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唐宋詞的空靈境界(2)(2 / 2)

在一些寫景詞中,詞人們用描寫景物來表達對生活的熱愛,或表達某種情緒,其詞寫來別有一番滋味。從中讓人領悟到一種獨特的生活美。如張倫的《踏莎行》就是一首山水景物風景秀麗的好詞。毛晉在《蓮祜詞》跋中評曰:“好填詞應製,極其華豔;每進一詞,上即命宮人以絲竹寫之。”在他《踏莎行》第七首中就是對自然景物美妙的描繪:“秋入雲山,物情瀟灑,百般景物堪圖畫。丹楓萬葉碧雲邊,黃花千點幽岩下。已至佳辰,更憐清夜,一輪明月林梢掛。鬆醪常與野人期,忘形共說清閑話。”上片寫白天秋景,集中在山上,下片寫夜中賞月,以月為核心。秋天的山,明鏡高峻,高聳入雲,用“入”字寫出了秋景中的動態,化靜為動;山上的各種景物,風姿卓越,姿容各異,盡顯自己的物態風采,萬千物象如同情厚意濃一般,展現出自己的千姿百態,爭豔鬥奇,在這些華麗的景物描寫當中,詞人對秋天的歌頌讚譽可見一斑,可以說景中有情,情中有人的活動,有人的情感等,所以,情景交融,人在景中,情深意遠,詞人的內心情感及熱愛都得到了最大的展露。這裏其實是詞人把秋天的山,秋天的山上之物都盡情地放大了,每一種景物的原始神態已不複存在,在詞人筆下的山,已是詞人意念中的山,各種花草樹木已是詞人心目中的獨特之物,所有的景致都是在詞人濃濃的情意籠罩之下的,為此,就表現出了獨特性。山勢峻,山色美,為此,詩人就選擇了兩種最具代表性的山上花草來進行深入的刻畫。“丹楓萬葉碧雲邊,黃花千點幽岩中”,在藍天碧雲的洗淨清空的覆蓋之下,山上火紅的楓葉,一團團,一簇簇,依山而上,直鋪山巔,與藍天白雲相輝映,楓葉如錦,把萬山裝點得秀麗無比,白雲映襯丹楓的火紅之色,與“霜葉紅於二月花”的描寫各有千秋,情致是相同的。“黃花”在山上遍地都是,用“千點”來描寫菊花,說明是遠望,並且是千點萬綠叢中,格外耀目,描寫山上的青翠美麗,清幽宜人。對菊花的描寫前人很多,不勝枚舉。因為秋菊開後再無其他花開放,所以人們特別珍惜菊花的開放時節,另外,菊花開在深秋,迎風傲霜,具有某種氣節,為此,文人騷客通過菊花歌頌某種品質,這就是人們喜愛菊,熱愛菊的緣由。這裏把丹楓、秋菊放在一起進行描繪,具有新穎之處。因為,在前人的詩句中,二者很少在一起描繪歌頌,張倫把二者放在一起歌頌,突出了丹楓、秋菊的主體性,然後再用碧雲、幽岩作陪襯,這樣一來,從高遠處看,素淡的濃烈之色得到了烘托,如果從深幽處看,具有鮮明的濃墨濡染之效。淡中有濃,濃中有淡,淡濃相宜,明暗對比較為強烈,使畫麵更顯色彩斑斕,意境深遠了。詞的下片寫中秋月夜之美,在佳節之時,人人歡欣,適逢天高氣爽,萬裏無雲,碧空如洗,為此興致情趣更濃,這是寫內心的活動,接著再用景物作襯托,明月高掛林梢,銀輝灑滿大地,此時正是良辰美景時,正是萬家團圓的時日。在這良辰美景之下,詞人常與當地老農相約共飲,談天說地,淡泊的心境與清幽的月色相融,詞人那閑適愜意,自得的樂趣可以想見。詞中的景清秀華美給人們以極大的愉悅,極顯靈動韻致,其意境極為彰顯明晰了。

虛實相生,情景交融往往會使詞顯得空靈獨到,意趣極妙。張孝祥的《水調歌頭》上片描寫秋夜長江的壯麗,星空倒映,月沉水中,隨波浪湧,表現出各種各樣的形態,透過彌漫在江山的清霧,可以聽到潛藏在水底的魚龍的哀號,江水的湧動好像一座仙宮,如此等等,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虛幻之景。下片詞人沉浸在這一美景中,展開了超然的思緒,在這冰雪一樣的月光中,目極萬物神態,萬裏之遙的細微之處,這裏是極寫月光的皎潔,更進一步寫出氛圍的虛幻來。“回首三山何處?聞道群山笑我,要我欲俱還。揮手從此去,翳鳳驂鸞。”詞人從蓬萊、方丈、瀛洲三座仙山聚於一首詞中寫出了飄然欲仙的意趣,幻覺意識很強,極有浪漫情調。似乎眾仙向我微笑著,好像要我與他們一直前往仙界,於是我揮揮手,乘坐鳳羽做的華蓋,用鸞鳥來駕車,接受眾仙之邀,一齊歸入仙境去了。這種遊仙的情趣,把現實與虛幻有機地結合起來,詞人瀟散出塵,飄然欲仙的個性和風貌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出來,使詞的意境極為空靈動蕩,讓人回味不已。

總的來看,詞中的空靈境界,和詩一樣,極為靈動飛躍,但與唐詩的空靈韻致相比,好像略為遜色一些。詞的空靈也是通過靜動的結合,虛實的相得益彰來體現的,沒有動靜的結合和相互映襯,缺乏虛實相生,情景交融的寫法,空靈的特色也是難以體現的。為此,宋詞中的動靜、虛實也是運用得較為得當的,對此,大部分詞都有這種表現,這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