹妹有什麼事情和你說?”太後不明就裏。
“關於成家的事情。成妃再清楚不過。”安曉挑釁地望望成妃。
太後轉向成妃。身後的成妃無奈對著太後耳朵說了個大概。
太後又問:“你們是不是起了爭執?”
仕芸按住向前的安曉,說:“沒有什麼爭執,我對劉美人說過,昨夜皇上命安曉侍寢。劉美人走的時候心情大好。”
“侍寢?她?”太後難以置信。
“我和皇上隻是睡在一張床上而已。也不能算是侍寢。”安曉解釋。一來轉移注意力,二來拖延時間。
太後一時間反應遲鈍,匪夷所思的幾件事情疊加在一起,比亂麻還要亂。成妃眼看著話題扯遠,帶著哭聲說:“劉美人真是可憐!來了一趟蕭芸宮,無緣無故就丟了孩子。”
“安曉,你隨哀家來。”太後發話。
太後剛走,劉啟恒就到了。最後麵,喜寶伸著舌頭,喘著粗氣。
“你沒事吧?”劉啟恒把仕芸仔細看了又看,確定沒有受責罰,才放心。
仕芸搖著頭說:“我沒事,隻是安曉被太後喊去問話了,也不知道……”
“朕去看看!”
“皇上,安曉就和仕萱一樣,都是臣妾的妹妹。”仕芸主動拉住了劉啟恒的手,這還是第一次。
溫暖的異樣感覺在劉啟恒的心尖瞬間彌漫,擴張到極致。“放心,朕會把她完完整整帶回來,給你!”劉啟恒有些舍不得鬆開柔軟無骨的手。
望著高大魁梧的背影消失在黯黑之中,仕芸初次感到對劉啟恒有一種特別依賴的感覺。
劉啟恒特別享受仕芸依賴他的眼神,有著小女人的仰視,還有著信賴和期許。
太後寢宮。
太後支走了成妃,單獨問話安曉。
“一個月的時間,皇上的兩個嬪妃先後小產,會是偶然嗎?你如果知道什麼內情,如實向哀家說。”
“肯定不是偶然,太後不會忘記,我們芸妃能生產二皇子,同樣是險象環生。”
太後懶得兜圈子,直接問:“劉美人的事情到底和蕭芸宮有沒有關係?你膽敢有一句謊言,哀家定不輕饒!”
“蕭芸宮為什麼要去害劉美人,論位份,一個是妃,一個是美人,論恩寵,太後最清楚,皇上心裏看重的是哪一位嬪妃?就算劉美人安然生出的是皇子,也未必能和蕭芸宮一爭。何況懷在肚子裏又不知道是皇子,還是公主!太後,可否能找出一條站得住腳的理由,來懷疑蕭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