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國關稅,除撥償外債外,所餘尚多,此項關餘,其中一部分為粵省稅款,北政府以取自西南者為禍西南,北政府嚐取此款以接濟西南各省叛軍,如陳炯明之類,以禍人民,故曰為禍西南。揆之事理,豈得為平?況當一九一九與一九二〇年間,因廣東護法政府之請求,粵海關稅餘,應還抵押外債部分外,嚐歸本政府取用。今特援前例,要求外交團,此後所有關餘,應一律由本政府取用,不得複撥交北政府,否則當用直接處決方法。唯在此期間,當靜候兩星期,以待答複。
譚延闓看完道:“外交團可曾答複?”中山道:“複文昨天剛由廣州的領事團送到。”說著,也叫人檢出,送給譚延闓觀看。複文的內容,大意是這樣:
關餘為中國之所有,外交團不過受北京政府之委托,為其保管人,貴處如欲分潤,當與北京政府協議,南北方為交戰團體,豈有協議可得?複文殊覺滑稽。外交團無直接承諾要求之理。如任何方麵果有幹涉之舉,則外交團為保護海關起見,隻有采用相當強迫手段,以為辦理。此文完全偏袒北京政府,外交團非有愛於北京政府也,特以南政府為革命政府,如革命成功,則列強即不能複肆侵略,故凡可以妨礙南政府之活動者,無不為之爾。
譚延闓看畢說道:“這複文真豈有此理極了。真是豈有此理。我們偏要幹涉,看他們如何用強迫手段來辦理?”中山道:“他們指外交團。現派了許多軍艦在廣州洋,升火示威哩,我也曾有過宣言,如海關不把關餘交給本政府,則本政府當即行撤換稅務司,便到萬不得已,還可把南方各港,辟為自由貿易港,亦稱自由市,一切貨物出入,均不須納稅者。以為抵製。言出必行,不畏強禦,此時中國唯一人而已。但在這時似乎還不必實行此種計劃,且再過幾天,等擊破陳軍以後再說罷。”兩人又討論了一會戰事。方才分手。
次日,中山先生令譚延闓、許崇智、樊鍾秀等,俱各分頭向陳軍反攻,又令範石生繞出增城,以斷林虎的後路。布置定妥,便各分頭進攻。陳軍此時糧食不濟,本來已有退心,再加各義師進攻甚猛,陳軍哪裏抵抗得住?戰不一日,便紛紛敗退。各軍分頭追擊,洪兆麟、楊坤如等屢戰屢敗,石龍、石灘,相繼克複。林虎聽說中左兩路都敗,急忙退卻,恰被範石生趕到,大殺了一陣。林虎帶領殘軍,逃回增城,和圍增城的陳軍會合,軍勢又振,圍城如故。不料範石生部躡蹤而來,許崇智部又從石灘來攻,城內被圍的軍隊也乘勢衝出,林虎三麵受敵,死傷甚眾,又大敗而退,相度地勢,憑險而守。其勝也忽然,其敗也突然。陳炯明見戰事著著失敗,十分懊喪,急忙拍電到洛陽,向吳佩孚求救,陳氏是時,方倚吳佩孚為泰山,而不知吳氏已有冰山易倒之勢矣。請吳立即令江西方本仁、湖南唐生智以及沈鴻英軍,迅即入粵援助,攻中山之後。正是:
欲摧革命業,更遣虎狼師。
未知吳佩孚是否即令方、唐、沈入粵,方、唐、沈是否肯受命攻粵,且看下回分解。
中山為爭關餘而致牒於北京使團曰:北京政府,取西南人民所納之賦稅,以禍西南,揆之事理,豈得為平?痛哉言乎!夫帝國主義者,欲肆虐於中國,必先求中國時有內亂,不克自拔,乃得長保其侵略與借為要索權利之機會。欲助長中國之內亂,則非妨礙革命勢力之進展,及保持軍閥之勢力不為功。而欲妨礙及保持兩者之有效,則財力之為用尚焉。故務必取西南之關餘,以納諸北京政府之手,使得用之以為禍西南,雖盛派艦隊,架炮威嚇而亦有所不憚也。嗚呼!中山以為事理之所不平者,豈知彼帝國主義者,乃方以為必不可變之手腕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