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感激你們向我說明了到火車站應該怎麼走。”他說。本來說到這裏完全可以打住,但是他接著說了下去:“要是我知道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那我還不如上吊呢!”

圍狐狸圍脖的太太一聽,就炸了,決定大打出手,以解心頭的氣憤。

到這時,我不能不幹預了。

“朋友們!”我叫道,“你們全是好人。你們說的話全是好話。可是你們不能及時把傷害別人的最後一句話放在心裏。你們應該學會不說這種多餘的最後一句話。那就萬事大吉了。”

“你是什麼人?”兩位太太合唱一般異口同聲地問。

“最好別教訓人!”大學教師補充了一句,他是知識分子呀!

年輕人突然大發脾氣。“您別說了,大叔!”他大聲喊道,“還有多餘的最後一句話!這輛電車上的乘客都是傻瓜,就你例外,是吧?眼鏡蛇!”

我與妻子商定,為了跟上時代的步伐,實行完全的個人經濟獨立。於是,我們每當為對方做一件事都要索取報酬,甚至睡覺。直到有一天,我實在受不了了,提出離婚。現在,我們希望由自己來解決家庭財產分割問題。

家庭市場經濟

——[前蘇聯]布特羅

我和妻子安娜斯塔霞·德米特裏耶芙娜在吃晚飯時做了一個決定:我們要跟上時代的步伐,實行完全的個人經濟獨立。然後,晚飯一結束,我的結發妻子安娜斯塔霞·德米特裏耶芙娜就給了我一張八千六百盧布的賬單。

我對妻子轉入新經濟政策的速度之快有些吃驚。但我心裏還是讚成的,的確,如果是在自由市場,她這樣做是對的,所以我說:

“塔欣卡,我的小兔子,你這樣做原則上是對的,要知道,你隻讓我吃了兩個煎蛋和一杯昨天的剩茶。那麼,你是根據什麼標準算出價錢的呢?”

“我是按議價商品價格計算我的服務費的。”妻子平靜地說。

“塔欣卡,”我說,“我的小鳥,這樣兩個煎蛋哪個商人也做不出來。”

“你,”塔欣卡吩咐道,“最好把水桶提出去。”

我照妻子的話做了,然後向她要一千盧布的勞務費。塔欣卡猛吃一驚。她說,如果是這個價她可以不停地去倒,那麼一個月後就可以在港口建一幢漂亮的別墅了。我一點也不示弱地反駁說,港口根本不允許建別墅。而她說,她不是那個意思,她是說理論上可以建一幢別墅了。我試圖向她解釋,一個人吃了她的煎蛋後,也按她的價格去計算,那麼,此時這一千盧布也就根本不叫錢了。

我們誰都不肯讓步,越吵越凶。但到了晚上,眾所周知,我們又和好了。看得出,塔欣卡可能有些內疚,這一次特別溫柔和熱情。然而,早晨一起來她就又改變了態度,要求我付三萬盧布。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堅決反對。但塔欣卡卻說:

“報上報道說,很多妓女要得比這多得多。”

我再也無法忍受了,對她說:

“你去鏡子前照一照,你能和她們比嗎?”

塔欣卡很委屈:

“你不能這樣對我說話!那好吧,在市場經濟下,你看該怎麼辦?”

我想了想,為了一點兒也不傷害妻子,我說:

“算了,就三千盧布吧。”

妻子聽後勃然大怒:

“這麼點錢,你以後一次也別想和我睡。”

雖然她覺得三千盧布少得可憐,但還是拿走了。我接著說:

“親愛的,我無法一晚上付這麼多錢。因此出於經濟目的,我想找個別的什麼更便宜的人陪我。”

塔欣卡回答說:

“當我製訂了經濟增長計劃時,我就已經想到了這筆錢,但不是向你掙。我想別人會比你更慷慨些。”

一星期後,塔欣卡又躺進了我的被窩裏。她說,這樣做是出於領導的幫助。但一到早晨,她就扳起臉要我做買新皮大衣的保證人。

公平地說,她在我這裏過一夜,所得的報酬太少了。

過了兩天,塔欣卡真的買了一件新皮大衣,但保證人並不是我。

我想該是遊戲結束的時候了,於是我便提出建議說:“塔欣卡,我的小魚,咱們還是回到原來的計劃經濟好嗎?”

“不,這樣過多好啊!”妻子溫柔地撫摸著皮大衣一口回絕。當時我很難過,就聲明說我要離開這個家去獨立生活。可是真正實施的時候,最大最嚴重的障礙卻是家庭財產分割的問題。

現在,該問題仍存在於我們的觀察期裏。但我們希望有別於其他的主權實體,我們能夠自己解決,不需要警察、坦克和電視媒體介入。

初到倫敦的我因思家而情緒低落。女房東貝格斯太太的熱茶衝走了我的鄉愁。而她那件珍貴的紀念品,讓我的心中又騰起了一個更深刻的思想。

魔盒

——[英國]大·洛契弗特

夜幕徐徐落下,一抹夕陽纏綿而又朦朧,四周高聳著的倫敦城的房頂和煙囪,似乎就像監獄圍牆上的雉堞。從我三樓的窗戶鳥瞰,景色並不令人怡然自得——寂寞的庭院幹淨整潔,死氣沉沉的禿樹刺破了暮色。遠處鍾聲不絕於耳。

遙遠的鍾聲仿佛在提醒我:我是初次遠離家鄉。這是1953年,我剛從愛爾蘭的克爾克蘭來倫敦尋找運氣。眼下,一陣鄉愁流遍了我全身,這種傷心的感覺讓我感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