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大俠”最終也沒能如願以償把人喊去逢春樓。
他們被聞人恒溫柔的目光一掃, 不知怎麼就覺得有點冷, 暗道不愧是當門主的人, 氣勢就是和平常人不一樣!
他們立刻告辭。
葉右隻玩了這一天, 轉天再想出去, 便聽見師兄告訴他要收斂一點, 如今王老爺子的毒還沒徹底解完, 他們吃住人家的卻整天出去玩,不合適。他看著自家師兄正經得不行的表情,問道:“師兄, 逢春樓好玩麼?”
聞人恒道:“聽說很有名,沒去過。”
葉右提議:“不如晚上去看看,一般這種地方的消息都很多, 興許便能查到下毒的人。”
聞人恒的眼神複雜了一瞬, 似乎不知該如何說,措辭一番才拍拍師弟的肩:“逢春樓是妓-館, 裏麵……沒有小倌。”
言下之意, 你去了也沒用, 誰讓你喜歡男人。
“……”葉右道, “那我心無旁騖地查東西, 師兄你也說我們吃住在王家, 總該出些力才是。”
聞人恒點頭。
葉右沒料到師兄能這般痛快,頓時起疑。
他正要確認一遍,就見這人叫來手下低聲吩咐了幾句, 便沉默了。
果不其然, 等手下一走,聞人恒便對他道:“我已經讓他們去了,聽到有用的消息便會回來彙報,”他頓了頓,為防止師弟自告奮勇,補充道,“你現在什麼都記不得,哪怕聽見別人的話也不知是真是假,等著就是。”
葉右隻覺先前散開的懷疑一寸寸地回到體內,在心裏道一句無恥,暫時聽話。他想了想,道:“讓他們別隻聽有用的,任何好玩的、稀奇的、新鮮的事都記得聽一聽,順便去街上也轉轉。”
聞人恒詫異:“你真想管王家的事?”
葉右道:“咱們吃住人家的。”
聞人恒道:“實話呢?”
葉右道:“我閑著也閑著,好不容易遇上一件事,”他微微一頓,看著師兄,終是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對燈滅毒有些感興趣。”
聞人恒這次是真意外了,差點沒控製好表情。
他本是隨口一問,沒期望師弟能老實告訴他,誰知竟能聽到一句真心話。
聞人恒何其敏銳,思前想後一番就意識到師弟對他的戒備在減少,想來是信了他們是師兄弟的關係。他忍不住回想起十年前那漂亮的少年膩在自己身邊喊師兄的畫麵,立刻勾了勾嘴角,很希望現在的這個人慢慢地能回到當年那樣。
葉右看著他:“師兄?”
聞人恒“嗯”了一聲回過神,心情特別好:“我幫你查。”
葉右又看他幾眼,覺得師兄剛剛的笑容和平時不太一樣,滲出了幾分不懷好意似的。
聞人恒早已收斂,叫來手下把新的命令吩咐下去,然後便專心陪著師弟。
他說到做到,當真開始對這事上心,所以這天聽見王家主差人喊他去議事,便把師弟也帶上了。
剛進書房,二人立刻覺得氣氛有些劍拔弩張,隻見王家主嘴角掛著笑,好像已經僵在了臉上。魏莊主仍是和氣的模樣,丁閣主則神色冷然,像一柄出鞘的利劍,仿佛隨時能暴起把那胖子剁了。
這時見到他們,幾人都看了一眼,魏莊主笑著招手:“小恒過來坐。”
聞人恒一看便知魏莊主和丁閣主不知因為什麼又掐上了,一點都不意外,從善如流和師弟走了過去。王家主在心裏鬆了口氣,正想趁機說些別的,就聽見家丁來報,說是盟主到了。
他精神一振,迎了出去。
盟主之前在處理其他事,現在才日夜兼程地趕過來。
他看上去比魏丁二人年長幾歲,由於總是蹙眉,眉心的皺紋很深,大概是養成了習慣,他進門後自覺到了魏丁二人的中間,像是這麼做便能隔開這對鬥雞似的。
他道:“我來時都聽說了,下毒的人貼了告示?”
王家主道:“嗯,我們這兩天派人在城內試著找了找,可惜毫無頭緒。”
“我覺得是蘇州城太大,如今又魚龍混雜,容易藏人,”定天書院的葛幫主道,“我看不如這樣,王家別院比較偏僻,地方也小,咱們一起將王大哥護送到別院,都在那裏守著,對方若再有動作,咱們找起來也容易多。”
“倒是一個辦法……”盟主猶豫地看向王家主,“這事還是你來定吧。”
王家主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葛叔,這事不成,要是真搬了,人家肯定會認為我們是心虛作祟,到時有理也說不清,我們王家不能怕了他。”
葛幫主微怔:“也是,我想得簡單了,隻想著盡快抓人……哎對了,咱們抓到他也就真相大白了,別人應該不會再多嘴了吧?”
“這……”王家主這次拿不住準了,看向盟主幾人。
“太鋌而走險,”丁閣主性子直,冷淡地反問,“若下毒的人一看情況不好,不出來了怎麼辦?或者他不理會咱們,繼續在蘇州城內貼告示,咱們管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