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以?”孫婆婆緊張地想要坐起身子,“公主,您不必……”
“我說這麼做就這麼做。”秦羽眉又不容拒絕地把她按回床上躺著,“反正我那麼喜歡吃你做的豆腐腦,就當是我請你進府做事行不行?還有冷月,她總不能天天跟著你在外麵拋頭露麵吧?”
一聽秦羽眉提起這一點,孫婆婆的態度也鬆動了幾分,有些歉意地望著冷月,“都是我沒本事,連累她這麼大還沒找個好人家……”
秦羽眉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喂喂,她不過是隨口胡扯了個理由而已,怎麼就扯到嫁不嫁人的話題上去了?冷月才比她大了兩三歲,不用這麼早考慮這個問題吧?
“我老婆子一個人倒是不怕,可冷月再繼續在外麵幫我擺攤,遲早還會被那些公子惡少糾纏……”孫婆婆似乎不知道孫遠黛的身份,絮絮叨叨念著孫伯言之流的紈絝子弟,“公主,您說得對,我們確實不該在外麵了,不然遲早也會被有心人用來對付您的。”
秦羽眉聽得雲裏霧裏的,但卻明白了孫婆婆的意思是願意跟她回府,這才如釋重負地露出一個笑容,“那可太好了,我以後就不用天天早上出去排隊吃豆腐腦了。”
孫遠黛沒想到秦羽眉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不由笑道,“婆婆的豆腐腦真的這麼好吃?”
秦羽眉大力點頭,又邀她,“等她們安頓好了,我請你來公主府親自嚐嚐,保證物超所值!”
“早就聽說鎮國公主府是帝京最華美的宅邸之一,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孫遠黛自然樂意與秦羽眉結交,當即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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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璟一起床就發現秦羽眉帶著璿璣瑤光出府去了,叫來外院管事一問,才知道孫夫人昨天大鬧過的事情。
“她還真是愛管閑事……”夏侯璟不明白秦羽眉為什麼會對一對賣豆腐腦的祖孫這麼上心,忍不住皺眉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還在為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她居然還有時間去打抱不平?
等到秦羽眉帶著那對祖孫回來時,他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大概是多年在戰場拚殺的經曆使他對危險的氣息格外敏感,夏侯璟看著這對衣著幹淨簡樸的祖孫,不知為何,卻總有種警惕的感覺。
聽管事說,她們似乎已經擺了很多年的豆腐腦攤了,秦羽眉從前就經常過去。
可她們真的隻是普通的小攤販嗎?尤其那個叫冷月的少女,為什麼自己能從她身上感覺到……血的味道?
夏侯璟將瑤光叫到隱蔽的角落,低聲命令道:“注意那對祖孫的動靜,有可能的話,好好查查她們的戶籍。”
“王爺的意思是……”瑤光不解地問道。
“本王隻是有種感覺罷了。”夏侯璟也說不清自己的直覺是否準確,“總之還是小心一點好,別再讓公主府裏混進什麼別有用心的人了。”
瑤光謹慎地應下,回去時還忍不住想:難道真的像璿璣說的那樣,王爺這是,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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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府內,孫遠黛浮光掠影地掃了一眼孫夫人送來的貢緞,不鹹不淡地對一同跟來的管事婆子道:“辛苦紅媽媽跑這一趟了,寒素,帶媽媽下去喝口茶歇歇腳。”
身後侍立的兩個丫鬟裏走出來一個,客客氣氣將欲言又止的紅媽媽請了出去。
“夫人,您就不聽聽紅媽媽想說什麼?”留下來的那個丫鬟乖覺地上前開始對冊清點。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母親那老一套。”孫遠黛不耐煩地別過頭去,“這樣的料子還被她當做寶貝,藏著掩著不肯拿出來……”
侯府的庫房裏比這好上百倍的綾羅絲綺多得是,就連她身邊的大丫鬟寒素和流芳都能穿上幾身了。
“那是自然,太後娘娘賞的煙羅錦可是帝京裏的獨一份兒。”流芳頭也不抬地說著,“夫人,可是咱們府裏的繡娘還真沒辦法把那條裙子補上,您可怎麼穿去見太後?”
她雖然這樣問著,可語氣並不擔憂。白日裏她也陪著孫遠黛去了城西,親眼看見了那裙子被娘家夫人撕破時,孫遠黛並沒有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驚慌。
“我隻是想嚇嚇母親罷了。”孫遠黛此時倒像個偷吃了糖果的小女孩兒,輕快地笑了起來。“誰叫她隔三差五就讓我回去聽她顯擺,今天宮裏又賞了什麼稀罕玩意……嘁,真當我還是那個沒見過世麵,事事都要仰她鼻息的庶女麼?她要給小九攢嫁妝,我偏不讓她如願。”
說到最後,孫遠黛的聲音又漸漸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