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我與胡令堂在水壩上站立良久,暖風自水上不斷拂麵而來,望不到邊際的水麵上水花相擁,自遠處紛至遝來,嘩嘩作響,依稀可見水的邊緣在岸邊來回伸縮。現在已經進入了後半夜,除了風水之聲,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望著開闊的水庫,我不禁又去數那遠處林立的山頭,八座山,九個山頭,這也是此處山脈的名稱—九頂山。水從山名,於是便有了這九頂水庫一名。

背後的楊樹枝張牙舞爪交錯相擊,站在這裏看,樹梢僅在咫尺,伸手可及,給人一種置身高空的錯覺。

我暗想年前陰人哭訴西南水庫,百畝水泊,夜半鬼敲門,群魔亂舞……這個群魔亂舞會不會指這個說的。

“準備幹活,我先來會一會這東西,希望你這判書多少幫襯我一些!”說著,胡令堂沿著南坡走了下去,我趕緊跟上,倒要看看他會些什麼手段。

這口閘門約有三米寬,鋼筋混凝土結構,在閘門正上方立起一間小屋,紅瓦平頂。這便是操作室,在這裏可以控製閘門的起落,從而調節泄洪量。

如果要把閘門完全提起,也至少需要一個七米左右的落差,所以這間操作室實際上要高出閘門,裏麵的操作機構與閘門用拉杆連接。這麼高的操作室應該如何進去呢?很簡單,在水壩頂與小屋之間搭建一條天橋,其實就是用水泥板首尾搭接而成,兩米寬,橋下用水泥墩子支撐,因此從水壩頂走過去如履平地。

天橋下方有四口天井,順著天橋走向一字排開,天井下與涵洞相通。關於這些天井的用途,我實在說不上來,估計是泄洪時釋放壓力用的。三叔的爹,趙闖當初就是倒懸在第二口天井裏,卡在中間位置,也不知道老爺子當時因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死法。

閘門口八字形伸向水庫裏,兩側用石頭砌出來的隔牆,平常平整,上麵堆起二十公分的石牙子。現在水庫裏的不是很多,水位隻到石牆一半的位置,距離上邊緣有近一米的樣子。也就是說如果有人從這滾下去,爬上來的可能性非常小,這也是當初亮子掉下去,為什麼需要我幫忙才能上來的原因。

“推陰陽,排方位,此處都是凶險之地,但是現在水波不興,萬籟俱寂,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妥!”我蹲在閘門口上沿石牙子邊,看了一會問道。身旁是那塊斷了一截的石碑,右下連左上,斜著斷開,剩下的石碑上雕著畫像,但隻有兩條腿,雲襪灑鞋,衣帶飄揚,翩翩確有仙人之風。畫像旁邊留下“據此,諸邪莫近”字樣。

“如果再續上這塊石碑,或許還有用。”胡令堂摸著石碑,自喃自語道。

我微微一笑,“石碑斷了,意味著殺局已破,即便再續上恐怕也無濟於事!”

“你哪裏知道我的手段!這是陣眼,一路通,八路皆通!”

胡令堂說這話帶著傲慢,聽著就讓人生厭。

“既然你自認為神通,何不推算這上半截的去向?”

胡令堂不說話了,獨自在閘門口來回踱步,沉吟半晌,“八方八位,八仙尊大殺八方,光是找到這一半還不行,還要找到其他七塊。”

我一聽心裏暗暗叫苦,這半截都不知道哪裏去找,其他的七座石碑在我的記憶裏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要找到它們談何容易!

胡令堂蹲在地上盯著水麵看了半晌,也沒見此處有何異常,於是說道,“把你的那個殺器借我用用,我來震一震它!”

他說的是虎印雷擊木,但我豈能隨意交給他,於是笑道,“萬一你拿跑了,我也追不上你!”

胡令堂先是一陣沉默,似乎在醞釀情緒,隔了一會長長歎了口氣,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二十年前,我爹在這吃了虧,臨終時囑咐我,若有機緣人,可隨你共同誅殺此物!我有大任在身,怎麼會貪圖你這個東西。”

果然,胡楓當年住在趙老康家一段時間,是為了誅殺這隻河蚌,隻不過失了手,才有後來的這些事。這一點,我之前就猜到了。但是,在我眼中,火派人物都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主兒,當年他爹不請自來是不是有別的企圖,這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那個所謂的機緣人?”

“沒人說你是,前幾年我帶過不少自稱大家的人物過來,但都失了手。”

“他們結果怎麼樣了?”

胡令堂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雖然他不說,但我還是猜著了八九分,當時心裏就涼了半截,暗想這孫子會不會每次都拉一個墊背的過來,心未免太毒了吧。但是,想歸想,既然我們目標一致,我還是希望能幫襯他一些。

想到這裏,我伸手把虎印雷擊木交給了他。

哪知道胡令堂接過去後,竟然隨即一揚手將它扔了出去。

“你—”