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剛才偷偷告訴她，孫伯言還有個雙生妹妹，是孫家唯一未嫁的嫡出女兒，生得卻比孫伯言這個哥哥標致多了。
秦羽眉成功地捕捉到了孫夫人那一瞬的訝然，得意地翹起嘴角。
自己急中生智想出來的這一招簡直太棒了，以後誰再敢提和親，她就把她們通通介紹到草原去！
至於到底是嫁給好色魯莽的拓跋錚還是高大帥氣的拓跋烈，那就隻能讓她們自求多福咯。
孫夫人開始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了——的確，秦羽眉不光是永安公主，還是順義王妃。雖然大夏單方麵撕毀盟約，甚至還策劃暗殺了呼察老王，可呼察十六部至今也沒有表示不承認她的身份。
隻要呼察老王的幾個兒子中有人能成功繼承王位，秦羽眉說不定還會繼續把這個王妃當下去……
可她怎麼能讓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嫁去那種不毛之地？跟一群吃生肉喝生血的野蠻人過一輩子？
孫夫人甚至忘記了自己今天是來找那對祖孫晦氣的——先是被匆匆趕來的孫遠黛絆住腳步，沒想到秦羽眉也會突然出現，還給了她這麼大的難堪。
再一看孫遠黛破口的裙子，孫夫人又是一陣頭暈：她本想留著那些貢緞給九娘當嫁妝的，沒想到最後還是便宜了小五……
她甚至都忘記和秦羽眉道別，就這麼氣衝衝地帶著丫鬟走出了院子。
孫遠黛已經用一條帕子遮住了裙子上的裂口，整個人看起來恬靜又從容。
秦羽眉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她：雖然算不得絕色，但孫遠黛身上似乎有種十分吸引人注意的特質。就像是一泓深潭，水麵看似平靜無波，誰也不知道水下會不會有另一番光景。
來到大夏這麼久，孫遠黛算是第一個不會讓秦羽眉覺得反感的高門貴女。
像是看出了秦羽眉眼中的欣賞，孫遠黛淺笑道：“公主若是不嫌棄，可直接喚我閨名‘遠黛’。”
秦羽眉爽快地點頭，“你也別‘公主’來‘公主’去的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二人互通姓名，這就算是認可彼此的交往了。
“我才聽說母親昨日帶人砸了這位婆婆的攤子，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孫府，卻撲了個空。”孫遠黛向她解釋著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好不容易追上母親，她還是不肯聽勸，幸好羽眉你來了，不然我實在沒辦法再多說什麼……”
“我先替孫婆婆和冷月謝謝你了。”秦羽眉真心實意地對她道謝，“難得你們家還有個沒有失去理智的，不會隨隨便便遷怒別人。”
孫遠黛抿唇微笑，並未在明麵上表露出對嫡母和娘家的不滿，隻是道：“我已經聽侯爺說過了，八弟的死與帝京近日一起連環凶案有關，和這對擺攤的祖孫又有什麼幹係呢？隻是孫家隻有這麼一位嫡少爺，母親悲痛之下，難免會做錯事。”
她這話說得也算是滴水不漏了，話裏話外多少還是替孫家挽回了一點顏麵。
秦羽眉同她一起走進屋裏，就看到孫婆婆已經躺在了床上，冷月在旁邊守著藥爐，眼睛紅紅的。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昨天沒動手嗎？”秦羽眉沒想到孫婆婆居然已經病得起不來床了，難怪剛才她們在外麵吵了那麼久，也沒見屋裏有人出來。
孫婆婆睜開眼睛，看清來人後眼神一顫，似要流下淚來，又驚又喜道：“公主，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能不來？”秦羽眉嗔怪地看著她，“為什麼昨天不來公主府找我，還怕我護不住你們嗎？”
說話間，她直接抓起孫婆婆的手腕，替她切起脈來。
孫婆婆重重咳了幾聲，“怎麼好總給您添麻煩……我這是老毛病啦，不礙事的。”
冷月端著藥碗走過來，也啞著嗓子道：“是啊，公主放心，奶奶吃幾付藥就，就好了……”
秦羽眉的確沒從孫婆婆的脈象上看出什麼大毛病來，暫且隻能看做是老年人常見的體虛氣弱了，也點了點頭，“那好，缺什麼藥就去保濟堂買，記在我賬上。”
孫遠黛忙道，“不不，還是我來吧。若不是母親來鬧事，婆婆也不會臥床不起了。”她一臉真誠地握上孫婆婆的手，“老人家，你放心，我是永平侯府的夫人，以後若是有什麼麻煩，盡管來找我。”
“這樣不好吧？”秦羽眉雖然感動，卻還是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樣做，不是明擺著要和孫夫人唱反調麼？”
她大手一揮，“算了，反正我和她的梁子已經結下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孫婆婆，冷月，你們今天就跟我回公主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