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搖槳聲(完)(1 / 3)

下一場戲是兩人的決裂戲。

顧沉澤用極強的控製力將自己的欲|望壓了下去,繼續拍戲。他是能很好的控製情緒了,但是白棋然卻顯然做不到這一點。白棋然還沒有從剛才那場激烈的床戲中緩過神來,足足NG了三次才拍完這場戲。

豐鶴軒和餘聲做了那一次後,兩人躺在船板上休息,最後當餘聲將豐鶴軒送回小屋時,那個男人剛剛上了岸,就僵住了身體,過了許久才轉過身,神色冷淡地說道:“今天是我的錯,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你需要什麼補償的話完全可以來找我,隻要我能做到,我什麼都可以。”

說完後,豐鶴軒便抬步走人,隻留下一個呆傻住的餘聲。

餘聲就這樣魂不守舍地劃船回了家,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聽到豐鶴軒的話後卻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他的身後還有點疼痛,走路的姿勢都十分怪異,鄰居大嬸看到他的時候還問他是不是摔了一跤,隻有他自己知道,之前的快|感有多麼強烈,現在的疼痛就有多麼劇烈。

很明顯,豐鶴軒是個雛,全部射在了他的身體裏,餘聲腦子暈乎乎的也沒有清洗,甚至可以說兩人都沒有這個意識,使得餘聲發燒了三天才漸漸好轉。

豐鶴軒那邊送了很多東西過來,讓小漁村的人全部震驚了。

難道那位城裏來的大少爺和痞子餘聲是朋友?

難道大少爺居然很賞識無賴餘聲?!

各種各樣的謠言很快在小小的漁村傳了遍地,等餘聲病好了真正清醒後,他咬牙切齒地將豐鶴軒送過來的補品、禮物全部掃在了地上,痛恨地罵道:“老子不把你甩了,讓你感受一下被人拋棄的滋味,老子就不叫餘聲!”

當天晚上,餘聲劃槳到了豐家,這一次他卻發現,以往他經常走的水道居然被一堵籬笆牆封死了!

“他娘的豐鶴軒!老子和你勢不兩立!”

這種小事自然不可能難住餘聲,他是什麼人?他是村子裏頭誰都不敢惹的刺頭無賴,他花了兩個晚上把那堵籬笆牆拆了個洞,再次劃了進去,趁著夜色就進了豐鶴軒的房間裏,拿著一把柴刀抵在了這個無恥之徒的脖子上。

冰冷的溫度讓豐鶴軒很快清醒,他一睜眼,便見這個痞子坐在他的身上,罵道:“你這混賬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要和我絕交!”

完全沒有一點被脅迫的樣子,豐鶴軒淡定地看著餘聲,目光幽靜:“是。”

餘聲的心在這一刻仿佛墜入冰窖,過了片刻,他忽然扔了那柴刀,直接俯下身子吻上了豐鶴軒的嘴唇,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心情。誰料豐鶴軒卻一把將他製服,翻身將這個痞子壓在了身下,用冷冷的目光凝視著他。

豐鶴軒問:“你怎麼從牆那邊過來的?”

餘聲冷笑:“你說你這人,以為你是什麼黃花大閨女啊,還弄堵牆攔著。那種小破玩意老子想搞破多少個就能搞破多少個,老子今天就是來強|奸你的知道嗎?上次你強|奸了老子,你不是說隻要你能給的全部都補償嗎?來啊,你讓老子上你一回啊,這樣才公平!”

豐鶴軒身子一僵。

餘聲隻是隨口說說,他這些天心裏特別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隻是自顧自地告訴自己,他被豐鶴軒這小子啃了,這小子居然還嫌棄他,這讓他很不爽,他要報複回來。

然而卻聽片刻後,豐鶴軒輕聲道:“好,我讓你上回來。”

話音落下後,豐鶴軒鬆開了製服住餘聲的手,乖乖地躺倒在一旁。

這一幕倒是讓餘聲徹底僵住了,他怔愣地看著豐鶴軒慢慢閉上了眼睛,一副“隨你如何”的模樣。

怒火在胸腔裏燃燒起來,餘聲咬著牙,憤恨地撕開了豐鶴軒的錦緞綢衣,他用那雙粗糙的手撫摸著對方的身體,感受對方輕輕的顫抖,最後吻上了對方的嘴唇。

當他脫下豐鶴軒的褲子時,豐鶴軒也完全沒有阻止,仍舊閉著那雙眼睛。

到最後,餘聲氣得眼睛通紅,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忽然停住。

接下來就是整部戲裏非常難的一個場景,也是非常考驗白棋然的演技的戲份。在黑漆漆的房間裏,這個小痞子坐在男人的腿間,始終沒有再進一步。豐鶴軒則是閉著雙眼,仿佛是個死人。

在這個時候,滾燙的眼淚就砸了下來,砸在豐鶴軒的胸口。

餘聲沙啞著聲音,一邊盡量不讓對方聽出自己在哭,一邊說道:“你……就這麼討厭我?”

那眼淚砸上豐鶴軒的胸口時,他就渾身一震。

眼淚還在不停地流淌,一滴滴地砸在他的身上。

餘聲逞強的聲音還在安靜的房間裏響起:“我不想上你,被上了很不舒服,我知道的,你會發燒,你會感覺渾身都很疼,特別是那邊,很疼很疼。你會一個人躺在屋子裏,隻能乖乖地看著天花板,其他沒有任何辦法。你會知道有人不斷地給你家送禮物,村子裏頭的一大堆以往見你都要繞道走的人,他們全湊過來問你這個、問你那個。”

“他們會問你,你和豐家大少爺是什麼關係?”

“你說,我該怎麼回答?”

“他和我絕交了,他不是我的朋友。因為他和我做了,但是他嫌棄我,他再也不想看到我。”

“村子北邊算命的王瞎子說,我是天煞孤星。豐鶴軒,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不想和你絕交,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也就再當我的朋友好不好。我們是朋友,我們沒有其他任何關係,你那天沒有和我做|愛,我也沒有和你做|愛,我們隻是朋友。”

“我以後再也不帶你去劃船了,我以後再也不和你開那種過分的玩笑了。”

“豐鶴軒……當我的朋友好不好?”

回答餘聲的,是漆黑房間裏的一片寂靜。

他抬手擦去了滿臉的眼淚,最後笑著道:“既然你不肯,那能讓我再最後親你一下嗎。我沒親過姑娘的嘴,但我覺得你的嘴很軟很香,以後估計也沒有人願意嫁給我,你就讓我親一下。”

話音落下,餘聲俯下身子準備留下自己最後的一個吻,誰料他還未曾動作,忽然便見那雙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明亮的月光下,那雙眼睛璀璨漂亮,帶著複雜深沉的情緒。

這樣的情緒餘聲看不懂,他沒文化,他甚至不識字,但是他卻覺得心裏疼得厲害。

餘聲不說話,豐鶴軒也就不說話。

到最後,豐鶴軒重重地歎了一聲氣,啞著嗓子說道:“你說,你讓我怎麼好,這是不是就是我的命。”

下一秒,豐鶴軒翻身將對方壓在了身下,映下了一個炙熱的吻。

如果說,這樣一個流氓一樣的小人物不知道怎的就撬開了豐鶴軒的心,那麼對於顧沉澤來說,他明明知道白棋然的眼淚裏有藥水的成分,可是當他真的睜眼看到對方時,卻感覺心都要融化了。

那張臉上全是淚水,脆弱可憐得好像一碰就碎。

這樣的人,無怪乎豐鶴軒會拋棄自己過去二十多年的仁義禮教,心甘情願地與之沉淪。

因為他值得。

在導演的虛擬屏幕裏,豐鶴軒和餘聲癡纏在一起,真正打開了那禁忌的路。他們瘋狂地做|愛,在被子下,兩人緊緊地交纏在一起,看得旁人是臉紅不止。

而在被遮擋的地方,除了白棋然和顧沉澤外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人都硬了。

劇本裏,豐鶴軒是個飽讀詩書的大才子,非常遵守禮義那一套,除了被餘聲逼迫外,隻要在床上,他都會忍不住地用被子遮擋住兩人的下|身,算作是一種遮羞。

導演隻覺得這一幕床戲他們兩個拍得很好,卻不知道在被子下麵,隔著兩層衣料,他們互相摩擦著對方,覺得渾身都更熱了。

顧沉澤的吻白棋然坦然接受,即使對方在自己身上吮吸出了吻痕,這已經超出了劇本的範圍,白棋然都沒有阻止,反而渾身酥酥麻麻的,好像被電擊過一般。

場外的人員隻覺得:“顧影帝和小白可真是敬業啊!”

他們卻不知道,在那一場場的床戲中,他們做的是越來越誇張,甚至隻剩下最後一步,做盡了情侶間可以做的任何事。

這是在戲內,但是一到戲外,白棋然就再也沒有理過顧沉澤。顧沉澤似乎也很默契地沒有來找過他,兩人相敬如賓,可是一到拍戲,就毫不阻擋地將自己的熱情釋放出來,盡情地親吻對方,利用劇中人的感情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接下來七天的戲份,全是豐鶴軒和餘聲的戀愛戲份。

豐鶴軒這輩子都沒見過餘聲這麼不要臉的無賴,那天晚上後,他就被這塊狗皮膏藥纏上了,每天晚上對方都劃著船來到他的屋子裏,有的時候餘聲還會帶他偷偷溜出去,兩人就著月光,在蘆葦地裏做|愛。

在那個時代,同性戀在罪惡,是被所有人歧視的。

可是豐鶴軒卻好像著了魔,不管不顧地與這個人在一起。

餘聲這個痞子,真是浪到了骨子裏,他的那些花樣讓豐鶴軒也漸漸拋下了自己的矜持頑固,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場夾雜在性|事中的愛情裏。

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漁村裏的所有人都知道,村西邊的痞子餘聲好像和村東邊的豐家少爺成了朋友。很多人踏不進豐家的大門,就紛紛讓媒婆送禮到餘聲那裏,希望餘聲幫自己說道說道。

餘聲笑眯眯地把禮物收下,每到晚上就跑到豐鶴軒那裏,等到這個男人快到高|潮的時候忽然扼製住他,惱怒地悉數自己白天遇到的那些媒婆!

這樣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連著三五天,讓豐鶴軒都快被逼瘋了。

最後豐鶴軒吩咐管家:“王叔,您和村子裏的人說吧,我不成親。”

這句話說的很正常,王管家也不可能懷疑。因為他們兩個人都知道,豐鶴軒隻是來避難的,他早晚會離開這個漁村,他不可能娶這個村子裏的任何一個人,就算是納為姨太太都不可能。

豐家是宣城的大戶人家,稱霸整個南方,可以說是南方首富。

豐家大少爺是宣城所有姑娘的夢中情人,豐家的下人走出去都是趾高氣揚的,連婢女的穿著打扮都比這個漁村裏最美的姑娘要好。或許婢女天生長得沒那最美的姑娘好看,可是那種城裏人的氣質卻是這些鄉下姑娘比不上的。

就更不用說整日裏傾心於豐家大少爺的城裏小姐們了。

王管家倨傲地點頭道:“是,少爺,您確實早該告訴他們,不該有這樣的心思了。”

餘聲天天罵著“豐鶴軒你這家夥真是傲慢,整天瞧不起人!”,可是他卻不知道,在豐家,這位風采卓絕的豐大少爺卻是最和藹可親的一個。他從未瞧不起人,他隻是不想與人過多糾纏,既然早晚陌路,那何必要多牽扯呢?

王管家隻以為自家大少爺覺得那城西的小痞子有趣,才逗弄他玩玩,他卻不知道,在他心目中最尊貴的少爺竟然與那低劣肮髒的小痞子是這樣的關係。

當那一天,王管家起夜忽然看到那艘破船的時候,他心中一涼,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湊在少爺的房門口,聽著自家儒雅清貴的少爺一邊喘氣,一邊說著那些難以啟齒的葷話。伴隨著少爺罵聲的,是餘聲那痞子的笑聲,這個下賤的小痞子輕輕地笑著,甚至還嘲弄著他最尊敬的少爺:“豐鶴軒,你是不是傻子嗯……你看你這樣子,是不是沒吃飽飯,一點力氣都沒有嗯啊啊……”

豐鶴軒冷笑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過來:“那今晚我就幹死你,好不好?”

餘聲低低笑著:“你說的嗯……我等著。”

王管家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傻了眼。

王管家在書房裏坐了一整夜,最後他顫抖著手指開始寫信。他老淚縱橫地寫著字,在信裏將自己的憤恨之情全部發泄出來。

“老爺親啟:此村一共四十六戶人家,識字不過三戶,此地民風彪悍,人性卑賤,以城西痞子餘聲為最……望周知,豐家一門純烈,長幼有序,少爺養傷一年,家中內鬥理當由少爺處理,非始終避難。少爺身體已佳,可堪重任。王彧書。”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豐家就算如今家道敗落,卻也不是一個普通人家可以抗衡。

王管家將這封信寄回家中,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提過少爺與那痞子不堪的關係,他不願意少爺的清譽被那種人玷汙。然而,紙包不住火,家中派了豐鶴軒的嬸嬸過來接他回家,那嬸嬸不過住了兩天,便察覺到了異樣。

那嬸嬸精通家宅內事,何等精明,直接逼問了老管家,問出了事情真相。

嬸嬸也曾經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嫡小姐,得知真相後她並未像管家一樣慌張,她冷靜地詢問了詳細的事情,然後問出了餘聲的住址,帶著自己的丫頭和一大堆禮物上門拜訪。

餘聲見到豐鶴軒的嬸嬸大吃一驚,趕緊將屋子裏唯一的油燈點亮,用自己的袖子擦幹淨桌子。

見到餘聲,嬸嬸也比較驚訝。這餘聲不像老管家口中所說的一樣那麼卑賤痞氣,反而似乎有點靦腆。她打探了一會兒後,發現這餘聲果然是大字不識一個,就算是個姑娘,這輩子也邁不進豐家的大門,最多做個通房丫鬟。

嬸嬸並未立即表現出來,她心中歎了口氣,笑道:“這些日子裏,子真多謝你的照顧了。”

餘聲詫異地摸摸頭:“子真?”

嬸嬸故作驚訝道:“是啊,子真,你不是子真的好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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