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醫沒能領悟,覺得他這是不想讓自己打擾曉公子,便回到小床上,專心研究帶回來的藥粉。
聞人恒過去看了看:“能看出功效麼?”
小神醫認真道:“我會盡力一試。”
聞人恒點頭,翻出一本書坐在床邊,靜靜陪著師弟。
葉右一直睡到下午才醒,精神恢複了一點。小神醫為他把了一陣脈,宣布不需要再在他身邊時刻守著了,因為曉公子會吐血是內力不穩所致,如今內力全失,也就不用擔心他會吐血了。
小神醫道:“他原本有些暗傷,加上這次受了重創,身子便有點虛,多休息幾日便可。”
聞人恒問:“那他失憶的事呢?”
小神醫道:“與內力似乎沒多大關係,興許是撞到過頭,這種情況得慢慢恢複,也許能好,也許以後就這樣了。”
聞人恒也不知自己希望是哪一種,掃見小神醫開始收拾東西,為了他的安危著想,把這小呆子安頓在了他們的小院裏。
葉右老老實實待了一整天,第二天雖然仍覺得使不出力氣,但卻不想繼續窩在屋裏了,慢悠悠地跟著師兄去找魏莊主他們,想聽聽這事的進展。
那天緊要關頭上,除去離得近的幾個,基本沒人注意到有一塊碎銀子打中了曉公子的死穴,因此眾人隻知是曉公子大發神威,拚著武功不要的架勢把吸血老鬼製住了。
這實在是太霸氣!太爺們了!
他們欽佩不已,更對曉公子失去武功而感到深深地惋惜,此刻見他出門,便都忍不住尊敬地打了一聲招呼。
葉右笑道:“我這是名揚江湖了?”
聞人恒看他一眼:“很高興?”
葉右立刻識時務地把那點愉悅的心思收起來,說道:“沒有,隻是感慨一下。”
二人很快進了書房,魏莊主和魏江越見到來的是他,首先站起了身。魏莊主更是一個疾步過來,關心問:“阿曉,身子怎麼樣了?唉,都是我教導無方啊,等這事查完我一定給你一個說法。”
葉右道:“小柔妹妹還小,有些任性在所難免,以後多管管便是了。”
魏莊主一怔,愣是沒從他這話裏聽出絲毫的忍辱負重和火氣,他細看一眼,沒辦法從他這纏滿布條的臉上看出什麼,隻能道:“不行,這事一定得給個說法,你的傷怎麼樣了?”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休息幾日就行,”葉右說著看向其他幾位前輩,客套地問聲好,最後將目光落在好說話的葛幫主身上,“事情如何了?”
葛幫主道:“都在等方小神醫的結論。”
葉右問:“吸血老鬼的事呢?沒查查他為何還活著?”
葛幫主道:“也在查。”
葉右掃見書房放著一張棋盤,走過去坐下,隨意撚起一顆棋子,說道:“七年前,魏莊主帶著一批高手將吸血老鬼堵在了斷崖上,把他打下去後,誰搜的屍體?”
丁閣主道:“是我。”
他並沒因這年輕人問得直白而覺得被冒犯,聲音依然是那般冷冷淡淡的,嚴肅道:“當時我和盟主帶著人趕去和那胖子會合,走到半路就看見他被人抬了下來,聽說老鬼跌下斷崖,立刻就去搜了。”
盟主應聲:“我們到的時候,老鬼已經摔成一堆爛肉,身上穿的就是那天的衣服,所以我們才以為他死了,若非這次遇見,我們都不知他是被人救走了。”
“嗯,兩種可能,第一是救走他的人恰好路過,手邊也恰好有具能用的屍體,還和吸血老鬼的身材差不多,第二便是他知道吸血老鬼會從那裏跌下來,提前都備好了,”葉右環視一周,“諸位覺得哪種可能大?”
幾人微微抽了一小口氣,沒有回答。丁閣主則冷淡地掃向了魏莊主。
魏莊主不想聽他噎自己,主動開口:“那我的嫌疑最大,我有可能是故意把老鬼逼到那處斷崖,並在下麵派人等著他。”
盟主皺眉:“不可能是你,且不說你當初差點廢了一條胳膊,光是你那小兒子就是被老鬼……”
魏莊主急忙想攔住,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魏江越頓時震驚地看向魏莊主,說道:“父親?”
其他人也都齊刷刷看了過去。
魏莊主僵了一瞬,繃直的後背一塌,上麵的肉像是要把他壓垮了似的。
他緩緩道:“當初我接管這事派人到處抓老鬼時,老鬼可能是為了報複我,趁著我四歲的兒子在花園玩的空當擄走他,”他停頓一下,艱難道,“然後把他的血吸幹後……扔在了我家的池塘裏。”
幾人紛紛變色。
魏江越道:“六弟不是溺水?”
“不是,”魏莊主緩了緩悲痛的情緒,說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那時你七弟剛剛受過驚嚇,連續發了幾天高燒,我便沒敢說,怕把家裏鬧得人心惶惶,隻是暗地裏加派了人手,這事隻有盟主知道。”
魏江越握緊了拳,對吸血老鬼的恨意更上一層樓,而老鬼已死,所以他便將弟弟和曉公子的仇全算在了那罪魁禍首身上。
其餘幾人唏噓不已,竟不知還有這事。
葉右沒跟著一起唏噓,不緊不慢道:“若魏莊主也不是,那咱們便能明白一件事了。”
幾人不由得問:“什麼?”
葉右道:“無論是誰救的人、當時又在不在場,至少吸血老鬼是有意引魏莊主他們去的斷崖,再裝作不敵摔下去的,因為他知道下麵有人準備了屍體頂替他。”
幾人先是點頭讚同他的話,隨即皺起眉,暗忖這樣一來便是誰都有可能了。
葉右和氣道:“在座的都是長輩,本輪不上我說話,但我既然被這事卷進來了,有些話便不能不說,咱們先把吸血老鬼的事放一邊,我說點你們當中興許有人已經猜到,但卻一直沒往外說的東西。”
幾人全都看向他,聞人恒也望著師弟,微眯起眼,特別喜歡他這種掌控局麵的樣子。
葉右若有所覺,看了一眼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