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真好,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娘娘,粥熬好了——”小梨遠遠地高叫一聲,跑到憫樂房一看,“咦?人呢?”尋了個遍也不見人,正著急時碰見寒秋才得知她與二殿下去了尚服局,才放寬心。
“你啊,總是杞人憂天,娘娘選擇回來,自然不會做什麼傻事。”
小梨大大咧咧隨口說道:“誰知道呢?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無常極了。”
寒秋想起陳師的死,哀歎一聲,也就不說話了。等她拿去醉香閣走在長廊上時,寒秋忽地出現並且攔住她,嚴肅說道:“在娘娘麵前說話得注意,萬萬不能提及與陳公子有關的事。”
小梨亦嚴肅回答:“嗯,我一定記住。”認真的模樣就差發誓了,寒秋見了忍不住發笑,與她一同準備晚膳去了。
回到長生殿時,懷書與初文在秦錦程的陪伴下去到東宮,跪在蒲團上好一會兒才等到太子與先生回來,不禁覺得腿軟酸麻,卻不敢造次,等實在受不了,便起身到東宮的小花園嬉鬧去了。
孩子還小,汲斯年不願多加束縛,由了他們去。
銀勺起清粥,武照輕笑。你喂給我的那勺熱粥,經年不忘。
最憶處,最難訴。
她與兩個孩子穿了綠衣裳出現在宮城門口時,已經三天後。初文和懷書一左一右牽著她的手不肯放,嫩綠色的身影為炎熱的夏天增添一抹亮色,李霜河見了,心曠神怡。
威嚴明黃的儀仗隊伍,整齊有序安放了幾輛馬車,武照一眼看穿江霓裳沒有來,她禦用的紫檀木香油車並未在其中出現。
馬車緩緩駛出時,她才從小莓口中得知江霓裳需要在宮中鎮守,所以沒有來。
瞬間感慨道:“當個貴妃也是很辛苦啊,大小事都要操勞。”
房雨蘭掩嘴失笑道:“旁人羨慕還來不及哩,你倒嫌棄了。”
反正要她整日為這些女人勾心鬥角收拾爛攤子,肯定不願意。連難得出門的夏天也因此被困在後宮,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不得悶壞了。
時而顛簸時而平穩,五天後的午後,抵達避暑園。武照抱兩個孩子下馬車後,李懷書拉著房雨蘭的衣袖說道:“幹娘,我餓了。”
房雨蘭往李霜河那邊看了一眼,見他準備下馬車,不敢冒大不敬率先進去,蹲下來與他平視,故意問道:“乖,待會想吃什麼?”
李懷書還沒來得及回答,聽見父皇在前邊招呼他們過去,聽聞膳食已準備好,李懷書拉著妹妹就往佳肴閣去了。
李霜河並無怪罪之意,反而轉身嗔怪道:“像你,貪吃。”
“可是皇上不對了,吃吃吃,是人生當中最幸福的事。”
李霜河笑笑不回答,牽著她沒有力度的手,不像從前那樣會反握,他的心理隱隱有些擔憂,不過很快,他便否定了想法,把一切變故都推到陳師之死身上。
各自分別後,武照來到半蓉苑選擇與房雨蘭同住,盡量讓孩子與她多接觸。
我的時間,不多了。
聽著夏風吹過竹林簌簌的聲音,平靜而又安寧地度過晚膳時間,時值傍晚,太陽快要落山了,一半掩藏青山之後,像個嬌羞的少女。
與他們說了一聲後,她獨自一人走出行宮,站在一處平坦的草坪上觀賞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