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重耳登基成為晉侯的日子。
重耳年紀還不大, 今年還不到十歲, 但是已經成為了晉國的國君, 小重耳一身黑色的朝袍, 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腰間陪著一把佩劍, 當然這佩劍對於其他人來說太短了, 還沒個匕/首/長。
身邊跟著一個比他還小一些的小娃娃,小娃娃也是一身長袍,看起來軟萌軟萌的, 大眼睛水亮亮,一眨眼眼睫能把人扇飛,眼睛裏充斥著水光和無害, 看起來很是聽話。
正是子推了。
小子推跟著重耳, 顛顛的。
今日重耳登基,其他人都去喝酒了, 隻是小重耳還太小, 因此他這個主人翁不能喝酒, 酒宴對於孩子來說甚是無聊, 小重耳就帶著小子推偷偷溜出來, 到了旁邊的花園來頑。
小子推追在後麵, 看到附近黑漆漆的,便說:“公紙公紙……”
小重耳回身說:“你真是笨,現在本公子……哦, 不, 孤已經不是公子了,你要叫我君上。”
小子推眨巴著大眼睛,隨即點了點頭,說:“是,君上。”
小重耳背著手,仰著下巴,說:“卿什麼事兒啊?”
小子推還是眨巴著大眼睛,說:“君上,咱們回去罷!這裏太黑了。”
小重耳揮手說:“怕什麼,不要怕,男子漢大丈夫還怕黑嗎?跟我走啦。”
他說著,拽著小子推一直往前跑,兩個小包子“噠噠噠”一陣快跑,就跑到了湖邊,春暖花開的時候,在湖邊一點兒也不冷,小重耳席地坐下來,拽著小子推也坐下來。
小重耳變戲法一樣,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裏麵竟然裝的是點心,賽給小子推,說:“孤今日繼位,請你吃點心。”
小子推喜歡甜甜的,看到那些點心,頓時高興的眼睛裏水光粼粼,好是感激,將小布包接在懷裏,笨手笨腳的拆開布包,甜甜的說:“蟹蟹公紙!不不不,不是公紙……”
小重耳見他用小肉手撓著頭發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說:“算了算了,你真是笨!”
小子推有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小重耳說:“你這麼笨,看起來離開我是不行的,肯定會笨死的!這樣好啦,你就一輩子跟著我,等你長大了,我封你做上大夫,好不好?”
小子推如今還沒有什麼上大夫的意識,不知是什麼,笑眯眯的看著小重耳,甜甜的說:“隻要能跟著公紙,做什麼都好!”
小重耳隻覺聽到這句,心跳猶如擂鼓……
他雖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隻是入晉這麼久,看到了太多的事情,晉國的確擁護重耳繼位,不過一方麵是因為楚王扶持重耳,楚國甚是強大,還聯合了齊國,因此晉國惹不起。
另外一方麵,則是因為重耳年紀小,很好控/製,重耳回過這些日子,很多官/員過來請求升/官,還仗著重耳年紀小,就想要糊弄他的,總之這種事情此起彼伏,他們還以為重耳不明白。
重耳看到了太多,如今聽到小子推這句話,頓時心裏有些感動。
小重耳突然一把抱住了肉肉的小子推,小子推嚇了一跳,一塊點心剛要送進嘴裏,“吧嗒”一聲就掉了出去,一下落在地上,沾了土,不能吃了。
小子推嚇了一跳,被小重耳摟在懷中,委屈的低頭看著那個點心,說:“公紙……不是,君上,點心掉了!”
小重耳不放手說:“你真笨,那是塊點心,有我重要嗎!?”
他這麼說,小子推不敢說話了,委屈的看著小重耳,小重耳說:“你隻要一輩子跟著我,我會給你很多很多的點心吃,吃到你撐!”
小子推睜大眼睛,那眼睛裏仿佛有星辰大海,燦爛奪目,讓整個星空都黯然失色了。
小子推奶聲奶氣的說:“真的嘛!”
小重耳說:“我何時騙過你啦?你真笨!要不然咱們拉鉤鉤!”
小子推伸著手,跟小重耳拉鉤鉤,兩個人肉肉的小小手碰在一起,小重耳說:“哦對啦,還得找個信物,大人們都找信物的。”
小子推不明白什麼是信物,因此就看著小重耳蹦起來在湖邊尋找,很快小重耳又回來了,小子推掛著一臉點心渣子,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
小重耳手上但這一塊石頭,其貌不揚,有棱有角,還帶著很多土磕磣的石頭。
小重耳把石頭放在小子推手中,說:“你看,這石頭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小子推歪著頭,一臉不明白的表情,小重耳笑著說:“你看呀,你這麼笨,像塊石頭一樣,又笨又頑固,是不是?”
小子推還是沒聽太懂,不過是重耳送他的東西,連忙就收進了懷裏,還拍了拍小胸/脯,笑著說:“蟹蟹公紙……哦不君上!”
小重耳被他逗笑了,說:“等我長大了,就封你做上大夫,輔佐我,給你吃好多好多的肉,好多好多的點心。”
小子推聽得似懂非懂,隻是聽懂了長大了,好多/肉,好多點心,心中還有那麼些向往……
十幾年就這麼過去了,重耳從一個虎頭虎腦的小肉包,長成了一個身材高大,容貌硬朗的晉國國/家。
這十幾年間,處處都是想要挾天子的士大夫,想要糊弄什麼事兒都不懂的重耳,隻是他們都沒有成功。
重耳雖然年紀小,但是從小懂的事情很多,小子推雖然單純可愛,隻是他的習學能力也很強,兩人也算是相扶相持,愣是讓朝中那些想要把持朝政的士大夫們無法可施。
十幾年,當年那個嘴頭上總是掛著“你好笨哦”的小重耳,已經不再說這句話了,而當年那個懵懵懂懂,一臉單純的小子推,也不會說話漏風,更不會懵懂迷茫了,一躍成為了晉國的上大夫,名揚大周的名士,竟與齊國的國相管夷吾齊名。
天色還灰蒙蒙的,沒有亮堂起來,如今已經入了隆冬,天亮的晚,不過今日早晨有朝議,因此重耳需要早起。
重耳還在睡夢中,但是這十年來,讓他的性格變得機警又多疑,就算在睡夢中,也會警戒著,突聽“踏踏踏”的聲音,似是有人從小寢外麵走了進來。
重耳燕歇的時候,不要旁人守夜,因為他不信任何宮人,能進入他小寢宮的,隻有一個……
重耳眼睛閉著,那一襲黑色官袍的年輕人已經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皮膚白/皙,與黑色的官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頭上戴著冠冕,第一眼讓人看起來就是驚豔。
他不見得生的有多奪目,五官也很是普通,隻是這樣普通的五官湊在一起,竟然是驚豔。
薄薄的單眼皮,看起來甚是溫柔,鼻梁不夠挺,卻小巧自然,唯一好看的是唇形,他的嘴唇不薄不/厚,唇形幾乎沒有瑕疵。
那年輕人氣質斯文,一看便是文人出身,慢慢走進來,來到了榻邊上,看到重耳還在睡,便輕聲說:“君上,該早起了,一會兒早朝便開始了。”
他這麼說著,榻上的重耳似乎沒有醒過來似的,還是閉著眼睛,呼吸平穩,睡得很好。
那年輕人隻得繼續喊他,說:“君上,該早起了。”
重耳還是不醒,眼看著時辰就要到了,那年輕人似乎有些著急,終於伸手過去,輕輕晃了晃重耳,說:“君上,啊……”
他的聲音陡然一變,其實重耳在他進來的時候,已經醒了,畢竟重耳很是機警,就等著他過來伸手。
年輕人手一伸過去,重耳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子,將人猛地一拽,那年輕人一聲驚呼,一下就被拽上了榻,重耳翻身躍起,瞬間製住了那年輕人。
年輕人一陣驚呼,仰躺在榻上,吃驚的看著突然暴起的重耳,重耳則是幽幽一笑,他麵容俊美,帶著立體剛硬的線條,下巴上還有些許的胡茬子,看起來整個人充斥著一股成熟的野性。
重耳低笑了一聲,不等年輕人反應過來,低下頭來,在年輕人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笑著說:“這麼早就來了,子推。”
子推被他吻在額頭上,頓時臉上有些發紅,趕緊推開重耳要起來,恭敬的說:“今日有早朝,因此子推/特意來喚君上早起,君上起身罷。”
重耳卻不起來,伸手一撈,反而把子推也給拽了過來,笑眯眯的摟在懷中,說:“不起,你看,使臣還早,不如咱們……”
他說著,突然含/住了子推的嘴唇,子推驚了一下,伸手去推重耳,隻是沒有推動,也隻是掙紮了一下,隨即就放軟/了配合重耳的親/吻。
兩個人的唇/舌交/纏,重耳很快就衝動起來,動作有些粗/暴,想要撕扯子推的官袍,子推這回連忙去阻止。
重耳粗重的喘著氣,目光像是野獸一樣盯著被他吻得呼吸不穩的子推,低聲說:“子推,你還是不願從了孤麼?”
子推呼呼的喘著氣,目光有些閃爍,笑了一下說:“君上身邊美/人何止千萬,不缺子推一個人。”
重耳說:“可孤就想要子推一個人。”
子推說:“君上,為何要說傻話呢?如今士大夫們都在張羅著給您選夫人,子推不過是奴/隸。”
“好了,不要再說了。”
重耳似乎有些不高興,氣氛都被子推給破/壞了,翻身坐起來,自己把衣袍勾過來套/上,自顧自的穿衣裳。
子推知是惹了重耳不快,站在一邊等著,等著重耳穿好衣裳,過來幫他把頭發束起來,整理冠冕還有配飾。
很快兩個人弄好,就準備去早朝了,子推雖然在小寢宮中,不過還是先走一步,從外麵繞道路寢宮,而重耳則是從小寢宮直接走過去。
重耳走進路寢宮,士大夫們紛紛作禮,重耳掃了一眼人群,子推也站在人群中,他身居高位,但是並沒有一點兒沾沾自喜的意思,反而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