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約走到殿門口的時候楚母已經迎了出來, “一中午出去到現在才回來?”明著是責罵, 手卻把自家身嬌體軟的閨女扶進去, 等進了屋子, 閨女坐下她便立馬對著一邊兒站立的明春柳眉倒豎, “你給我跪下!”
明春眼睛瞪大, 還不知道主子為什麼突然責難。
“怎的我說的話不管用了是嗎?”楚母為後多年, 板起臉時氣勢十分迫人,明春再也不敢猶豫,噗通一聲跪下, “奴婢不敢!”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隻看見楚母盛怒下的一張臉駭人的很,扭頭又可憐兮兮看了眼林約, 指望著她給自己說兩句好話。
林約沒管她的求情, 隻對著楚母說道,“母親別生氣了, 是女兒不好今兒讓您擔心, 你氣壞身子就不值當了。”
楚母哪兒舍得生自己閨女的氣, “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小身體不好,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哪懂得底下人這些肮髒心思!”說著她嫌惡的看了一眼明春, 又瞥見她手腕上那翠綠色的手釧眉頭皺的越發緊,強壓住心裏的怒氣,“明知道細細身子嬌弱, 不顧她吃藥時間帶著她到處走。你自己去外頭跪著, 什麼時候我讓你起了你才能起!”
明春憋著嘴看了林約一眼,她隻輕輕轉過了腦袋。她磨磨蹭蹭又希冀的看著楚母,從扶桑到如今她服侍楚細十餘年,自然曉得這一家人的性子,都不是能硬下心腸的——看見她眼神楚母頓時眉頭吊起,原本雍容的眉目也凶神惡煞起來,“還不出去是想讓我請你出去?!”說著她舉起了手中的茶盞,明春連忙逃一樣出去。
楚母走到門口將門刃插上,後才滿臉疲憊的走到林約床邊。林約反手握住她的手,語氣關切,“娘,你今兒是怎麼了?心情不好?”
楚母欲言又止,過了半天還是開口,“細細,你本來身子骨就不好,為娘的也怕你心思重耽誤身體,一直都沒跟你說,但又怕你一直還當她跟原先一樣——”她望了望四周,“如今比不得在扶桑時了,你姐姐也變了。細細,我知道你和她感情好,可我又何嚐不是一點一點將她帶大的,正因為我從小將她養到這麼大,如何看不出她現在的心思?”
“明春手上那個手釧是我之前送她的,和我那個是一對兒,她緣何把這個貴重的東西給一個小丫頭?”她說到這兒又是一陣抓心撓肺,“細細,我大約能估摸出她的心思——怕是想將你弄進宮裏頭讓你幫持她,可你這個身子骨如何能在這兒生活下來,何況那皇帝——”
楚母在後宮中修煉了多少年,莊弱哪怕重生一回都不及她上輩子對付扶桑王愛妃的經驗,是她想岔了。通透之後林約也不預備將之前莊弱害她的事兒說出來,免得母親擔心,“娘,我懂,莊弱想讓我做受寵的擋箭牌。你沒必要擔心,我不是個傻子,再說了,父親好歹也是個王爺,等過些日子開了府不就能出去了嗎?”
楚母仍舊麵含擔憂,她這一生見過的太多,對養女的突然改變雖心痛卻不驚奇。隻是現在人在屋簷下,養女是賢妃,而她一個異性的王妃還沒正式受封,隻怕護不住自己女兒。
——
慈寧宮中
“你要納妃可以,但那扶桑國的公主卻不行了。已納了一個進來,哪能姐妹兩個都來侍奉你,這不成了笑話嗎?”太後抱著一隻純白色的短腿波斯貓,帶著夾套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它蓬鬆的毛。
“非納她不可”,皇帝上前一步,跪坐在蒲團上,取出一張卷軸,“這是兒子讓暗樁從攝政王府拓印來的,母後且看看她是誰?”
太後拍了拍懷裏毛絨團子的屁股,待它走後才端坐了身姿,又展開那卷軸看著,眉眼微微眯起,“這是——扶桑國那小公主楚細?”
“正是!”皇帝一手握拳錘到自己掌心,“想來劉狩那賊子定然是看了公主美貌對她起了心思——原本還想著若那扶桑公主體弱便指給他,如今想來卻是不能稱他心意。”
“隻是這種事情?”太後倒有些不在意,“已經娶了個趙嫣然牽製他,隻不過是見了一麵的公主,想來隻是一時美色上了頭,起不了多大用處。”
“總得讓他知道什麼叫皇權”,無非是長久壓製下升起的一點反抗心思罷了,“母後,朕已經聯係了三叔和四叔,再加上宮中的禦林軍和朝中的孫將軍,隻要時機成熟便可徹底斬除劉狩這毒瘤——”他頓了頓,“隻在此之前,朕一定要好好叫他瞧瞧天下是屬於誰,天下美人又是屬於誰!朕雖娶了趙嫣然,可她心中從未放下過他,這十多年的綠帽子,朕亦是戴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